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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落千山雪 完结+番外 (观山眠)


  他们商量好了计策,点了几个菜,将肚子填饱后,见天色已晚,便各自回房了。
  祝枕寒洗漱后,将烛火挪向桌案的另一角,火光在窗棂上摇曳出一条扭曲的縠纹,他正欲落座,门就被轻轻地叩响了。他转身过去开门,泄入房内的风将火苗吹得低伏。
  门外的当然是沈樾。他这次终于没翻窗,而是走了门,毕竟这住的可是三楼。
  沈樾怀里还抱着一个软乎乎的枕头,祝枕寒猜他是要往自己的被窝里钻,于是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好叫沈樾进来,沈樾进来之后,果真很自觉地将枕头往被褥之间一放,挪了挪祝枕寒的枕头,然后把自己的枕头也放过去并排挨着,揉了两下把形状调整好。
  小鸟坐在床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将蓬松柔软的被子拍下一个凹陷。
  于是祝枕寒走过去坐到沈樾身侧,听他唤道:“小师叔。”
  “嗯?”
  “薛皎然和姚渡剑的事情——还有薛雇主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没人比祝枕寒更为清晰地感受到沈樾深藏在坚强下的是脆弱。他越是强作镇定,就越是恐惧惊慌,这世间最坚硬无比的东西,被击碎之时,却又是那样的轻易而又彻底。
  沈樾很善解人意,很体贴,很能够理解他人的心情。
  同时,他也太容易深陷其中,相较自己的痛苦,反而更会因别人的痛苦而煎熬。
  一对背负冤案的夫妻,被追杀的夫妻,在得知当时薛皎然肚子里竟然怀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令沈樾感到疼痛了。他无法遏制地猜想,会不会其实当时将薛皎然和姚渡剑逼上曲灵山的那些名门正派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没发现这件事。
  只是,就像当初的吏史告诫柳河的话一般。
  事到如今,已经覆水难收了。
  祝枕寒闻言,伸出手,微冷的手指捧住沈樾的脸,让他仰起头来看向自己。
  “禾禾。”他一字一顿,让沈樾听得清楚,“在县令府翻阅胭脂血缸案的时候,你曾告诉对我说过,不要试图共情他人,不要在追逐野兽的时候深陷密林,失去退路。”
  沈樾也知道自己在祝枕寒面前无异于一张白纸,抬眼便能看穿。
  他的眼神微微闪烁,抬手握住祝枕寒的手腕,感受到玉石手链轻触在皮肤上的一丝凉意,便用指腹缓慢地磨蹭,说道:“我明白。只是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薛雇主当初给我的木匣里,放着的那两枚狼牙,恐怕就是属于薛皎然和姚渡剑的。她告诉我灵魂是有重量的,而我曾亲手触碰过那方木匣,也曾亲眼见过其中的狼牙,就仿佛——”
  仿佛从那一刻起,沈樾就已经避无可避地纠缠其中,被怨气难消的魂魄所拘束。
  所以这场风波由他从黄沙隘口带到江湖,直到现在,已经有无数人牵扯其中。
  “但那位薛雇主是不信狼神的。”祝枕寒突然开口说道,沈樾望向他,便听他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如果她足够虔诚,她就不会让身为旁人的你来完成这一切。然而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又是相信的,所以她让你将狼牙带回去给她,由她以自己的死来开启这一切,也将自己与那两枚狼牙埋藏于无人问津的黄沙隘口,而不是魂归故里。”
  她不信狼神。
  但是她恨薛皎然和姚渡剑。
  所以她选择用薛皎然和姚渡剑所坚持的信仰来报复。
  如此深切的、复杂的感情交织,让祝枕寒和沈樾更加疑惑这个薛雇主在这几十年里究竟经历过何种痛苦,而薛皎然和姚渡剑那时候逃进黄沙隘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才令他们的女儿对那个地方的印象如此深刻,要将它作为开端,要将它作为灵魂栖息之地。
  祝枕寒打断了沈樾的思绪,没有让他继续想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不要心急。”他说着,轻轻捏了捏沈樾的耳垂,就放开了手,“接下来,你只要做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就好。如果你可惜薛皎然和姚渡剑的境遇,就努力保持理智,不要变成你所厌恶的被欲求所支配行动的人。”
  沈樾笑道:“即使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在他人眼中是错误的吗?”
  祝枕寒望着他,“你决意要做的事情,必定是你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他是如此地信任自己,认可自己。沈樾暗暗地想着,浮躁的心绪逐渐地平稳下来。他们两个之间,祝枕寒是年长者,然而平日里大都是沈樾做的决定,他来主导一切,唯独在他心里生出疑虑的时候,踌躇不前,祝枕寒就会接过主导权,鼓励他继续往前走。
  “好——感谢光风霁月的小师叔明目张胆地偏袒我。”沈樾倾身过去吻祝枕寒的额头,一触即分,他弯着眼睛,说道,“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些起床去打探消息。”
  此时的祝枕寒和沈樾都没意识到有许多事情在这一夜悄然发生了变化。
  譬如那九候门的五位弟子听说宋渡卿在曲灵城之后,在城内上上下下地打探他的住处,想找他要个签名一类的东西;譬如天镜宫抵达曲灵城后,与邱家打了个照面;譬如青云宗仍在昼夜不歇地赶路;譬如魔教玄武门终于开始了行动;譬如血煞段鹊......
  当祝枕寒一行人卯时来到杂院时,大门紧闭,天色乌黑,如泅墨水。
  这些走夫最是聒噪嘴碎,也只有聊天才能让他们闲暇的时光变得没有那么枯燥乏味,昨日五人分开去找的时候,无论哪个地方的走夫都像蜂一样聚在一起,见有雇主过来,便匆匆忙忙地过来招呼,不需要与同伴道别,途中要是遇到了,还会互相寒暄三两句。
  然而,站在院外的祝枕寒等人却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不要说交谈的声音了,连风声也无。
  仿佛这城中已空,只剩下他们五个人而已。
  祝枕寒将要敲门的手迟迟没有抬起;沈樾已皱着眉将手按在了腰间软剑上;楚观澜一手持扇,一手将袖箭往外滑出些许;侯云志按住刀柄;燕昭静静地调整手中的弓/弩。
  院门就在这个时候悄然敞开了。
  五人立刻侧身闪避,然而预想中的伏击却迟迟未至。
  浓烈的、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挟着凌冽寒风吹痛面颊。
  院内已是十分惨烈的景象:遍地尸骸,血迹横流,被天明前的夜寒冻结成了浓重的深红,盘桓似血绸,以院中的椅子为中心,朝四面八方铺散,一直溅落到门前的两寸。
  而段鹊就在那椅子上。
  她身穿棠红绣裙,坐在那窄窄的椅背上,足尖斜点在扶手边缘,身形竟丝毫不晃,手中持着一枚深黑的匿光令,艳丽明灼的眉目间,是一种刺骨的漠然,眼中透不进半点光亮,面目表情,如同精致的、美丽的傀儡,而这样的傀儡中藏着疯狂而麻木的灵魂。
  此刻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追着,落在了祝枕寒和沈樾的身上。
  段鹊的嘴唇动了动,居高临下地望着,淡淡说道:“恭候多时了。”

第81章 盘花递清酌
  就在段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血煞门众显出身形,将祝枕寒等人的退路截断。
  这不是要和他们好好谈的架势。
  从段鹊决定对那些走夫下手的时候,他们已经无法正常的交谈了。对生死的观念不同,看待他人的观念的不同,就注定正道与魔教相悖,也注定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了。
  只听一声清鸣,双剑齐出,楚观澜射出袖箭,侯云志拔出长刀,燕昭发动弓.弩。
  段鹊往后仰倒,避开那一箭,裙摆飞扬,足尖一踏,将几欲翻倒的椅子向前踢出,飞至半空,正好接上迎面而来的几支弩.箭,椅子顿时崩裂,碎屑飞溅,而站在靠前的楚观澜发觉不对劲,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抬手以扇面回挡,那碎片中藏着的匿光令却已然飞至,撞在扇骨上,发出一声闷闷的钝响,竟飞弹而起,反向沈樾的面门疾射而去!
  沈樾虽有所防备,但他身后就是燕昭,若是避让,这一令就落在了燕昭身上。
  段鹊的手法十分巧妙,匿光令行迹诡谲,看似轻飘飘一击,却蕴含了千钧之力,是而楚观澜的扇面并不能阻其势头,可是沈樾最擅长的就是以柔克刚,他甩开软剑,并不硬接匿光令,而是倾缠其上,顺势而为,让令牌的方向有所偏移,叮的一声撞在墙上。
  令牌深深嵌入墙中,众人却来不及去看,一场恶战就此拉开帷幕。
  血煞门众逼得很紧,地方狭窄,施展不开拳脚,倘若用暗器也容易误伤他人,他们便索性踏入了杂院。这杂院有正门,自然也有偏门,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偏门!楚观澜与侯云志、燕昭守住大门,变攻为守,将血煞门众堵在门外,祝枕寒与沈樾则迎战段鹊。
  和那时在茶肆中因为顾及符白珏而有所保留的符重红不同,段鹊是实实在在奔着要取祝枕寒和沈樾的项上人头所来的,浓重的杀气混合着血腥味道,仿佛能凝结成实体。
  段鹊见局势再次发生变化,被围攻的反而变成了她,倒也并不心急。
  她从血潭中拾起方才躲开的那枚袖箭,垂眉看了一阵,说道:“唐门......不曾听说唐门有牵扯其中。还是说,你们找到了颇有威望的帮手,从他们那里取来了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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