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不开眼,谢景庭在他耳边唤了他一声,他听到对方让他在正殿里睡,半梦本醒钻进了自己熟悉的小床,在地上趴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都是如此,兰泽发现谢景庭会把太阳下山之后的时间腾出来花在他身上。
谢景庭只花了几日便能看出来,继续花时间在兰泽身上毫无意义。他教了几日,兰泽只理解了浅显的意思,文章背的磕磕绊绊,若是提到吃的,兴许兰泽会记得更加清楚。
兰泽做事情容易分神,比寻常人还要不集中一些,上一秒还在看书,下一秒又被窗外的蝴蝶吸引,他讲的句子全都不记得。
若是察觉到他不大高兴,兰泽便会受惊一般都缩在角落,用那双水盈盈的眼眸瞅着他,指尖绞在一起,像是躲在角落里惶恐不安的小兽。
极其容易勾起人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让人不忍心责怪。
之后会乖上一段时间,没一会又会如初。
笔墨纸砚放在了一边,现在是休息时间,兰泽方才挺直腰板很累,现在便靠墙坐着,他抽空从自己小包子里拿出来剩下的点心,吃了两块点心。
然后又瞅向窗外,窗外庭院里种的有千金枝,千金枝是富贵娇花,生的无比貌美,极其难养,这般的品种,一枝便价值千金。
“奴才听闻京城只有督主种千金枝种活了,这般娇贵的品种只有督主养得活。”
这是听如意和如礼说的,兰泽不过是重复,他想出去抓蝴蝶,需要先跟谢景庭讲一些好话。
谢景庭闻言视线落在兰泽身上,兰泽心思并不难猜,只要有点心吃就会整个人暖茸茸的,椅子不是按照兰泽的身形订做的,兰泽坐着脚碰不到地,一双腿略微晃着。
窗外的是千金枝,屋里的也是娇贵品种。
“并不一定,”谢景庭说:“有些会长腿跑到别人那里。”
若这话是其他人说的,兰泽一定觉得对方是傻子。但这话是谢景庭说的,兰泽狐疑地瞅谢景庭两眼,兴许谢景庭是把他当傻子。
花还能长腿跑不成。
兰泽没有想那么多,他拽住了谢景庭的袖子,嗓音软了几分,“督主,奴才想去抓蝴蝶。”
谢景庭说了时间,兰泽就跑出去了,上次去江荣府的网兜在常卿那里,他让常卿给他找出来,他去千金枝花丛中抓蝴蝶了。
兰泽在花丛之中站着,原先他的衣裳归谢景庭管,近来谢景庭连小衣一并管,给他送来的小衣各式各样的都有,布料比他之前穿的都好的多,只是略有些不习惯。
柔软的布料擦过身体,总是不经意地会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扑了一会蝴蝶,掐着时间在三刻之前回去,抓的蝴蝶夹进了书册里面。
其实他已经抓过好多了,都放在书册里,他打开时被谢景庭看到了。
谢景庭说:“兰泽似乎并不讨厌虫子。”
这是兰泽的小秘密,他小时候便喜欢虫子,若是他和别人说喜欢虫子,别人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他才不喜欢被人议论。
“算不上喜欢,奴才只是不害怕。”兰泽这般说。
接下来讲东西的时候,兰泽总是忍不住乱动,他坐不住,觉得有些不舒服,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几回下来,便被谢景庭注意到了。
“不舒服?”谢景庭关心道。
兰泽想摇头,想起来尽量不跟谢景庭撒谎,他又点点头,脸上红着,“奴才觉得身体有些奇怪。”
“兴许是方才出去的时候磕到了。”
加上新换的小衣,兰泽有些不舒服,手指忍不住地去蹭,他蹭了好几回,方才谢景庭自然也看见了。
兰泽自己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这殿中只有他和谢景庭,他总不好意思让谢景庭出去,这是谢景庭的正殿。
若是他真有什么事,谢景庭在这里,也可以帮他看看。
兰泽这般想着,自己脱了外袍,他的小衣是谢景庭给他准备的,上面绣了几只小老虎,兰泽不舒服的地方有些难以启齿。
他很快便想他们两人都是男子,何况谢景庭是太监,是正人君子,不是阮云鹤贺玉玄那般的坏蛋。
这般想着,兰泽放下心来,他把里衣脱掉,露出来单薄的上身,背脊线条净直,像是柔软抽出来的竹丝。
修长的脖颈往下,被蹭到的地方略微肿胀起来,白净的皮肤上有几道很浅的指印,是他方才不小心抓到的。
兰泽没脱衣服之前觉得没什么,如今待谢景庭的目光落在那处,好像一柄刀刃轻轻地在他皮肤上卷过去,让他浑身发软发烫,脸上跟着发热。
谢景庭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温声提醒道:“兰泽的衣裳穿反了。”
兰泽自己低头瞅一眼,刺绣应当是在外面的 ,怪不得他会觉得不舒服,他忍不住尴尬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奴才……奴才不知,以前未曾穿过这般花纹多的衣裳。”
他这是在撒谎,是他自己笨,早上没有看清楚便直接穿上了。
兰泽不知现在该不该换衣裳,若是换回来,他要把衣裳都脱了。
谢景庭从一旁拿了药膏给他,关心他道:“若是难受便涂些东西。”
兰泽手忙脚乱,他既要涂药膏又要换衣裳,顶着谢景庭的视线让他更加不知所措,慌忙下药膏险些没拿稳。
兴许谢景庭看不下去了,那瓶药膏最后归到了谢景庭手里。
谢景庭问他:“兰泽在国子监可会穿错衣裳。”
兰泽连忙摇摇头,他低声说:“奴才原先的衣裳都很简单,穿错了也不会磨的疼。”
因为要涂药,他便到了谢景庭身边,谢景庭玄色的衣袍与他身上的衣裳交缠在一起。他略有些羞愧,想说自己来便是,但是他看出来了,谢景庭不喜欢被违逆。
谢景庭容貌明艳,平日里表情很淡,他总是很沉稳,如今也是,用木签沾了一些药膏抹在兰泽身上。
因为涂抹的皮肤比较娇嫩,兰泽还是有些受不了,不知为何,谢景庭只是给他涂个药他便忍不住有些腿软,自己抓着自己的衣角,一双眼眸浮上了一层水雾。
“督主,奴才有些站不稳。”兰泽小声地说,他睁着一双眼瞅着谢景庭。
谢景庭对他很温柔,站不住便扶着他。兰泽腰上多了一只手,他被谢景庭扣住,大半个人几乎埋进谢景庭怀里,往上就能够看见谢景庭分明的下颌线。
木签略微使力,兰泽被戳的一疼,他忍不住抓住了谢景庭的袖子,不管不顾地把脸埋进谢景庭的胸膛,脸上红的几乎要滴血。
“督主……你慢一些,奴才觉得有些奇怪。”
兰泽浑身都在发热,他细白的指尖略微使力,担心自己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十七岁之前,他未曾有这般的感觉,兴许有过一两次,在睡着的时候,如今是清醒的,他面前是谢景庭明艳的面容。
谢景庭总是这般沉着冷静、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放在心上,兰泽在谢景庭面前总是很慌乱,只是被触碰便从脸红到全身,热度几乎要消融。
“兰泽……”谢景庭低沉的话音落在耳边,兰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变化,他握着谢景庭的手腕,不想再让谢景庭碰他,嗓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兰泽脑袋空空,他对上谢景庭那双眼,心跟着沉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不做任何越界之事
“督主, 我…我……”
兰泽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的裤子湿了, 水盈盈的眼眸欲哭无泪,腿软地险些站不住。
谢景庭略微停顿了一小会,察觉到了什么,木签上的药已经上完了,为他合上了衣衫。
小衣是谢景庭为他准备的, 如今被谢景庭脱下来,重新为他穿上, 兰泽羞愤欲死, 满脑子都是他方才当着谢景庭的面,做了那样的事情。
他衣衫上的系带被谢景庭系上,谢景庭帮他整理的衣衫, 兰泽双腿略微夹着, 在原地不知所措,耳朵尖烧红。
“常卿。”谢景庭喊了人过来, 重新为他拿了一条裤子。
谢景庭问他:“兰泽是自己换还是要人帮忙。”
兰泽连忙摇头,生怕谢景庭再碰他,他小声道:“奴才自己来便是。”
他自己拿着裤子去了屏风后面, 飞快地换完了裤子, 压根不敢看自己脏了的衣裤, 随意团成一团便出来了。
脸上还残留着余温,兰泽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 他若是不解释, 便是玷污了谢景庭。
“督主, 奴才以前未曾这般……”兰泽开口, 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方才不应该让谢景庭帮他。
相比于他的慌张,谢景庭依旧沉着冷静,问他道:“兰泽上回这般是什么时候?”
问这般的问题,兰泽脸上烧了一片,他回忆起来,平日里从未碰过,他低声说:“是一年前……”
闻言谢景庭看了他一眼,在他锁骨往下的位置扫过去,对他道:“这般,兴许兰泽太敏感了。”
兰泽低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他穿的靴子,脚指头略微使劲,能够看出一些轮廓来。
“督主,奴才不是故意的。”他干巴巴地说,瞅着谢景庭,指尖摸着袖子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