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确定是有孕吗?”
齐渊声音微弱,不知此时是该喜还是该悲。
“微臣向来给宫中娘娘把脉问诊,殿下是坤君,和娘娘们的身子有所不同,还需请宫中专门给坤君看病的太医来把过脉才能确保。”
话是这么说,但是齐渊大概也能猜得出来,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孕呢?
他和子书珏没有彻底成契,受孕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子书珏必须撞进自己的孕腔里才行……
撞进孕腔?
齐渊突然想起来雨露期那一晚上醒来下半身突然疼得厉害,莫非是子书珏趁着自己意识不清醒就对自己……
他眸光一暗,恍若出神,摆了摆手,“阿肆,送一送太医吧。”
小五立马扑了上来,紧紧握住了齐渊的手,“殿下,这孩子……”
齐渊回避了他的目光:“他将来会是南梁的太子。”
“殿下……”小五的眼神有些惊愕,“那殿下是要生下他了?”
“嗯,这件事,先别告诉子书珏。”他的眼神发狠,“要死守这个秘密,我不会让这个孩子留在南衡。”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些悲戚。
他明明知道没有父亲的滋味是什么样的,还让自己的孩儿承受。
他也想带走子书珏的,可是子书珏在南衡位高权重,还是齐珩的心腹,他不会这么一走了之。
扪心自问——他也是有一点喜欢子书珏的。
他很想和子书珏一起养育这个孩子。
可是家国之仇未报,他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放弃自己先前的一切部署?
他迟早有一天要离开子书珏的。
不知何时,子书珏匆匆赶回来,正好到了晚膳的时间。
齐渊早就吩咐了做好了一桌精致的小菜,都是一些营养裨益的。
“陛下方才说……”子书珏顿了顿,“怕是这几日,南衡和北狄就要开战了。”
齐渊盛汤的手一顿,“如此匆忙?”
“事实上,兰将军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子书珏放下了碗筷,衣服忧心忡忡的模样,“此战无可避免,却着实劳民伤财。”
“若是不打,伤得怕是塞北百姓的命。”
“是这个理,北狄人猖狂,进来三番五次南下,骚扰南衡边境。”
齐渊问道:“那你会去吗?”
子书珏对上了他的目光,“也许。”
自从兰老将军和兰二将军兰溪圳战死之后,塞北防守重任落在了兰溪竹一个人身上。
此番是场恶战,光靠着兰溪竹一个人或许有些吃力。
齐渊收回了目光,“其实你的本事原就不输于武将。”
“盛世习文,乱世习武。这几年来南衡安稳平定,繁荣昌盛,我也本以为自己的这身本领派不到用场。”子书珏轻轻抿了一口酒,“不过我本来也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就这样也挺好的。”
齐渊闻言默不作声。
他左右不了子书珏的想法,不过子书珏要是离家,自己有孕的事情倒是暂时不用他知道了。
也省得他到时候瞒得辛苦。
晚膳用得仓促,子书珏去洗了个热水澡,齐渊提前睡着了。
他趴在桌子上,露出半边脸。
子书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光滑洁白的脸蛋,然后熄去了两盏油灯。
他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床上。
齐渊的衣带很宽松,轻轻一拉就松了下来,雪白的前胸暴露在微弱的灯光下。
子书珏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晦暗。
这动静惊醒了熟睡的齐渊,他睁开了眼睛,眼尾有些泛红。
“子书珏……”他嘤咛了一声,然后抱住了子书珏,“你动作好慢。”
“殿下。”子书珏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圈,然后低头含住了他的两片唇瓣。温热的舌钻进齐渊的唇瓣里,混响起了水渍声齐渊的低吟声。
齐渊瞬间清醒了许多,大抵也是明白了子书珏这番举动意欲何为。
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上有些烫。
“子书珏,子书珏……”齐渊挣扎了两下推开了他,然后将自己的前胸遮好,“太晚了。”
齐渊被亲得有些发晕,脸蛋红红的,在泛黄的油灯光下非常漂亮。
子书珏也清醒了些许,他的手扶上了衣带,两三下就解开了。“殿下,我们快一个月没做过了。”
“我知道,但是今天晚上不行。”齐渊脸上的热度一直下不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撒谎心虚的,“我有点难受。”
“你哪里难受?”子书珏抬起了他的下巴,“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齐渊这几日本来就嗜睡,清醒的时辰少,胃口也不好,看着虚弱了很多。
子书珏抱着他,只觉得他身上的肉又少了。
“我看着你这几天脸色也差,要不然叫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我白日里叫太医来过了一趟,他也不确定我是什么毛病,大抵是风寒后的后遗症吧。”
子书珏默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
“那你今夜好好休息,我不折腾你了。要是晚上冷的话跟我说,我喊下人给你加炭火。”
“好。”
子书珏熄去了最后两盏灯。
“你能给我一些信香吗?”黑暗中,齐渊紧紧搂着子书珏,趴在他的胸前闷闷说道。
鼻尖立马窜入了浓郁的雪椿气息。
“殿下,别害怕。”子书珏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齐渊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搂着自己的手臂都在颤抖。
“嗯。”
“殿下愿意给我生孩子吗?”子书珏突然开口。
“啊?”齐渊愣了一下,然后手指一紧,“我们没有完全成契。”
“殿下想要吗?可能会有点疼。”子书珏的声音平淡如水。
齐渊听到这句话,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第二十章 贵妃苏氏
其实,出于私心,他是想要的。
但是他并不能够要,因为他不可能在未来的雨露期里,靠着思念子书珏的信香过活。
那样子他会疯的。
齐渊别过了头去,“再说吧。”
子书珏眼底晦暗,但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紧紧地贴着彼此,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彼此。
两个可怜的人,靠着这样简单的方式互相取暖,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心中多一些安全感——安慰自己这世上总有人爱着自己。
齐渊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小腹上,现在他的肚子还是平坦的,但是他能够感受到这里面传来的力量。
那是他和子书珏的孩子。
这一晚上,齐渊彻夜未眠。
大抵是因为心中藏了事,所以翻来覆去地谁睡不着觉。
知道晨光熹微,齐渊才缓缓地陷入了浅眠。
子书珏起床的时候没有惊醒他,而是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将他的被子掖了掖。
他的眸光一淡,唤来了帐外守夜的下人。
“去请,苏贵妃一趟。”
下人虽然不解为什么要突然找苏贵妃过来一个臣子的营帐,但还是照做了。
子书珏散去了众人,准备迎接齐珩的宠妃——贵妃苏未辰。
“微臣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和想象中的凤仪万千的贵妃娘娘大相径庭,虽然苏未辰模样极好,但是看上去盛气凌人,不好相与。
她穿着一袭紫色凤袍,头顶上的双凤金钗晃动不停,双颊上浮着层淡粉色,可见其人是忙着赶来的。
苏未辰见到子书珏的动作,忍不住嘴角一抽。
“你要是少在本宫安睡时打搅,本宫就真的万福金安了。”她心中暗自腹诽,这一对君臣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平日里跟着齐珩折腾也就罢了,现在还被子书珏折磨。
苏未辰开口更是叫人惊掉了下巴,这哪里是娇柔的女声,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声音!
“微臣有罪,叨扰了娘娘。”
“哎得了得了。”苏未辰打了个哈欠,“什么事,说吧。”
子书珏还维持着得体的模样,“微臣想请娘娘给夫人把脉。”
“夫人?”苏未辰眼睛睁大了几分,“宁王?”
“是。”
子书珏给他递去了一个眼神,“殿下最近多思嗜睡,微臣担心他。”
苏未辰走近了几分,看到了齐渊雪白的脖颈。
“你还没和他成契?”
那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瞧不起”。
和一个坤君成亲了那么久还没有和他成契,子书珏该不会是不举吧?
被苏未辰盯着几息时间后,子书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娘娘……”
“行了,别这么叫我了。”苏未辰听着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平日里宫人这么叫也就算了,他和子书珏都多熟了,还这么装模作样的。
事实上,苏未辰并非什么贵妃娘娘,这只是掩饰他身份的一个假身份罢了。
齐珩并未将他当妃子,他也不是齐珩的男宠。说得好听些自己是齐珩的心腹,难听些他就是齐珩的御医。
最近齐珩越来越过分,不仅让他帮忙看齐珩的病,还让自己帮忙看兰溪竹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