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齐渊的声音轻轻的,手悄然环住了子书珏的腰。
子书珏挑眉看着他。
“信感期前期跟我说一声,让我做个心理准备,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了……”
他相信自己是子书珏的第一次。
但是对方有时候太过凶狠,他不知道是不是子书珏是乾君的缘故。
齐渊的身子骨吃不消这个。
子书珏神色一滞,低下头来埋在他的颈窝。“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没事,睡吧,明早你要早些上朝来着。”
两人和衣而眠,子书珏抱着齐渊睡,又怕压着齐渊的肚子,所以往外挪了挪。
次日,子书珏穿上朝服早早地见齐珩去了。
下朝之后,子书珏毫无例外地被留在了晨阳殿。
齐珩颓丧着头,不太专心地盯着自己的笔尖看,一份折子能看好久。
“微臣参加陛下。”
子书珏跪倒在齐珩案桌前,行了参拜礼。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齐珩怔怔地说道。“苏未辰说老六有孕了,恭喜你。”
子书珏垂下头来,淡淡轻笑了一声,“谢陛下。”
“朕叫江德清去库房里挑了一只翡翠长命锁,算是朕这个舅舅的一点心意。”
“陛下不追究宁王殿下的过错了吗?”
子书珏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话语中有些许试探的意味。
“他在你府上还算老实安分,朕追着他一个没有实权、嫁作人夫的王爷不放干什么。”齐珩的声音威严低沉,却透着些许疲倦,“齐淮不识好歹,除了他以外,齐渊是朕唯一的弟弟了。”
齐珩不是什么注重手足情深的人。
子书珏察觉出些奇怪:“陛下近日有烦心事?”
齐珩抬起眸子看向他,“子书,他会不会怪朕,让他三哥北上支援?”
不然他三哥也不会死得那样凄惨。
大半辈子都在驻守南疆的镇西侯,竟然被埋在了塞北的一场大雪里。
被挖出来的时候,尸骨都僵了。
【作者有话说】:关于三哥之死是在隔壁皇帝那本第49章,宝贝们有兴趣可以重温一下这里是怎么回事哈
第二十八章 赤子之心
“陛下若不派遣镇西侯北上,殉国的就会是兰将军。”子书珏薄唇轻启,“陛下也没得选,不是吗?”
“可是终归是朕……”齐珩的语气顿了顿,叹息一声,“也罢,等他凯旋再说吧。”
“近日老四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他换了个话头,“怕是这几日就要出手了。”
子书珏敛眸垂首,“早就备好了。”就等他先出手呢。
“嗯。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和朕开口。”许是因为子书珏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自己,齐珩对他格外大方,“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子书珏抬起头来看向齐珩,“陛下能否替微臣寻一人?”他也不跟齐珩客气,他确实有求齐珩的地方,“一个……很重要的人。”
齐珩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曾听子书珏提起过什么重要的人,“那人很难寻?”
“不难。”
子书珏摇了摇头,“只不过微臣身份受限,这事还需要陛下出马。”
“这有何难。”齐珩应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子书珏告退,出宫后不慌不忙地在东街上游荡了一会儿。最近昭王齐淮蠢蠢欲动,他必须做好严密的部署,确保万无一失。
回府的时候已经是薄暮时分,以往这时府上的灯还没亮起,今日却挂满了油灯,宛若白昼。
院子里搬进来了几坛刚开的春海棠,赏心悦目极了。
子书珏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往里走。
齐渊坐在圆桌边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红色同心结,读着笺上的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嘴里喃喃道,脸上的喜悦快要溢出来。
子书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这架势像是又成了一回亲似的。
“阿渊,你在做什么?”
齐渊转过头来看他,将同心结收纳在木盒里,随口问道,“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在晨阳殿呆得久了些。”子书珏揉了揉眼睛,“今日怎么了,好大的阵仗。”
齐渊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他,“你最近真是忙糊涂了。”
“啊?”子书珏甚少露出这么疑惑的神情,脑中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没能回忆起来今日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接过了盒子,拿起了方才齐渊在手中把玩的同心结,“这是何意?”
齐渊敲了敲他的额头,“今日是你生辰,你竟然忘了。要不是我问了管家,这日子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子书珏恍然大悟,随之扑哧一笑,“我从来不过生辰,也不怨没想起来。”
“生辰怎么能不过。”齐渊随手折了一只海棠,“一年就一次。”
“殿下每年都过生辰?”子书珏心里暗自记了下来。
“不是,我也没过过。”齐渊将海棠也放在了子书珏的掌心,“因为我没有,所以我不想你也没有。我盼着有,却没有人记着。我怕来日你想过生辰的时候没人记着,所以就擅作主张操办了。”
子书珏怔了怔,他看着齐渊白皙的侧脸,很想亲下去。
但是他忍住了,只是笑了笑。
齐渊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我笑我妻——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子书珏环住了他的腰,“殿下,谢谢你。”
齐渊的耳垂爬上了一层薄粉色,“你跟我客气什么。”
【作者有话说】:今天满课,两个quiz一个pre,真的筋疲力尽了,更新有点少,诸位见谅。
第二十九章 拜访兰府
桌上布满了佳肴,都是齐渊平日里观察着子书珏吃得多的菜。今日与往日不同,其中许多道菜都是齐渊亲自下厨做的。
大抵是从小在宫中生存,齐渊比旁人更懂得察言观色,他十分注重细节,所以才对子书珏的口味一清二楚。
不过子书珏得知之后却不大赞成,“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何苦受这累?”
“在府上闲得无聊,找点事做罢了。”
齐渊在衡都素来有“病美人王爷”的称号,“病”是假,“美人”却是真。
过去的齐渊在子书珏面前总是横眉冷对、不理不睬的,让人看着也不舒心,总忘了他生得绝色这个事实。
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皇宫又冷有苦,他过去应该不常笑。
不知为什么,子书珏总觉得这样的笑容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
齐渊给他布菜,倒有几分“贤妻”的样子,孕中的坤君看着比从前慈和多了,眉眼间多了几分温顺,少了几分凌厉。
子书珏想,如果以后年年能过上这样的生辰,也是极好的。
齐渊如今已经很少回自己的小院子里,而是夜夜同子书珏睡在一处,有时夜里齐渊烦躁得睡不着,他还会弹曲子给齐渊和腹中的孩子听。
这日子过得舒服,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齐渊的胎已经快熬过前三个月了,若是他想在这段时间和子书珏成契也不是不行。
“昭王最近准备逃到希兰国了。”黎元跪在地上,垂首禀告,“大抵就是这两日。”
齐渊端着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又心烦意乱地放下。
“他若是能继位,本王就该回南梁了。”
他和昭王暗中一直保持着联系。
明面上他是自己的四哥,私下里两人还是合作关系。
齐淮母妃的故国是希兰,也是南边的一个大国。希兰不注重血缘宗亲关系,所以身为南衡亲王的齐淮也有权继承皇位。
最近希兰王病重,若是齐淮这时回去,凭着他的谋略和才干,说不定能压倒原定的希兰储君崔承彦,一举继位。
有了希兰的支持,南梁复国指日可待。
黎元点了点头,视线投向了齐渊的肚子上。
“殿下,您的身子……”
齐渊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自己的肚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日我若称王,他便是太子。”
黎元重重点了点头,嘴里多了几分恭敬:“是。”
其实作为齐渊的人,阿肆他们和黎元他们都不希望齐渊带着这个孩子回南梁。
但是见自己的主子意志坚决,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一个孩子,他们想保,便一定能保得住。
“你随本王去见见兰将军吧。”
齐渊站起身来,走出了这间茶室,“本王有话同兰将军说。”
这一月中,齐渊曾向兰府递过几次拜帖,但无奈兰溪竹总是往宫中跑,所以也没见到人。
这也正常,他三哥下葬追封,西南军等着新将,许多繁琐的事儿,都等着他去操办。
他对兰溪竹还有些好感,临走前怎么说也得见他一次,当是告别了。
兰府还环绕着肃穆的气息,兰溪旌走了不到一个月,兰府上下还没有从悲痛中缓过来。
齐渊见到兰溪竹的时候发现他的神色很差,穿得也单薄,宽松的外衫在瘦削的身影上几乎是能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