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又闲聊了几句,吃罢饭后,慕霆炀又亲自将单钰送回衙门,直至榻上。
因为他发现单钰没有午休的习惯。
这在他眼里非常不好。
单钰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还是勉力挣扎了一下,“我知道要睡午觉,你走吧。”
“我等你睡着。”慕霆炀搬了把椅子坐在榻边。
单钰转身,拿背冲着慕霆炀。
慕霆炀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平躺。”
单钰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又转过身躺着。
这是给自己找的侍从还是祖宗啊?!
反正被守着也是守着,单钰索性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闭目养神,或是又慕霆炀在身旁的缘故,他总能睡得安稳。
慕霆炀眼神暗了暗,待单钰完全睡着之后,起身出了门。
此时,副将林江已经倚在门口了,见慕霆炀出来,戏谑地笑了笑。
慕霆炀轻轻斜了他一眼,示意不在这里说事。
两人走入密林身处,见四下空旷无人,便论起了要事。
林江将朝廷对西南战事的总体情况,以及朝廷主战派与主和派的激烈争斗大致说了下,其中沈阉之流不可避免地参与进来,谈到沈阉,林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不知是哪位能人异士,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偷偷篡改了密报,“二千万两”活生生变成了“三千万两”,以至于这次沈阉之流被仕族群臣抓住了漏洞,牵扯出了一大堆好料。
正巧这次西南议事和密报撰写由沈阉那狗儿子负责的,群臣不依不饶,不严惩沈天顺誓不罢休,这次沈阉之流可算是元气大伤。”
听到“能人异士”,慕霆炀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此人可不是胆大包天吗?
作为副将,明察秋毫那是最基本的素养,跟随慕霆炀这么多年,慕霆炀的微妙表情自然逃不过林江的眼睛。
结合前因后果,大概都能猜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印证了林江之前的猜想。
他沉思片刻,鼓足勇气,拱手道,“郡王,属下斗胆,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慕霆炀威目一扫,冷冷道,“说。”
“属下预判,朝廷对西南战事最后会同意开战,沈阉之流必定会借此机会,安插密探在营里,属下以为,不得不防啊。”
慕霆炀沉默不语,示意他继续。
林江顿了顿,硬着头皮继续道,“根据密报,此次沈阉将是会派沈天顺作为督军,借此机会将功补过,为保内部平稳,属下建议,由...由平河县令单大人,作为文书,参军!”
话音刚落,只听慕霆炀怒吼一声,“混账!”
极为安静的密林,“哗啦啦”被一阵树梢上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扰乱,空留悠长的回声。
慕霆炀眼底阴阴欲雨的阴霾更重,凝成铁锈般的灰色,
林江神色恭谨,跪着身子,垂首不语。
慕霆炀神色捉摸不定,疑云愈加深重,他忽然开口问道,“圣上知道了什么?!”
林江似有难言之隐,艰难道,“属下不敢擅自揣测圣意。来自朝廷的耳目众多,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
半响,慕霆炀轻轻地“嗯”了一声,幽幽的声音似远方传来。
“单钰既是仕族青年一代之首,又有足够的勇气和谋略,有他在营里,确实可以牵制住沈天顺,不过...”慕霆炀顿了顿,“刀剑无眼,更是无形,如何保他?”
林江抱拳,“属下明白单大人对我等的极端重要性,必将竭尽全力。”
慕霆炀还是那般轻轻地“嗯”了一声,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行军打仗多年,游走于尸山血海,最不相信的就是“必将”。
慕霆炀双目似睁非睁,声音端的四平八稳,他抬了抬手,示意林江起身,“尔等回到营中,细细草拟一份行军计划,即日起,外松内紧,备战。”
“是!”林江抱拳,起身正欲离去,却听慕霆炀将他唤住。
“关于圣意,你当真不知情?”慕霆炀目光灼灼,犀利的眼神似是一把利剑,将人戳穿。
林江的背挺着笔直,迎着慕霆炀的目光,坦然而虔诚,“属下对郡王绝无二心。”
慕霆炀抿嘴不言,静静地看着林江,半响,才微微抬手,示意离开。
目送林江离去,慕霆炀心中的的弦愈加紧绷。
他向来深谙兵者诡道之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事背后,是不亚于战场明面厮杀的鲜血淋漓,以及不知多少的惊心动魄的细节,平静如水的面上,难以想象底下是怎样的波澜壮阔。
通过林江的叙述,慕霆炀几乎可以肯定,朝堂那位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动作。
他贪恋地朝官衙的方向望去,心里悠然叹气,这般神仙似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第二十八章
慕霆炀刚从外头劈了柴回来,冲了个凉之后就进了卧室,正遇上单钰换下了周正刻板到直襟长袍,穿着寻常人家里的布衣。
“你要外出?”慕霆炀边擦汗边问。
单钰撇了一眼他刻意显露出来的一身发亮的腱子肉,低低地嗯了一声,“取消宵禁的告示今天贴出,我有点不放心,准备出去看看。”
慕霆炀走过来,站在他身后,自然而然地为他束发,从铜镜里看着人,目色柔和,“我一直以为人靠衣装,但我发现你穿什么都好看。”
单钰不由苦笑,于他而言,好看的容貌是好事,但过分好看的容貌往往会给他带来困扰,站在人群中,往往都能被一眼认出。
这让他颇为头疼。
慕霆炀将他打理好了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的官老爷。”
单钰没好气环胸抱手,“你还知道我是官老爷,成天管着管那的。”
慕霆炀揽过他的肩,颇为得意,“正是因为服侍到位,你看你,都长胖了。”说罢,手就滑下去这里摸摸,那里捏捏,“不错,成果甚佳。”
“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单钰恼羞地将挂在脖子上的大手拿下,故作严肃。
慕霆炀哈哈大笑。
见他兴致冲冲地走在前面,单钰趁着没人注意,才悄悄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突出的腰腹。
真的?长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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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衙的人贴了张告示在城门。进出城门的百姓看到有新的告示,纷纷驻足围观,不一会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单钰和慕霆炀两人各有各的俊,人群中太过打眼,便站在角落里。
“单县令有令,即日起,平河县内宵禁取消,进出城门的百姓,可以不用赶在日落之时出城门,在城里做生意买卖的,也不必遵照宵禁的时间可以继续做买卖。大家伙听明白了吗?”
老百姓了然地点点头,听后议论纷纷,此时,老百姓中忽然冒出了声音,“宵禁取消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又要交税呀?”
这话一冒出来,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吵闹地更加热烈。
尽管隔得有些远,但是两人都是目力极好的,一眼就看到了冒出声音的刺儿头。
他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相同的意思,此人面生,有古怪。
听到“收税”二字,人群越发吵吵嚷嚷。
“是啊,这是不是官老爷为了多收税,故意找的理由啊?”
“听说西南要开战了,好多当官的,就故意提高了税收,老百姓吃不起饭了!”
“哎呀天爷,倒霉的还是老百姓啊!”
官衙的人也不知如何作答,正当为难之际,有人眼尖地看到,单钰负手,徐徐走来。
一进入人们的视线范围,单钰就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亲切地向人们招手。
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单钰长什么样,但都是听说过他的好名声的,如今一露面,面对这么个天仙似的人物,人群唏嘘不已。
单钰环视了一周,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大家好,我叫单钰,是平河县的县令。从上任的第一天起,我就向各位作出承诺,将带领各位父老乡亲,一同努力,奔好日子。”
人们不由自主地开始鼓掌,大姑娘小媳妇激动地看玉树临风的单钰,面含春色,两眼放光。
见众人情绪热烈,单钰清了清嗓子,从善如流地将取消宵禁一事,作出解释。他语言流畅,嗓音清亮,用词质朴,妇孺皆知。严肃又不失活泼,庄重又不过分呆板。
在他娓娓道来的讲述中,众人连连点头,很快就听进去了。即使有个别打岔的,单钰也能用幽默诙谐的笑语,和风细雨地化解掉,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单钰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好看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
多年来经历大大小小的场合,他已经完全能做到无论面对何人,无论人多人少,他都能侃侃而谈,信手拈来,处理突发状况游刃有余。
面对百姓,既能向他们描绘美好的蓝图,又能鼓舞他们自力更生,越讲到后面,众人越是听的红光满面,斗志昂扬,似乎已经看到了光明灿烂,美好幸福的未来了。
人群中,一位壮汉左右侧目撇了眼,见老百姓们都被单钰带着走了,陡然沉下了脸,面色带有几分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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