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们显然被他这般怒火中烧的模样镇住了,踌躇地僵在当场。
沈天顺涨红了他一张白如鬼魅的脸,红白相间更是渗人,他额头青筋暴起,怒道,“单长史平白无故的就抓了咱家的人,是要反了天吗?”
单钰气势毫不逊色,他怒极反笑,他指着带来的那小太监道,“我们这些做文书工作的干得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差点没累死在桌子上,这屁事没有狗东西闲的抽风,居然跑到后仓去嚼舌根,导致文书们后勤保障严重不足,直接影响文书工作效率,大战在即,本官没杀了他已是足够仁慈了。”
众文官们恍然,愤恨地盯着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一张脸涨得通红,可怜巴巴地跪在沈天顺跟前,抽泣道,“公公救我。”
沈天顺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面上带了些愠怒,斥道,“没用的东西!”
小太监匍匐在地上只管狼狈求救,如同一只被主人嫌弃的狗。
单钰眉梢一挑,目光在俩人之间兜了个来回,不动声色地将两人有些奇怪的神情收入眼底。
沈天顺出气出够了,又继续同单钰对垒,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就算这个狗东西自作主张,单长史打狗也要看主人吧?就这么把人给咱家带走了,以后咱家还怎么立威呢?”
单钰冷冷一笑,“沈公公自己没把人教好,怪的了谁?”
“你!”沈天顺涨红着脸,强压怒火,声音阴森,他阴森森扫了一眼文官,“既如此...单长史可以随意带走咱家的人,咱家礼尚往来,也要带走单长史的人了。”
单钰毫不怯懦,有些面目狰狞道,字字铿锵道,“你休想!”
沈天顺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愕,他怒目圆睁,脸色发青,显然没想到单钰如此不留余地。
双方焦灼之际,另外一名参将急匆匆地掀开营帐,一看到双方如虎视眈眈的两头猛兽,眼波间流露着置人于死地的怒火,一个箭步上前。
他抱拳道,“两位大人息怒,郡王已知晓了克扣文书物什的事宜,末将质询了负责发放物什的士卒,因听信谗言怠慢了文书,特地向长史文书陪不是。”
一众书生脸色稍霁,浮起浓重扬眉吐气的快意。
反观沈天顺及其太监,脸上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双目充血,愤恨不甘地将视线转移到匍匐在地上的太监上,阴森森道,“来人,将其就地处死。”
那太监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却正好撞倒沈天顺警告的眼神,他闭了闭眼睛,面如死灰。
第七十七章
眼看着两位太监上前就要把他拖下去。
“且慢!”单钰突然开口。
营帐内所有的人的目光落在单钰。
单钰冷然道,“这小太监乱嚼舌根,险些误了战情大事,不如将其留在营帐,代为跑腿。”
小太监不顾脸上带着泪涕,不可置信地看着单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他倾斜。
沈天顺森然一笑,“单长史还真是好计较,白白地就从咱家这里拿了人,当咱家就这么好拿捏不成?”他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告诉你,就算咱家不要,也休想给你。”
“哦,原来是这样。行吧。”单钰面不改色地淡然一笑,“连受人蒙蔽的士卒都知道陪个不是,这始作俑者比谁都硬气,敢情这军营像是他家似的。”
他转而朝那参将,两手一摊,无奈道,“许将军,您可看见了,本官想要借坡下驴,偏偏人家沈公公以为本官在拿捏他呢,干脆本官这长史也不用做了,省的一天到晚被克扣不说,反授人以柄呢。”
说着,单钰负手径直就要出去。
李轩宁眼珠一转,既而笑道,“本官复议。”说着,就跟上单钰的步伐往外走去。
一众文书看着自家两位老大都走,纷纷附和。
许参将见情况不对,急得满头大汗,赶紧拦着他,道,“长史有话好说啊。”
他此次前来本就是慕霆炀亲自下的指示,要是没办好肯定挨批。同时,他也知道,如今局势,文武阉三足鼎立,若文官一走,沈阉少不了出乱子。
到时候慕霆炀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看的出来,单钰再是闹腾,也不找武将麻烦,只是对沈阉不依不饶。一来逼迫武将有个态度,二来是震慑沈阉,立威于文官。
思及至此,许参将看着单钰的眼神既有赞赏,又有些复杂,单钰看似冲动的举动背后,竟有如此深意。
下定了决心,许参将便站在文官一派,帮着单钰劝沈天顺,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沈阉一派弄得里外不是人。
沈天顺阴恻恻地看着单钰,在心里冷笑不止,真不愧是阁老教出来的好学生,可真是会煽风点火。
“左右不过是个太监,况且现在正需要人手,沈公公就以和为贵吧?”许参将拱手好言道,“否则,闹到郡王哪里,谁都不讨好。”
沈天顺闻言蹙了蹙眉,脸上似是有些松动。
许参将赶紧给他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心思玲珑,看得懂沈天顺的神情,他安抚住沈天顺的肩膀。
“公公,忙了一上午了还没来得及吃口饭,饿着身体怎么好,不过是个下贱坯子,有什么可烦忧的。”他眼中寒光一闪,轻轻一哼,“以后时日还长着呢。”
沈天顺知晓他的意思,深以为然,凉凉道,“也是,时日还长着呢。”他款款上前,打量着单钰的眼神冰冷缠绵如蛇蝎,“单长史,咱们走着瞧!”
单钰微微一笑,扬眉以对。
见沈天顺带着小太监们浩浩荡荡地出了营帐,许将军长长地舒了口气,朝单钰拱手道,“末将的任务完成了,告辞。”
单钰笑然回了个礼,“多谢将军出手相助。”
无关之人退了出去,一众文书又纷纷坐下,继续埋头干手上的活计。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快意,精气神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单钰见李轩宁有话要说的样子,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出了营帐。
帘幕刚一放下,李轩宁便迫不及待道,“你怎知是太监捣的乱?”
单钰摆手示意他噤声。两人走到空旷一处,单钰才小声道,“郡王为人坦荡,风纪清明,手下鲜有不正之风,我去后仓看到有些香囊物袋,再微微打听,就了解到,近来有小太监时时往后仓跑,还带了些东西,就猜到多半是他们说了些闲话给士卒听了。”
李轩宁了然,满脸不屑,“这些东西真是显得没事干?”
单钰淡然一笑,“阉党自然是见不得风平浪静,文武越乱越对他们有利。”
李轩宁犹未消气,他朝手里呵了口气,搓了搓手,向单钰道,“也亏得是郡王耳目灵通,这么快就派了人来。他们阉党怎么都落不到好。”
“是啊。”单钰微微沉静,眼底带了一抹隐晦的不满,慕霆炀历来消息灵通,现在更是不知道放了多少人在他身边候着呢。
他始终不太明白,两人关系如此亲密,慕霆炀却始终如一地放人在他身边守着,单钰尽管对此有过不满,慕霆炀明面答应,背后依旧故我。
单钰知道他不听,嘴上不谈,只是更加暗暗留心身边的人。
经此一役,沈阉显然收敛了许多,单钰等人却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
文书营帐整日灯火通明,文书们裹着厚厚的棉衣,佝偻着身子脚步匆匆,不住地朝手指头呵气以免冻僵了写不了字,长时间伏案写作无人不是神情憔悴,虽疲惫至极,却无一人埋怨半句。
单钰和李轩宁作为文官二首,时刻以身作则,带头示范,动不动就通宵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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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将军被捕之后,局势一日严峻胜过一日。
隆冬的寒意越发浓厚,西南的冬天虽无雪夜,但那无孔不入的寒气深深刺骨,营帐外头守卫的士兵咬着后牙槽,硬生生地扛着浸骨的寒意,账内却是吵得热火朝天。
关于南凤和宰龙的战报每天都会有,南戈辞的去的南凤氏族一直没有明确,南将军不得不与之周旋,以求稳定。
宰龙氏面对大晟的诘问,却是含糊其辞。经过一开始的震怒,武将们现下都冷静不少,楚将军是必然要救,可是怎么救,或谋或武却一直争论不休。
慕霆炀双手成拳,抵在桌案上,眼中神色阴晴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一将领道,“恳请郡王再派我一万兵马,末将愿出兵救楚将军。”
“不可!”马上有人阻止,“此次主要目标是攻打伏牛,如今前线被动,若后方兵力不足,岂不会失了方寸?!”
有人附和,“此言甚是,何尝不知,这就是伏牛氏和宰龙氏的计谋,若两族合并,势必影响到南凤,到时候南凤与之联合,我们将更加被动!”
那将领满脸通红,义愤填膺道,“那我就不再多带兵马,就用楚将军的五万兵马,一举灭了宰龙氏!”
“下下策!且不说硬碰硬对我等绝无好处,怎么能保证一定能灭宰龙,救楚将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就放任楚将军和部队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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