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样一来他温镜be like…灰姑娘?
可是宫中并没有年纪仿佛的皇子,郦王是老三,顶上俩大哥和后头几个弟弟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变故殁了,只剩下老九,岁数又对不上。旁的,旁的郡王、世子,本朝仿佛也没有几位还在世。温镜摇摇头收回思绪,哪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真的龙子凤孙怎敢放他一个人这么出来。从前他们俩到处乱跑,李沽雪可是几次三番差点丧命。
温镜奉劝自己不要幻想,李沽雪不是公子皙。
好在他也并没有在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第一位揭榜人已经上台。这后生倒也不卖弄轻功,极利落的一个兰舟纵跃上高台,温镜目力极佳,认出他的佩刀乃长柲卷首刀是锻刀山庄的看家招牌。
锻刀山庄是个武林世家,也位列十大,只是山庄远在江南,却不知怎么也跑来凑这个热闹。
这后生一身鹿皮棕的竖领袍,两侧裁得很高,立在台上显得他越发的身高腿长、如松如鹤。他向坐席上的府令执一个礼,报上自家名讳,温镜一听,果然姓季,锻刀山庄的人都姓季,这后生报过名字一转身面向台下,身姿飒利。
这个时候有些眼力的江湖人就该掂量掂量,锻刀山庄的刀法可不是说笑的,也是几百年的传承。况战力先不提,人人都知,锻刀山庄既有功夫又有钱——既以手艺命名,便可知他们山庄锻造技艺之高超,多少门派的兵刃都要跟他们订。
有人掂量,自然就有掂量完了也要上去一战。温镜忽听身前几人一片喧哗呼喝,只见几步开外一胡服年轻人前跨数步,攀着七尺高的木桩肘臂交替用力,攀援而上,竟半点不靠腰腿之力就站到木桩之上。倒也是好身手,他的同伴们在前头一阵击掌叫好。
这年轻人遥遥面向高台抱一抱拳,而后右手扣在腰间。他的兵刃是一条九节鞭,挽成梅花结携于腰后,他拇指轻抵在鞭头鞭把两端,一推一拉鞭子就解开来握到了掌中。九节鞭宛如惊鸿展翅,游龙甩尾,鞭头便缠上高台一角的立柱,胡服年轻人腕上一抖,人便顺着这个回抻的力道跃至高台,力未竭而后招又至,整个人一股风似的团着鞭子攻向台上锻刀山庄的弟子。
端的身姿矫矫,动如脱兔。
今日这擂,温镜拊掌一叹,好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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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皙,即楚国王子,鄂君子皙,《越人歌》主人公之一。《越人歌》解读不一,本文取另一主人公为船夫的男男版。这个版本的解读主要依据是汉代刘向《说苑》卷十记载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楚国襄城君年轻时受了封要到封地去,站在船头,翠衣玉带,风姿天纵,大夫庄辛倾慕不已,就勾搭说:“我可以和你手拉手么?”周礼严苛,这一举动明显属于逾矩挑逗,襄城君当即就拉下了脸。但庄辛贼心不死,迂回劝诱,说从前楚国鄂君也是王的儿子,你也是王的儿子;同样是在船上游览,同样年轻美丽,使人一见钟情,但我是大夫,鄂君的越人只是“榜枻”,鄂君都愿意放下身份和平民同被而眠,尽意交欢,况你我乎?襄城君听了这个例子,不再作色,打消了顾虑,遂委身于庄。(真是赤鸡,放一段《说苑》原文:襄成君乃奉手而进之,曰:“吾少之时,亦尝以色称于长者矣。未尝过僇如此之卒也。自今以后,愿以壮少之礼谨受命。”)。故事中庄姓色鬼以《越人歌》为例追求同性,用的是榜枻,就是船夫,并不是越女,可见《越人歌》传到汉代时大家公认的还是同性版本(就是说,要不然同性之间拿个异性恋的故事去追人也太奇怪了吧)。
详见《悲哉:被误读的怜悯与绝望》作者阿明利。
第190章 一百九十·英雄屠狗总穷途
九节鞭这玩意儿发于西北,化的是西北各戎族骑兵常用的梢子棍,招式虽然变化多端,但横竖脱不开平圆与立圆两种。平圆即横甩,鞭头水平画圆,横揉纵取,攻势凌厉;立圆则相反,鞭头直发直收,垂直于地表,力发千钧,先声夺人。
可这青年人别出新裁,出鞭惯是旁逸斜出,抡打扫挂撩,招招莫测。
鞭子又长,须知一寸长一寸强,卷首刀再是长柄也长不过九节鞭去,那节鞭舞起来又咻咻生风,气势很足,一时间后上台的这名年轻人倒比那刀客显得更凌厉些,处处当仁不让占着上风。台下众人看着风向,也纷纷开始向着执鞭的年轻人喝彩,每每一个鞭花甩出去便有人叫好,加之他丹凤眼、悬胆鼻很有几分本地面相,来看热闹的咸阳百姓们自然念着香火情向着他,如此一来倒很有些众望所归的意思。
温钰凝目看一晌,却看出锻刀山庄的这位虽则处处避让,但气息步伐丝毫不乱,十分游刃有余。
如何看一个刀客是否游刃有余,只须看他接罢一招握着刀把的手稳不稳,下一招接得顺不顺。这名刀客拿刀的手就很稳,丝毫不见颤抖,招与招之间也很顺,丝毫没有凝滞。之所以不处处争锋,这是在看执鞭之人功法的破绽呢,温镜摇一摇头,百招之内,刀客必赢。
谁知他这一摇头摇出了问题。
温镜前头没几步远站的就是使鞭子那年轻人的同伴,当中一人也不知什么毛病,好好的擂台激战正酣,他眼睛不往台上看偏偏要扭过头朝后看。他这一犯毛病不打紧,正逢高台上他的同伴一招白蛇吐信赢得满场喝彩,这个节骨眼上却有个不长眼的瘦长条儿站在后头直摇头?几个意思?还冷着个脸。
这有毛病的汉子哼一声,跟另一同伴大声道:“有些人,肩上扛的却是个拨浪鼓还是怎地?摇首摆尾那个样子,一看就不识货!”
他同伴不明所以,他就这样那样嘀咕一番,声调再扬起来时说话愈发地不干不净:“抱一把剑就觉着自己是个人物了,真乃瞎驴!”
同伴附和道:“我看八成是与台上那耍刀的小子认得,知道要输,在这儿打肿脸硬撑门面。”
温镜字字听得明白,他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有点想推荐这几位去瞧瞧大夫,怕不是肝不好。无缘无故肝火旺盛,八成还肾虚。不过他也没搭理,人家又没指名道姓,听说过捡钱捡便宜,没听说过捡骂的。
他哂笑一声,目光重新看回高台。
前头那人听见他的嘲笑当即回头就要过来理论,但此时台上情势有变,两厢盘顾之下便只狠狠瞪温镜一眼,转回去看台上的打斗。
又过五十来招,棕袍刀客渐渐转守为攻,单刀看手,裹胸合力,力发于微,势在千钧,执鞭的年轻人渐渐有些左支右绌。
台上他逐渐落下风,台下他的同伴自然也着急,他们又不能上台去,纷纷一回头,互相使个眼色,不由分说将温镜团团围了起来。周围人见状,唯恐这帮手上有功夫的侠客祸及无辜,都默契地让开几步,生生腾出一小片空地。
温镜抱着剑面无表情,他在思考,是不是可以仗着轻功直接飞走。许是见他不言语,酷爱回头犯病的那位仁兄粗声粗气道:“喂,说你呢,你这小子,方才我兄弟正赢着你摇什么头?”
另一人道:“正是正是!你摇头可倒好,晦气可给摇来了!”他手叉着腰,唾沫星子直往温镜脸上飞。
温镜一偏头,后悔没把幂笠戴出来。
先头那大兄弟大约是真见不得别人的头部做任何横向运动,温镜这一偏头他又跟点着了似的大声道:“就你会摇头!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嫌弃,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就要上手推人。
却没推着。
几人原本将温镜围个囫囵,几乎没留什么缝隙,但不知怎的只觉眼前一晃,先前被环在中央的瘦条儿青年就不见了踪影,再定睛一看,人已越过他们几个站到前头。
还是抱着剑,还是冷着脸,还是一言不发,正眼也没看他们。
有时候人火冒三丈,真的或许不是因为被骂、被打、或是被羞辱,或许就是因为被无视。又或许,这才是最具杀伤力的羞辱。
几个汉子立即被攒起火,但台上他们的同伴正战到紧要处,他们又被高台吸引去注意力,只见高台上的执鞭年轻人许是知道再战下去恐怕力有不逮,便拼出全力掷出一个立圆鞭花,逼得棕袍刀客起刀横格,九节鞭又一拧,又极快地接了一个斜圆向刀客喉间攻去。棕袍刀客这回却不退不避,脚下一错,手中卷首刀一挂一抹,贴着九节鞭一擦,两种金属摩擦之下竟微微激起一星半点的火光,刀客的刀便顺着鞭子绞上执鞭人的手,再是一斩,执鞭的年轻人逼不得已手一松,九节鞭就此落地。
胜负已分。
台下先是一静,而后迸发出漫天掩地的欢呼声,武者慕强,台下的百姓们与那刀客又没仇,先前有所偏向也不妨碍此刻为胜者欢呼。
剩下还耿耿于怀的自然只有…台下先前围着温镜的几个双目赤红,最先犯病的那个二话不说伸手就要从背后推人。但温镜习武二十年,若是还能叫人随意近身,那他真是白活一世,因此那人又推了一个空。几人不依不饶嚷嚷起来,执鞭的年轻人从台子上下来有些垂头丧气,立在一旁不吭声,兄弟几个的喧闹声融在头场擂落幕的欢喝声里,本也不显,直到他们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诿几句,忽然当中一人喝道:“…使刀的耍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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