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哪里想伺候这么一个刁蛮的女人,想想以前宋礼卿知书达理,从来不会欺负下人。
胡月儿叉着手命令道:“道歉。”
小笛吞下苦水,忍着屈辱低声道:“对不起。”
“笑着说。”
小笛眼眶湿润,哪里笑得出来,可胡月儿不依不挠。
“我让你笑着说,别一副死了主子的样子!”
小笛瞪着她,两滴泪流下来,她嘴唇僵硬着,强行扯起嘴角。
“对……对不起。”
胡月儿扬了扬长眉,还算满意。
“这才对,别以为仗着服侍过前太子妃就可以对我不敬。以后见我,都要这么笑,知道吗?”
小笛咬着嘴唇哭着跑了出去。
胡月儿稍微顺心了些,盘算着今夜就要爬上君麒玉的床,承宠之后,太子殿下就会知道她的好,以前那些什么太子妃胡奴儿,都已经过去了。
主院是太子妃住的又如何?早晚会是她的。
还有这麒麟府的一切,太子妃该有的,她都会取而代之。
小笛走后,并未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来到主院。
她扑到栏杆上,哽咽不止,眼泪不断滴到地上,等她终于哭完了,才发现栏杆上一滩湿迹。
她不敢弄脏这个地方,拿出手帕来,擦去栏杆上的泪渍。
“公子……要是你在就好了。”
小笛又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
“你从来不会凶我,我就是打碎了东西,你也不会骂我……我喜欢听你讲那些诗文传记小说,虽然我有时候听不懂,但是我喜欢看你讲的时候的样子,有时候温柔,有时候眉飞色舞,那是你最自由自在的样子……”
“公子,小笛好想你……”
小笛坐在台阶上,一直黄昏,她的眼睛就没干过。
夕阳西沉,快到入夜,小笛才收敛自己的悲痛,擦干泪渍,走出主院,她知道今夜君麒玉会来主院,而且不许麒麟府的任何人进来打扰。
小笛去书房收拾君麒玉用过的文房四宝,将所有拿乱的东西归置到原位,又将砚台毛笔都清洗好。
正要关上书房的门,回自己的住所。
转身便迎面撞见了胡月儿。
“让开,我找太子殿下。”
小笛侧身避让,随便她推门进去。
看她一身艳妆的模样,走过的地方都留下香料味儿,便知道她已经盛装打扮好,准备承宠的。
她这身胡人舞姬穿的衣服,和胡奴儿以前穿的很相似,不过更加暴露,除了几处隐私,几乎能看到的皮肤都在外头。
“这要是放在景国,是要被浸猪笼的。”
小笛无声地嘀咕。
片刻胡月儿就从书房出来了。
“殿下呢?怎么他不在书房,他去哪里了?”胡月儿问小笛。
“我哪里知道。”小笛低着头说,“殿下去哪里又不会跟我禀报一声。”
“你!”
胡月儿被呛得不轻,扬起手准备打,但这次她没有动手。
“小笛是吧?”胡月儿冷笑一声,“我今日好不容易装扮好,打你简单,可我的妆花了或者衣服皱了都不值当,瞧见没有?这衣服上一颗宝石就够你在这府里伺候人伺候一年!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你最好是一直这么嚣张。”
胡月儿拨开小笛,径直要走。
“我自己去找殿下。”
小笛本来懒得搭理她,但想想今天的日子,还是忍不住开口。
“喂。”小笛提醒了一句,“殿下今日不会见你的。”
“什么?”胡月儿抬起双手,自信地说道,“你是说,我这样的姿色容颜,有哪个男人能忍住不见我?”
“殿下不想被打搅,你……”
小笛在身后喊话,但胡月儿趾高气昂走了,也没听她具体说什么。
君麒玉今夜的确来了主院。
他走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些东西,仰头看了一眼,一轮明月悬在黑漆漆的夜空。
“礼卿,往年今日,都这般天朗气清,就是不要再突然下雨就好。”
君麒玉自语着,但口气仿佛宋礼卿就在身边。
“灯笼有些少,我记得那天,整个麒麟府都灯火通明。”
君麒玉先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一盏一盏的灯笼全部点上,不多时,主院里亮如白昼,红色的灯笼都喜气洋洋。
今天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就是这个日子,他们在天地双亲的见证下,成为了普天同庆的良人伴侣。
“说快也快,一眨眼就是两年了。”君麒玉低语道,“说慢也慢,这一年多来,我每一日都在煎熬,都是度日如年,礼卿,离开你之后,我……活了一个万年不明的长夜。”
第74章 你配吗?
离开你之后,我活了一个万年不明的长夜。
这个夜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望不到尽头,每一日都在往下沉一点,最后沉在一个深渊里,暗无天日。
悲伤浸染了君麒玉浓墨一般的眼眸,里面是呼之欲出的思念。
君麒玉撑了撑眼睛,让自己酸涩的眼眶缓和一些,提起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些。”
君麒玉收敛悲戚,拾起东西迈上台阶,推开了房门。
里头的摆设和当年一模一样,甚至许多东西都是从景国京城带来的,一切都维持着宋礼卿在时的样子。
但正是因为太一样,才显得那么空旷。
无论君麒玉怎么布置,怎么挽留,都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所以君麒玉平时不敢来。
只有今日。
西域人从更远的地方带来过一种烟草,点燃成烟,吸进肺里,听说是苦的,还呛人,可时间一久便会成瘾,明明是苦的,却让人沉迷其中,吞云吐雾,醉生梦死,直至精神颓靡,心肺腐烂。
和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明明那么苦,可成了瘾成了疾,只有思念者本身才能体会到死里偷生的愉悦。
平日里忍着苦穿心肠的思念之疾,只有到了这一天,才放纵自己,沉湎在虚妄的快乐里。
所以君麒玉脸上的笑容不假的,他发自内心。
“礼卿,每一年我都要把这些旧了的喜字剪纸都换掉,就当我们重新来过。”
君麒玉撕掉旧的剪纸,再贴上准备好的新的。
他们成亲的时候,府里的一切都是宫里派来的公公帮忙张罗下人们布置的,君麒玉完全没有管。
所以他这样一张一张剪纸地贴,来弥补以前的缺席。
“好了,这样是不是喜庆很多?”
满屋子又成了崭新的,喜气洋洋的样子。
君麒玉最后走到龙凤烛台前,点燃了高高的红烛。
烛光一亮,君麒玉眼里便有了神采。
“礼卿,我这个人自大,总觉得永远不会后悔,现在我不嘴硬了,我最后悔的,就是洞房之夜,没有和你成大礼,没有对拜,也没有喝交杯酒……我知道,现在补上的,已经不作数了……但是能不能稍微,稍微补救一些?”
“你看,我喜袍也备好了。”
“你等等,我现在就换上,你帮我看看合不合身。”
君麒玉将大红色,绣着进线龙凤鸳鸯的喜袍披在身上,又整理好,穿得整整齐齐。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那日穿着喜服,其实很好看。来,交杯酒……”
君麒玉愣了一下,懊恼地拍自己脑袋。
“啊呀,我忘记带酒了……你看看我这记性,总是丢三落四,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都忘了,对不起,礼卿。没有你,我真的一团糟……礼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没有你我真的不行,我离不开你……”
那些你以为离不开你的,其实并没有那么依赖你。
反而是君麒玉自己,缺不了对方。
君麒玉的泪水已经盈满眼眶,他手掌抹去。
“你等我片刻,我去取一壶酒,我们喝交杯酒。”
这一晚是属于他们两个的时光,君麒玉不想有任何人打搅,所以不带任何下人,自己去了酒窖。
胡月儿踏入主院时,这里空无一人。
但走廊庭院里,挂满了红灯笼,灯笼上还贴着喜字,照得整个院子亮堂喜庆,比胡月儿见过的所有婚礼都有气派。
胡月儿呆了一下。
“这是?”
胡月儿不明就里,便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胡月儿听人说太子殿下来了主院,所以才找过来,可君麒玉分明不在。
胡月儿耸耸肩,她环顾四周,这屋子多好啊,雕梁画栋,家具用品一切都是最好的,比书房隔壁的破屋子宽敞太多了。
“这是谁成亲吗?”
胡月儿打量了许久,当她看到床上放着的喜袍时,眼睛骤然一亮。
她想到了!
麒麟府自然没有人成亲,要是太子殿下成亲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
“原来太子殿下今日不让我来这里,是偷偷为我准备了这个惊喜……”
胡月儿的欣喜跃然于脸上。
“是了,我不是太子妃,所以不能八抬大轿嫁进麒麟府,所以太子殿下专门布置了一个院子,至少有意让我做他的妃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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