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抽出腰中的软剑,悄悄地跟上了津南。
对方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大抵是出来闲逛,应该也是住在这附近。
津南在衡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他却要如同一个牲畜一样被囚禁在相府的一个小院子里,这是什么道理?
这人还害过自己,还害过自己的孩子。
子书珏将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那他之前的深情款款都是装出来的吗?
可别说是等着齐渊走后,把津南留下来作为自己的代餐,这样的话可太让齐渊恶心作呕了。
子书珏这辈子都在给自己的心上人找影子,他这一辈子都不知道爱是何物。
直到津南走进一个深巷里,齐渊才飞身而出,在津南想要转身逃离的时候齐渊又来了个后空翻,逼到了他的前面去,剑指对方的喉咙,让津南退无可退。
津南躲闪的身法很伶俐,虽然看不出来会武,但是至少能看得出来他毫发无伤,是平安从相府出来的。
对于这一点,齐渊心里更加不好受。
津南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得到惩罚,那么就由他来代替自己的孩子给这恶毒的人略施惩处好了。
“你是……”
津南“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眼泪汪汪的,看上去十分无辜。
他大概真的不知道齐渊是谁,下意识地示弱伏低。
“津南,你在本王面前还装什么。”齐渊拉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清秀的脸,“是谁放你出来的?”
津南的眼神中闪过了惊恐,往后爬了两步,一副不敢回答的样子。
“子书珏,知不知道你没死?”
齐渊又冷冷问道。
津南别过头去,轻轻咬着下嘴唇,还是不肯回答。“你这么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会失去你现在在相府中的一切。”
津南来到衡都的时间不长,竟然已经学会了南衡话。
“呵……你不用处心积虑地想要从本王这儿抢走什么,你若是能得到,肯定是本王不想要。”齐渊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进他,“本王在相府中受了欺辱,不代表本王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你惦记这本王的命,惦记着本王孩儿的命,你该死。”
最后一句话已经隐约带着些杀气。
“你事先应该打听过,那么本王再跟你重复一遍。你记住,出了相府,本王便是南衡宁王,出了南衡,本王便是南梁的君主,你这个北狄来的蛮子,一辈子只能拣别人不要的东西。”
齐渊额前的两抹发须吹到了耳后,他现在脸上煞气十足,十分可怖。
他被子书珏欺压了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你过去对本王做的一切,拿你的一双手还吧,下次别再偷偷往别人的安胎药里加东西了。”
话音刚落,巷子里传来了一声惨叫声,十分凄厉。
【作者有话说】:虽然攻渣但是没渣到那种地步啊哈哈哈大家不要在评论区乱猜啦,我只能强调重要的事情,津南是个贱人!!!
第六十八章 回到故国
阿肆小五他们两个人和齐渊会晤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溅了一滩血。
虽然着黑衣看不太出来,但是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对血腥味十分灵敏。
“殿下,您被人袭击了吗?”阿肆检查着齐渊的身子,担忧地问道。
齐渊疲惫地摇摇头,“没什么事儿,我去解决了一个人。”
“殿下碰上仇家了?”
“不是,我看见了津南,他还没死。”齐渊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其实子书珏当初也没必要骗我,我对他是否真的杀了津南并不感兴趣。”
阿肆整理齐渊衣襟的手指一顿,敛下眼睫:“殿下出了相府便不要再想着负心人了,该解决的人解决了就好。当务之急是回到南梁,属下和小五已经跟南梁的人对接过了,殿下尽可放心。”
齐渊点了点头,“尽快。”
他这次逃跑得异常顺利,主要的原因还是子书珏不在衡都。
万一子书珏在衡都中有其他眼线监视着自己,他怕是会被拦截住。在回到南梁之前,他不能再惹麻烦了。
这一路比齐渊想象得还要顺畅许多,走山路的时候马车那样颠簸,齐渊也没有感受到不适,大概是因为四五个月胎相已经稳固了,天气也好,比第一次的风雨交加要顺利许多。
不出他所料,第一个来接他的人是陆沉戟。
走到渭水时是在第二天傍晚,陆沉戟率领着三千大军在河对岸迎接着他。
过了这条河,齐渊和过去的南衡就再无半点关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喉咙一紧,心中总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讲真心话,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若不是身上淌着的血,要不是皇室后继无人,这个位置怎么也不该轮到他。
最近江南的瘟疫把齐珩烦得无暇顾及附属小国的情况,南梁趁机在前几日起兵,已经反了。
希兰大军立刻包围在南衡和南梁的分界线上,就算是齐珩有心收复也无济于事。
从那一刻起,希兰和南梁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我登基之后,请让……”齐渊顿了顿,望着西边灿烂的晚霞,莞尔一笑,“希兰使者入京城,当以上宾招待。”
阿肆点了点头,不禁提醒他道:“陛下已到南梁,该换自称了。”
齐渊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什么都没做,他外公家的人就帮他打点好了朝廷的一切。他回来是直接继承皇位的,听着很轻松,似乎是个美差,可是他知道等着自己的还有多少暗潮汹涌和惊涛骇浪,他退无可避。
“朕……”齐渊生硬地唤了一声,“待朕回宫之后还有得忙活,今晚回去之后大家先歇息,来日再做打算。”
正前方骑着马的陆沉戟为齐渊开路,风风光光地接他回京城。
踏上了故国领土,齐渊心中无比得舒畅,他在南衡煎熬了十九年,终于回来了。
这是他母妃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也是他誓死要守护好的地方。
“陛下。”马车内,阿肆打断了他的神游,“陛下有没有发现,陆将军的眼神一直盯着您呢。”
第六十九章 信香失灵
齐渊猛然回过神来,警告一般地看着阿肆:“别胡说。”
“属下没有胡说,”阿肆反驳道,“陛下,陆将军是一名乾君。”
话说到这个份上,齐渊再想装傻都不行了。
“朕不想讨论这件事情,往后再议吧。”他阖眼休息,“阿肆,他是南梁的功臣。”
“可是……”
阿肆听不懂齐渊这句话指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闭上了嘴,“陛下先休息吧。”
因为齐渊身子重,众人不得不放慢了回去的行程。从渭水到南梁皇宫约莫着一天的路程,几千个人硬是熬了两天一夜才抵达。到皇宫的时候夜色已晚,陆沉戟留在了宫中。
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沉香气味,齐渊难受得眉头一皱。
在一个月前,他还不抗拒陆沉戟身上的信香味。
可是他已经和子书珏成契了,他现在闻到雪椿以外的气味就会十分难受,除非洗去结契,但那也是他产子后的事情了。
“陛下,微臣求见。”门外响起了洪亮的声音,是陆沉戟,齐渊老早就闻到了。
“嗯。”他淡淡回应道,“你进来吧。”
陆沉戟的身量很长,毕竟是习武之人,看上去比子书珏还高一些,只是信香的强度没有雪椿那么高罢了。
“何事?”齐渊问道。
陆沉戟的眸子向上抬了抬,看见了站在那儿整理折子的齐渊,明明有着身孕,却比上个月见到他的时候更加消瘦,“陛下幸苦了,这些公事等到陛下登基之后再处理也不迟。”
“无妨,朕先看看。”
南梁的国事一般都是陆家处理,他们明明有占山为王的实力,却对皇室忠贞不移。
陆家的存在就好比南衡的兰家,谁都可能篡位,他们不会。
“你着急来见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齐渊淡淡地问道,声音里边听不出来悲喜。
陆沉戟垂首道:“南衡的江南传来了消息,陛下要听吗?”
齐渊的身子一抖,他本是拿着笔,却洒出了几滴墨水,掉在了桌子上,“嗯,你说。”语气听起来还是很平静。
陆沉戟一直在观察着齐渊的反应,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他的声音轻了下去:“瘟疫已经被遏制住了,江南多地的起义被兰溪竹的出现及时制止,他们带去的一个姓苏的医官已经研究出来了解药。”
这事儿发生在几天前,消息传出来得太慢了。
“嗯。”齐渊点了点头,这则消息说明兰溪竹没事儿,他也能放宽心了。整个南衡他最担心的也只有兰溪竹的安危了。
兰将军是自己的恩人,多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答了。
陆沉戟知道齐渊想知道什么,也知道他不敢问,就自顾自得儿说了下去:“南衡的右相大人是第一批赶往救灾的人,他后来染上了瘟疫,但是赶上了那位苏医官的药,并无性命危险。只是……他的信香好像失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