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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妒烈成性 (刑上香)


  他微微一怔。
  却是沈鸢问:“外面如何了。”
  卫瓒说:“咱们给李文婴灌的蒙汗药不少,我问了知雪,说是不睡个一两天醒不过来,就算醒过来了,金雀卫要撬开他的嘴还有一段时间。”
  那蒙汗药还是给他准备的。
  他一看那个药量,很是感慨了一下沈鸢的心黑手毒。
  真要吃下去,沈鸢把他卖了他都不知道。
  沈鸢说:“你不着急?”
  他说:“我急什么。”
  沈鸢慢慢思忖着说:“现在幕后人只怕急着灭口李文婴,只要李文婴死了,那他背后的人,甚至训练的死士岂不都是成了无头公案。”
  “如此情势,你为何不急?”
  卫瓒看了他半天,说:“你病里就琢磨这些?”
  怪不得好得这么慢。
  他甚至怀疑,沈鸢那个脑子根本就不是风寒烧的,纯粹是转得太狠太多,才能烫得吓人。
  沈鸢不语,只定定看着他。
  他却笑了笑,却说:“你摸一摸衣襟。”
  沈鸢愣了一愣,伸手往自己衣襟里一摸,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纸来。
  便猜到,是换衣服的时候,卫瓒悄悄给塞进去的。
  ——展开一瞧,是李文婴所操练的死士名单。
  沈鸢越瞧越是心惊,这些死士并非是以人为单位,而是以伙为单位。
  有的是家仆的名义买下的孤儿,有的是京郊伪装的和尚道士,甚至有许多是寻常城卫,兵营中的一伙人,日日随着正经官兵一同操练,一同配发军械。
  要做到这一步,绝非一日两日的图谋可成。
  而这些人甚至未必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做什么而操练。
  只等着到时事起,一声令下,便会成为谋反的棋子
  有了这名单,如今李文婴的死活已不重要,甚至说,如今卫瓒失踪,众人将目光聚焦到李文婴身上的局面却是刚好。
  沈鸢道:“怎么会在你手里?”
  卫瓒道:“李文婴并非善类,他既做了这要命的活,必定会留个底在家里,我便先去解了机关,取了出来。”
  沈鸢道:“你了解他?”
  卫瓒蓦地笑了一笑,不说话了。
  沈鸢目光变换了许久,淡淡说了一声:“小侯爷好手段。”
  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味道让人讨厌。
  仿佛卫瓒已无声无息棋高一着。
  这种感觉与妒忌如此近似,让他一时之间分不大清楚,却有些食不甘味,又吃了两口,便轻轻搁下了勺子,有些疲累地靠在了床头软枕。
  卫瓒见他吃过了,便将床上的案几撤了下来,将那页纸三叠两叠,又轻轻塞进他的襟口。
  然后,顽劣地隔着衣裳弹了弹纸页。
  分明是无意之举,却仿佛轻叩了他的心门一般。
  日光下,他能看到卫瓒勾起的唇角,和几分侵略意味的眸子。
  说的话,却是慵懒亲热的:“沈哥哥,后面的事情,还需得你帮帮我。”
  他心中不甘未消,只冷笑说:“小侯爷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卫瓒欺得更近了。
  连手臂都撑在他身体两侧。
  他不想看他。
  但更不想输。
  卫瓒说:“一个问题。”
  他说:“什么?”
  卫瓒说:“你劫我,不就是要审我么?”
  “帮我这个忙,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沈鸢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好几个取巧的问法。
  卫瓒却在他耳边儿轻笑,说:“不许贪心。”
  “你若问的太大,我便不答了。”
  那声音落在耳畔,微酥而滚烫。
  沈鸢恼恨瞪他一眼。
  心道这王八蛋似乎已经算准了他不会拒绝。
  到底是答应了。
  沈鸢沉默许久,问的问题,却是最简单的一个。
  “你……是卫瓒吗?”
  卫瓒怔了怔,在他耳边儿的声音柔了许多,说:“你怕我是冒充的?”
  沈鸢瞧着他,定定说:“你若是,我许多事便都可以不问。”
  “但万一你不是……”
  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沈鸢垂下眸,在卫瓒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冰冷复杂的面孔。
  卫瓒却闷闷地笑了起来,片刻后,一只手仍撑在他身侧,另一只手却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外裳、里衫,直至一一敞开,露出些许结实而坚韧的腹。
  卫瓒轻轻捉住了他的手,然后缓慢地探进了自己的衣襟。
  沈鸢没有挣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可触碰到粗糙伤疤的瞬间,还是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卫瓒便在他耳侧缓声说:“这是第一次上战场时受的,那时候不知死活,觉得很骄傲,却被我爹骂得狗血淋头。”
  说着,又引着他的手向下。
  腹部又有一浅浅的伤,卫瓒说:“这是习武的时候自己弄的,我不像你规矩,学武的时候总爱自创招式,吃了许多苦头,是我活该。”
  那些细细碎碎的、甚至已被岁月掩盖至瞧不见的伤痕。
  卫瓒一道一道数给他。
  最后牵着他的手引至后背,轻声说:“这是为了你挨的。”
  沈鸢的神色顿了顿。
  卫瓒说:“我第一次当面说你没有父母,我娘拿藤条抽的。”
  “我娘不是我爹,没打过人,不知道轻重,也不知道怎样不会留疤,一边儿抽一边抹眼泪。”
  “最后留了疤,她又心疼,又说我再犯还要打。”
  说着说着,竟笑了。
  说,我是卫瓒。
  “你最恨的那一个。”


第29章
  日光下。
  那位小侯爷的衣襟在他面前敞开,眉梢眼角皆几分狂悖,眸中的温柔,却真得不能再真。
  沈鸢的指尖动了动。
  缓慢地,细致地摸索着那伤疤的轮廓。
  细长的、浅浅的一道,在温热结实的皮肤上,跟其他更狰狞的疤痕相比,显得秀气而平淡。
  可仿佛就是这样一道疤,叫他的脸颊一寸寸绯红了起来。
  是病热还没有消。
  又或许是被日光晒透了。
  他许久,才慢慢抽回手。
  他想到了卫瓒在秋千下吻他的那天晚上,也是这种令他不快的慌乱。
  卫瓒笑了一声,坐起来,慢悠悠系上自己的衣扣。
  没有半分不自在。
  卫瓒问他:“确定了?”
  他却撇过头去,淡淡说了一声:“我不曾见过小侯爷的裸身,你说是便是罢。”
  卫瓒笑了一声,说他嘴硬。
  却反倒是他乱了心神。
  +++
  卫瓒窃出来的那份名单,让照霜暗地里给送回了侯府,嘱咐说:“你将这东西交给我爹,他自然知道后头该怎么办。”
  沈鸢说:“梁侍卫那边呢?”
  卫瓒笑了一声:“金雀卫既然被截,那便是有人将消息泄露了出去,他们自己屁股没擦干净之前,我可没胆子用他们。”
  沈鸢说:“倒也是。”
  如今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卫瓒这位小侯爷失踪的恰好好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文婴身上。
  包括幕后的安王。
  现在表面上一切都风平浪静,可他相信安王现在一定动用了金雀卫里头的眼线,死死盯着李文婴。
  若是能杀了李文婴,安王便能保全自己的死士。
  若是李文婴吐口了,安王也会迅速得到消息,壮士断腕舍弃掉一部分,将另一部分转移出城。
  卫瓒决定让他爹好好利用这个时机,让他爹将安王那些死士一锅端了才好。
  又给他爹传了口信,说昨夜被沈鸢救了,现在两个人在宅子里住着,侯府人多眼杂,便暂且不回去,在外头住着了。
  对外只说他失踪了就是。
  照霜回来的很快。
  靖安侯这许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几乎只看了名单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回信痛骂了他整整三大页纸。
  逆子狂悖,小儿无知。
  为了不去国子学念书,什么招式都能使出来。
  他估摸着这信是他娘代笔的,因为最后笔锋一转,让他好好照顾沈鸢。
  注意事项又写了整整两页。
  更糟心的是,掩人耳目转了好几个弯,假人之手,送来了奇大无比两个包裹。
  一拆开,全是他的功课。
  附带他爹的二次训诫:说这包裹是他爹靖安侯亲手给他打包的,嘱咐他这几天不要惹事,勤学不辍,下次季考再丢他老子的脸,就把他打烂了。
  卫瓒:“……”
  想骂爹,忍住了。
  沈鸢见他发黑的面色,在边儿上无声翘了翘嘴角。
  他斜着眼去看沈鸢的包裹。
  发现给沈鸢打包过来的都是些吃的玩的,保暖又舒服的衣裳,连沈鸢睡惯了的软枕头都给送来了,应当是晓得他们匆忙下榻没有筹备,生怕沈鸢在这儿睡不好觉。
  再往下头一翻,还有两盒擦手擦脸的香膏,说是新买的,让他用着玩。
  卫瓒嘀咕说:“这一看就是我娘给你收拾的,不会真把你当姑娘养了吧?”
  被沈鸢瞪了一眼。
  他说:“你用么?”
  沈鸢顿了顿,说:“平时不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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