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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和他的剑 完结+番外 (又生)


  这就是适应于秦国森严法律的改制。
  现在,楚国归入版图,合纵破裂而连横在望,秦郁清醒地意识到,师门编制必须得再扩大,而且,这次改动所形成的阵型,对他们能否顺利回中原影响颇深。
  思虑再三,在北归秦国之前,秦郁叫来甘棠和采苹,说出了他们父母的住处。
  甘棠初闻,有些吃惊,问何意。
  秦郁道:“你本是召南籍,现在也有了家室,一来,当让你们享受天伦之乐,二来,桃氏铸剑不分国别,我虽不能长留,但既然南国还有人愿学,我就应该想办法教,我仔细考虑过,你是最合适担此重任的人,当然,一切还是你自己定。”
  甘棠先连连摇头,秦郁给的哪是重负,秦郁这是要封疆,是给他天大的殊荣。
  他对秦郁的忠诚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他自己的命运早已与桃氏捆绑在一起,分不开了,他为自己建造的炉房而骄傲,他为风火令的身份而骄傲,他为铸剑师之名而骄傲。他想象不出,如果没有那些刻着自己铭文的剑,活着有何意义。
  他从来没有厌恶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而现在,秦郁又给了他耕耘故土的机会。
  秦郁顿了一顿,笑道:“你放心,我给芾儿系过腰带,咱永远是一家人,只不过分一个山头而已,就像当时你和敏去汉中,不也三年就回来么,聚散是常事。”
  采苹道:“先生说的没有错,反正,那浪荡子总也不回家,我在哪等都一样。”
  秦郁道:“他暂时还不会离开楚地。”
  采苹道:“我知道,他其实最辛苦。”
  秦郁道:“唉!”
  甘棠的眼中泛出泪水,重重点头。
  秦郁把汉中水匠留下,一并给了甘棠。
  师门动身前夜,车马满庭院。
  趁文还在安睡,甘棠把尚未断奶的芾儿抱了出来,披盖着星光,放在秦郁门前的箩筐里。彼时,石狐子起夜看见,大喝了一声:“师兄,你作甚!”甘棠回过身,指着秦郁的卧房,连连摆手。石狐子怔着片刻,一跺脚,三两步走过去把芾儿兜抱进怀里,亲了一口。甘棠哑然失笑。石狐子道:“放心,我定照顾好他。”
  石狐子知道,甘棠把芾儿交给秦郁,一半是作为质子,以报答秦郁的恩情。
  空中,浩瀚星汉如同一条生命之河,滔滔向前,壮阔无声,朝微白东方涌去。
  ※※※※※※※※
  三日后,马车再过汉江。
  江岸,树绿花红。
  石狐子纵马飞驰而过,遥望北方起伏的山丘,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已完成保护秦郁游历楚国的任务,很快,他就要重回自己的战场。
  “先生,先……”
  入关等待时,石狐子跃下马背,抱着一叠竹简,走近马车,见秦郁果然在发呆,腿上放着那封公冉秋送来的帛书。帛书是前日到的,秦郁已经看了一个夜晚。
  公冉秋书上说,尽管在锡战时他已竭尽全力挡住何时的攻势,楚魏关系也暂时破裂,但魏国联合韩赵燕三国的合纵之策已渐渐现出雏形,一场大战迫在眼前,邦府给将作府发了一道令,两年之内,河西军的前锋步兵十万必须全部配备钢剑。
  而这项工程,对于连铁剑都才初步成型的秦国而言,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石狐子的念头正在于此。
  尽管他知道秦郁也在思忖此事,但这回,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使命,他想让秦郁安坐明堂上,不要再碰铁锈,所以,他趁秦郁发呆,连夜写好一批要从楚国买回去的冶炼设备,大到竖炼炉和碎石机,小到锤子和矩尺,准备就此与秦郁论剑。
  “先生,我真佩服你,当初若咱们舍南往北,非但赵国拿不下,楚国也丢了。”
  石狐子钻进车厢,放下竹简。
  “怎么突然……”秦郁笑了笑,眸中目光汇聚,纤长的手指合拢,收起帛书。
  秦郁一向不喜欢听恭维话,也还正在思考如何攻破难关,但见石狐子一脸阳光灿烂,天真无邪地对自己说出这句话,心中突然就痒痒的,被小勾子吊着似的,也不知是不是春沐动过心,当目光触及石狐子戴着的簪子,倏地竟觉得脸很烫。
  “怎么突然这么说。”秦郁接着道,“你那竹简写的是什么,拿来我看一看。”
  石狐子道:“也没什么,就是些辅助工匠锻钢炼铁的工具,比如这个炼炉……”
  却直到看见从提纯生铁,焖制成钢,炭床锻打,刨削挫平,至淬火开刃,所有的工序所需的设备都被列在其中,秦郁才意识到,石狐子想做的是普及锻钢术。
  虽然说石狐子的锻术一向是在自己铺设的河道之中奔涌的,但,当这条河越流越远,远到他看不见尽头的时候,秦郁对石狐子的那点心动,迅速转为了心悸。
  “青狐,你也知道,秦国没有什么铁矿,而我还答应过翟先生……”秦郁道。
  石狐子自然已经看见秦郁面色的变化,但,只要论剑,他是不会让着秦郁的。
  论剑,不讲情面。
  石狐子道:“先前不敢锻剑,是因火候掌握不齐,浪费极大,不能急于求成,可现在时代不同了,先生,咱用两年研究龙泉工艺,摸出钢铁性情,不就是为能够让更多人能运用么,如何能逡巡不前?先生放心,若翟先生怪罪,我去与他说。”
  秦郁打开皮袋,喝了一口水。
  “楚地的炉子,未必适合秦。”
  “不试一试,如何知道?我记得秦地生铁的杂质多,反倒更需要这种炉子。”
  “你哪里来的人手?”
  “来楚之前,我与公冉大监有过约定,一是白工师的铁兵工室,二是河西军的工兵营地,还有,当时投奔咱们来的赵氏一族,能不能用,就看先生的意思。”
  听到这,秦郁咯噔一下,说不出滋味,有种被自己的爱徒抢去了门庭的感觉。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豁达如公冉秋,像只老仙鹤,安安心心把工程交付给后代,不想,这种高风亮节,在他自己和石狐子之间才持续了不到半个月,就开始泛黄。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论剑还没开始的时候,因为石狐子的一句好话而心动,这一心动,便失去了先机,以至于被石狐子一路拿捏下来,全无还手的余地。
  秦郁叹口气,使出旧招数。
  “青狐啊,你先不要着急。”
  石狐子低下头:“不敢。”
  秦郁又一怔。
  这两个字的语气更是要了他的命。
  怎么听,秦郁都觉得石狐子的原话是——我已对你掏心掏肺,你自己看着办
  这就是秦郁初次感觉到石狐子对自己的控制欲,也是他初次对石狐子生气。
  从前石狐子犯错,一而再再而三,他表面做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没什么怨怒,只是这次,石狐子什么都没做错,反倒叫他真正地感到生气,气得想流泪。
  因为这次,他知道石狐子是对的,只是他再无法根据经验指导石狐子的计划。
  秦郁精通青铜合金,熟稔锻铁和铸铁,可对于钢,只有一些基础层面的理解。
  在未知的领域,秦郁和石狐子一样,像丛林里刚出生的幼兽,能闻见血的腥甜,却没有觅食的方向,他也想和石狐子一同去追寻,却因为病痛,跑得很吃力。
  秦郁设计龙鳞榫,为铁锡合金铸造剑芯时,已是倾尽所能为石狐子画出天梯,可当石狐子真的要冲向天空成为星辰,秦郁只能站在自己的田里撑着双膝喘气。
  这份追不上石狐子的伤感原来一直埋藏在地下,直到此刻,才突然被刨出来。
  “你既然决定,不必问我。”
  秦郁揉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可是先生……”石狐子如何知道秦郁这一串心情,只觉得一刀砍在豆腐上。
  车厢内竹简洒得凌乱,日光被竹帘剪碎,石狐子见秦郁要睡,连忙收拾退出。
  秦郁的门帘再也没有对石狐子敞开。
  ※※※※※※※※
  一路北上,眼见铁山铜山过了一座又一座,石狐子心里着急,一旦错过,这些笨重而薄利的冶炼设备若再托宁婴的商队运送,又不知猴年马月,更重要的是,据仆从说,秦郁的腰疾发作越来越频繁,他怕秦郁每天在榻上不动,躺出毛病来。
  再过几日,蓝田到了。
  桂舟,石狐子忍不住找到姒妤,想先借门中的钱资,由范坊出面去城里购买。
  姒妤心思缜密,早也看出些端倪,一边算着账,一边对石狐子道:“连武关的影子都没看到,你就着急和先生说秦国工程,唉,这钱我不给,除非先生同意。”
  石狐子道:“这笔钱我又不是拿去吃喝!我会还的,一回咸阳我就能还,只是一时没来得及和公冉大监申请这个项目,姒大哥,活人总不能被一泡尿憋死。”
  姒妤不动声色,蘸了蘸墨水,道:“你才刚做坊主,不要想着越过先生掌门。”
  “我对先生岂是那样的想法!”
  石狐子道。
  “不是这,那你对先生究竟是什么想法?你在铜绿山劫信,我虽没提过,但也不至于就忘了。”姒妤拿着笔,敲了一下石狐子的脑袋,“你行事得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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