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 完结+番外 (knightflower)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knightflower
- 入库:04.09
褚容璋的亲姑母,不也是宁平公主的姑母?想必这琼花宴便是供宁平公主相看的,叫甚么诗会,还假托端淑长公主之名,不过是为避流言、掩人耳目罢了。
白青崖微微笑道:“既然是殿下的布置,我自然不能拂却殿下美意,我会按时到场的。”
时至今日,白青崖自然不再稀罕甚么公主,只是镇日关在亲王府中,他都快憋出病了,好容易能有机会出去透口气,怎能不抓牢?况且他今非昔比,若不趁机在几场宴上大大地出一出风头,岂不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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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崖打定了主意要叫先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悔不当初,对这次宴会异常看重,收到请柬当日便命桂旗裁制新衣,选的是褚容璋私库里上好的缥色芙蓉妆花缎,请了最好的裁缝只为他一人赶工,终于在冬至头一天做得了。
冬至那日,白青崖一反常态,早早便起来了。
一屋子七八个婢女伺候他一个,却还忙不过来似的,白青崖一会儿一个令,反复无常且异想天开,若不是桂旗拦着,恐怕他还要往自己脸上抹胭脂。
好一阵人仰马翻后,白青崖终于穿戴整齐地站在了铜镜前。
镜中人的容貌只是添了几分丰腴,并无大的改变,眼角眉梢间流淌的神采却平添一缕富贵作养出的凌人骄态,因他的容貌极尽秀美,不仅不令人厌恶,反倒显出几分稚拙的可爱。
“尚可。”白青崖假惺惺地自谦了一番,在丫鬟们不重样的赞美中飘飘然踏出了门——
一眼便瞧见了院中抱剑而立的檀霭。
白青崖陡然从云端踩回了地面,心想真是倒霉,好几日没见,这张脸还是活像要给谁吊丧。
他不想叫檀霭看出自己心中的忌惮,便尽力扬着先前骄矜的调子质问道:“檀大人?好巧。我这正要出门就瞧见您了,不知一大清早您在我院子里寻什么晦气?”
檀霭面色冷肃,丝毫看不出那夜癫狂失礼的样子:“属下奉命贴身保护,自然是长史去哪里,属下便跟去哪里。”
贴身保护难道不是只是个监视的托词吗?!二总管都同意放行了,檀霭来裹什么乱?
白青崖心中大为不满,却又不太想与檀霭争执。不反对是因为这么好的日子不能为他败了兴,白青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梗着脖子扔下一句:“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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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写到文案上的宴会了????????
下章贵妃出场
第57章 琼花
软轿内铺了厚厚的锦褥,中央摆着的熏炉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烘得又暖又香,白青崖裹着桂旗追出门给他披上的披风,抱着个精巧的鎏金手炉,歪在绵软的坐垫上吃点心。
举办琼花宴的庄子名为“木兰坠露”,遍植木兰花,是当年先帝赐给长公主的陪嫁,更是长公主与先驸马的情好之地。可惜先驸马英年早逝,长公主伤心不已,因怕触景生情,不再在木兰坠露长住,此处便多用来宴饮。
木兰坠露在京郊二三十里外,出了城门,车驾又行了许久。白青崖吃饱喝足,在轿内熏的瑞脑香中昏昏欲睡。为免真睡着了仪态不佳,他坐直了,打起帘子往外看。
外头的冷风扑面而来,白青崖神志一清,刚巧撞进了外头骑马的檀霭漠然的眼中。
控制不住地,白青崖想到那夜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强迫性地插进来时的眼神,那种忍耐到极点后无法克制的冷厉凶暴,心里又忍不住打了个突。他不想露怯,便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装模作样地四下看了看风景,什么都没咂摸出来,撞了鬼似的把帘子放下了。
余下的路途,白青崖老老实实地坐在轿子里,安分得出奇。
约莫午时初,车马才渐渐停下。
白青崖避过檀霭伸过来搀扶的手,自己扶着车辕跳了下来。他没看到身后檀霭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庄子门口守着待客的几个小厮中便有一人迎了上来。
“敢问尊驾可是恪亲王府的白长史?”
白青崖有些受宠若惊:“你见过我?”
那小厮极伶俐,立刻笑着回道:“小的无福,虽未见过贵人金面,却认得亲王殿下的车驾。且殿下极器重长史,亲口嘱咐了长公主殿下关照长史,这不,小的奉公主之命,在此恭候许久了。”
白青崖被捧得喜笑颜开,自袖中摸出一颗金珠扔给了他:“果真是公主殿下的人,真是机灵。”这金珠有小指肚那么大,精巧无比,殊无杂质,细看之下还能瞧见表面阳刻的缠绕的牡丹花枝,既贵重又风雅,是褚容璋差人制出来专供白青崖赏人使的。
这金珠在王府无用武之地,这次赴宴,白青崖就是奔着摆阔来的,因此临行前狠抓了一把揣在了袖子里,随时预备着挥洒。
小厮手忙脚乱地接过那珠子,一看出那金子的成色眼都直了,不料这天仙似的美人出手如此阔绰,面上的笑堆得放都放不下,点头哈腰地连连谢恩。
白青崖摆了摆手:“可是要去拜见长公主?”
“是,是。大人随小的来。”
余下几个守门的忙殷勤地大开了门,谄媚地笑着:“参见长史。长史仔细脚下。”
白青崖正高兴,洒了几颗珠子给他们:“天儿这么冷,你们辛苦了,权当我请你们喝口热茶。”
那几人正暗悔方才跑得不够快,没成想自己也得了赏,喜得话都不会说了。
檀霭在后头瞧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白青崖听见了,却只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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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小厮后头进了门,白青崖举目四望,所见无非寻常亭台楼阁,华丽是华丽,却在冬日的冷风下透出无端的萧索,心中不免微觉失望。
又走了一会儿,绕过一道影壁,眼前猛地一亮,好似武陵人误入桃花源,只见前方白雾氤氲,数道细细的水流蜿蜒而来,两侧夹着的长廊上悬着的银白色的绡纱随风摇曳,沿途是一丛又一丛盛放的木兰花,错落有致。风一来,暗香浮动,剔透的水露自或雪白或嫣红的花瓣间坠落,宛如九天仙女一同落泪。
见白青崖驻足不前,神色恍惚,显见是叫这美景摄去了心魂,小厮见怪不怪,笑道:“长史头一次来,咱们这儿的一应布置都是长公主亲自安排的,四季美景各有千秋,向来极得贵人们的喜爱。”
白青崖还陷在眼前的景色中不能自拔,又看了一会儿才问道:“如今都冬至了,那些木兰怎的还在开花?”
“这是咱们长公主的巧思。”小厮答道,“后山有一眼天然温泉水,公主命工匠引了来,又在四周建长廊挡风,那热气熏着,寒冬腊月也有百花盛开。”
真是巧致风雅。
再往前走,所见更是与别处不同。从狭长的走廊出来,视线陡然开阔了起来,脚下成了绵软的青草地,几座小巧的亭子星罗棋布,中间却有廊道连在一处,也挂着银色绡纱。
白青崖披着厚实的披风,走得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这里的地气仿佛格外热些。”
小厮回道:“是呢。此处地下是温泉水途经之处,故而格外暖和些。”他指了指其中一座小亭子,“长公主命人备了午膳,在那里等长史呢,您随我来。”
闻言,白青崖心中突然忐忑起来。母亲去后他再未与女性长辈好好相处过,偶尔见一次大夫人也是相看两厌,长公主身份尊贵,若一个不留神,得罪了她可怎么好?
这小厮惯会看人眼色,见白青崖眼中闪过怯色,便猜到他在想什么。得了他那样好的赏赐,自然要为贵人排忧解难,忙出声宽慰道:“长史不必忧虑,咱们长公主待人最是宽和,您又是恪王殿下的人,得殿下爱重,自然也是长公主的座上宾。”
听他这么说,白青崖果然忧虑稍减,展眉道:“果真吗?”
小厮道:“那是自然!旁人这个时候来了还进不得这里,除了长史和谢公子几位贵客,那些个闲杂人等都配不上公主亲自招待。”
不等白青崖继续问谢公子是哪位,那亭子便到眼前了。隔着白纱,亭中端坐的几道人影隐约可见。
领路的小厮扬声道:“禀长公主殿下,长史大人到了。”
里头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带着笑意:“快请进来。”
白青崖实在紧张,怕让下人暗中讥讽自己没见过世面,无奈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檀霭。
被忽视了好几日的檀霭窝着火想,那夜不过是被逼急了吓了他一吓,值当白青崖这样躲瘟神似的躲他吗?此刻遇到事了又想起来他了,当他是什么?和卫纵麟那个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蠢货一样吗?
心中火冒三丈,手却不听他的使唤,檀霭握住他的肩膀,在白青崖耳边低声道:“不用怕,进去。”
得了这一句,白青崖奇异地觉出心定不少,深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小厮见过礼便退出去当差了,白青崖头也不敢抬,一进去便对着主座长揖:“臣恪王府长史白青崖,参见端淑长公主。”
座上传来一声轻笑,落在白青崖耳中莫名熟悉:“啊,是白小公子……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