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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 (池也池)


  闻濯听到这话哑然失笑,逗着他说:“还想再来呐?”
  沈宓恼的用脑袋撞他,“跟谁也不跟你!”
  闻濯架起他身,让他两腿分开而坐,环抱着他的后背,膝盖故意往上蹭了蹭,“你说什么?”
  沈宓腿根原本抽筋的酸痛,他这么一弄,原本撕扯的那股痛感又紧跟着涌上浑身,隐隐约约也感觉袍子底下落了一片泥泞,回过神,才发觉闻濯并没有给他清理干净。
  他羞愤的红了面,照着面前人的眉骨狠狠咬了一口,咬的闻濯发出抽痛的嘶声,才肯松开齿关。
  上头教他咬了两排不大的牙印,痕迹深的发紫,还破了层皮,可见他羞恼的程度。
  闻濯边捂着额头,边喊冤,“怎么又咬?”
  沈宓夹了夹双腿,克制住重重汹涌的潮浪,又贴着粘稠的衣物极其不爽,怒目瞪着他,“你到底留了多少!”
  闻濯见他抬着身子,立马窥透了事件始末,随即好声好气给他重新并起双膝,侧揽坐进怀里,扯了扯他的腰带,“那不穿了,回去我用披风裹着你。”
  沈宓还没这么干过。
  这跟在屋里不着寸缕的感觉压根儿不一样,这可是在外面,还会有府上下人看着。
  “不行!”他拒绝道。
  闻濯没辙,探手往下徜徉一把,收了满指自己的东西出来,对上沈宓极其羞恼的目光,如数把那些蹭在了他的长裤上。
  “现在里外都沾了,你还要穿着么?”
  沈宓真想一口咬死他。
  不过事实证明,干净的衣物裹上,他浑身都舒坦的多了,双膝并拢稍微压着,便不会再脏。
  到了王府,哪怕被闻濯揽进怀里抱着进门,也没人敢抬眼多瞧。
  两人一路越过院子进屋,沈宓的心才松下,脏的衣物也没有换,丢下那件披风,便径直下了屋后的浴池。
  闻濯就站在池暗看着他,目光灼灼,似乎要将他盯穿。
  以往清洗都是他手把手地来,还从未见过沈宓自个儿动手,今日难得他作壁上观一回,沈宓却有些艰难。
  他是金枝玉叶的身子,从来由着人伺候惯了,全番交给自己的话,他心里总有些别扭。
  “你下来。”他看着池畔的闻濯说。
  闻濯冲他伸手,见他穿过池中朝他挪步过来,随即挟上他的下巴,“想让我帮你?”
  沈宓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态度之中的不满。
  仔细回想今夜至此,他好像一直都没有问过画舫上的事,明明应该好奇,却半句也不曾提及。
  这会儿这种居高临下想要他告饶的姿态,真的与从前见到姚芳归与他谈事时一模一样。
  他在吃醋。
  想明白这个,沈宓无奈抿了抿唇,忽而就不气了,他舒展开眉目,抬眸望着闻濯,“对,只想要你帮我。”
  闻濯却顽劣地笑了笑,“含着不好吗?”
  沈宓眯了眯眼,往前挪了两步,抬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下来,又在他水中起身时,连忙贴过去哄道:“洗干净了这次,再由你弄,好不好?”
  闻濯很难拒绝这样的要求。
  于是说到做到,替他用水清洗干净后,又将他抵在池边折腾良久,临了逼他好好留着,抱他上岸到榻上,从屋里找了个暖玉做的小玩意儿让他自己用上。
  沈宓可以体谅他这些恶行的由头,于是背对着他故意用给他看,临了穿整齐衣服,站在他面前,狠狠撩拨了他一把,随即侧卧进被衾,看着他笑眼盈盈,“不躺过来么?”
  闻濯折腾不起他,怕将他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骨撞坏,于是挪步出屋,让濂澈找来了冷水冲凉。
  待他再收拾整齐进去,沈宓已经睡着了,还留着侧身的姿势压在被衾中间,面朝外被朝里。
  闻濯附身过去,看着他的恬静的脸良久,越瞧越好看,于是轻轻送上一吻,伸手悄然摸到他身后,扒下了他整齐的衣物。
  随即将他捞入臂弯,挪步屋后重新没入换过一道水的流动浴池之中,着手将那枚暖玉取出,顺着水流给他净身。
  沈宓身子不好,他心下虽各式各样恶劣的想法,却还是不舍得。
  大抵是累的不轻,这一趟直至洗完,他都没睁开眼,睡的昏沉,也不像做梦。
  闻濯光是看他心都能静,挪身榻上,围着薄衾拥他入怀——
  直到天明。
  ……
  作者有话说:
  沈宓:游鱼暗喻什么,水草又暗喻什么,你们知道吗?
  方书迟:别忘了我他妈还在湖里!
  注:“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


第129章 日沉楼(三)
  方书迟自混沌的梦中醒来,就让背后的灼痛刺得冷汗淋漓,他半边身子疼的没了知觉,其他地方能动弹的余地更是少的可怜。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躺在一方干净整洁的榻上,有人给他处理了剑伤。
  近来东厂纠察之事他出了太多风头,京都之中有人想要除掉他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这样等不及,也不挑个好点的时机动手。
  他扶着床架撑起点身子,花了半晌才艰难坐起来,冒了满头大汗,后背的伤口牵扯起来疼的钻心,他坐在榻沿缓了良久,指尖都在发颤。
  脑海想起了许多事,都与痛相关。
  他想起前阵子池霁破指抚琴的痛,他与他发疯交缠激烈的痛,还有他执刀穿入他后心的痛。
  最后那一种痛,现在他也感受到了。
  他煎熬地躺着,分毫不能动,就算此刻有陌生的人拿着兵器进屋,他也无法保证能一瞬间起身下榻。
  那么当日,池霁又是如何从榻上起身拦住他的?
  病痛真的最容易溃破人心房了。
  当日他剖露心声,施五分真情给他,从他那里得了个平局的结果。
  今日他回顾伤痛,生出几分怜惜,却只是把自己往输的结果上推了好大一步。
  他起初怕的事情一一应验,他不想促成的局面,赤裸裸地躺在他心间。
  事实其实很明显,他的平局只是池霁判的,而他也清楚,自己根本没得平局……
  他咬着牙扶着床架站起身,缓着步子往门口挪去,想观察一下此地情形,可惜还没摸到门前,外头的人就突然推开了门进来。
  对方望见他起身,并未有多大反应,原地与他对视几秒,就收回了目光,随即淡淡道:“醒了?”
  方书迟本来在门开之时竖起的防备,在抬眸的片刻间便收了起来,又在对方的波澜不惊的视线里,生了一丝复杂,“兄长?”他重重唤道。
  方书白面不改色地挪步进屋,阖上了房门,“进去歇着吧。”
  他浑身的气度与多年前大相径庭,从前或许只是个儒雅随和的商人,而今士族的根源褪去大半,只多了些坚定的肃杀之气,眼神中的锐利和淡漠,扫到人身上之时,仿佛在审视他活命的价值。
  “兄长什么时候回京的?”方书迟还没等他二人挪步坐下,便撑在原地直接问了出来。
  方书白没回答他,指了指屋里的矮塌,“不想躺着的话,就坐那儿去靠着。”
  方书迟抿唇,并未违抗他的提议,被他在身后盯着,缓步挪了过去,随即望着他不徐不急地走过来坐到一旁,风轻云淡地开口:“昨日才回。”
  方书迟知晓他应当会瞒着近来的行程,而选择欺骗他,但真正被骗的时候,所有的提前预知也并没有缓解自己心里的那阵堵塞。
  他挪开视线,打量了一眼屋中,又问,“这是在哪儿?”
  “京郊。”方书白说。
  方书迟微诧,“在京郊?兄长为何没进京。”
  “因为你,”方书白看着他又问,“为什么那些行刺的人会找上你?”
  方书迟很怀疑他此言到底是为了试探,还是真的不知道近来朝廷中发生的这些事。
  二月时他曾去白叶寺参香,说明这半年他并非彻底远离京城。
  如今悄无声息的回京,也说明他或许一直就在暗中,静观着京都的一举一动。
  而且眼下又恰好在他遇刺后,成功救回他,将他安置在了京郊——
  倘若不是早有预料,哪里会有这样的巧合。
  “兄长不知道吗?”他问。
  方书白不动声色地摇头,“京都里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抱歉,是我想当然了,”他垂眸,又问,“说起来,兄长是在何处救下我的?”
  “京郊的一条河边。”
  “是么?”方书迟显然不信。
  揽星湖水并不通往京郊,倘若他真是顺着水流飘到郊外的,可能这中间还有别人的将他捞起来,扔到了护城河里。
  可什么人的心会有那么大呢。
  “怎么了,你觉得我是在骗你?”方书白直视着他的目光问道。
  “没有,”方书迟笑了笑,“只是不相信会这么巧。”
  方书白没有再接话,静静坐了片刻便起身,想要挪去门口——
  “兄长打算何时进京?”
  方书白闻声微顿,款款转身看了他一眼,视线往他身后扫去,“等你养好伤。”
  “不用麻烦,祖父寿诞在即,不如早些回去主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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