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门关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打开了一点房门:“你想知道?”
寒露忙点头。
“去问那个涂腮红的发生了什么。”权衡道。
“啊?跟他有关系?真是他杀的人?”寒露满脑袋的疑问,一连串道,“他不是走了吗?我去哪里找他?”
权衡长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性子,阴沉沉道:“此地在杭州城外,他又被溅了一身脏血,好好摇摇你那灌了水的头盖骨,想想他能去哪?”
寒露被他骂得一缩脖子,小声说:“离这里最、最近的客栈?”
“知道了还不快滚?”门在她眼前砰地关上了。
寒露挠挠脸,稀里糊涂地去找那个人了。
虽然被死人闹了一出,但夜色已深,再寻客栈耗时耗力,仍是有不少人留在了此地过夜。寒露出门时正碰上李子熙结束了清扫,他显然记得这个少女,还主动打招呼:“姑娘,怎么还往外面去?”
“去问点事,”权衡既然说李子熙说谎,寒露就对他稍微警惕了些,没有明说自己去干什么的,又听得李子熙关心道,“这么晚了,有事还是明日再问吧,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更何况还落着雨呢。”
若是在平常,寒露估计会感动,但现在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李子熙在拐弯抹角地阻止她出门。她心中暗暗戒备,嘴上道:“没事儿,我跑的可快了,多谢李公子关心。”
他们毕竟不熟,李子熙关怀了两句也没有过多干涉,寒露顺利出了客栈,向着最近的另一家客栈赶去。她轻功好,动作快,而那些人因为身上沾着血很是跟店小二费了一番口舌,好不容易才住下,寒露赶到时正看到那行人各自往房里走。
她记下了门牌,纵身跳上二楼,找准了窗户,小心地撕开窗纸往里看了一眼,正见到那“凶手”解了武器,在脱衣服。
寒露顿时破窗而入,那人吓一跳,张嘴就要喊,寒露眼疾手快把他捂住了:“别叫!”
那人抱着赤裸的上半身惊恐地看着她,寒露也觉得自己挺吓人的,从怀里掏出来山外山的弟子名牌在他眼前一晃:“我是山外山的弟子寒露,你不要怕,我不是来害你的,只是来向你打听一点事情。”
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杏眼弯眉,看着就人畜无害,身上又确实不带杀气,那人稍微安定了下来,寒露又道:“那我放开你了,你别叫。”
他点点头,寒露放开了手。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寒露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呃,要不你先穿件衣服?”
这人被放开了嘴,又觉得寒露实在是没什么威胁性,顿时就暴露了本性,一边换干净衣服,一边色眯眯地盯着寒露看:“小娘子深夜爬哥哥的窗子,是有什么要事啊?”
寒露道:“我想问问在刚刚那间客栈里发生的事。”
“小娘子莫不是怀疑哥哥?”他穿好了衣服,耙梳了几下头发,好一身金光灿烂,衬出来一个人模狗样的纨绔子弟。他从容不迫地往寒露身边走了两步:“这可冤枉哥哥了,我没有对那人做什么,你也听见了,那大夫说他是意外身亡的。”
寒露躲着他,往后退了两步:“那你就说说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突然间打起来了?”
这纨绔已经走到了寒露眼前,伸手就要来拉她的手腕:“不急,这长夜漫漫,要不要先跟哥哥谈谈心……”
寒锋出鞘,冰凉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立马僵住身子,大惊失色的看着寒露——他压根没看清她是怎么出的剑。
寒露似笑非笑:“走啊,再走一步。”
说着,剑锋还往前递了一递,他只感觉颈间一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色厉内荏道:“你、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舅舅——”
“沈天游沈盟主,我知道,严格论来我还要叫他一声师伯呢,”寒露模仿着权衡的神态,板住着脸压低了眉,慢条斯理吓唬他道,“但是我师父说,他早与家里断了联系,你觉得他是会偏袒你这个便宜外甥呢,还是会站在我这个门派亲传师侄这边?”
说完剑锋就要往前送。
纨绔立马给她跪下了:“女侠饶命!是丁煜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寒露冷笑一声,居高临下道:“我也不愿把事情搞得太难看,你乖乖告诉我在客栈里发生了什么,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丁煜哪敢不从?立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们是来参加论剑会的,进店的时候,堂内已经客满,只有那个人穿着一身黑,一个人坐在桌子边,看上去也没点吃食,只是喝酒,所以我们就过去跟他商量,能不能把地方让给我们——或、或者我们跟他拼一桌也行,但是他像聋了一样根本没反应。
“当时大家都走了很久,一身劳累,看他那爱答不理的模样,我就有些生气,呵斥了他几句——然而他还是没有反应,只是人也像是定住了一样,我就以为他听见了,但是假装没听见。女侠,不瞒您说,我脾气打小就不好,当时就拔剑,挑飞了他的酒杯,然后这人就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动作特别大,椅子都掀翻了。
“我吓了一跳,”丁煜回忆着,一点细节都不敢放过,“就骂了他几句,结果他立马就拔剑向我砍了过来,我赶紧招架,还没过上几招,他突然就爆炸了。”
说到这里丁煜脸色煞白,露出了十分恶心的神情:“从肚子炸的,我的娘啊,血肉全喷在我身上,给我恶心的当场就吐了!我离得近,还没炸伤到了,你看我胳膊上……女侠,人不是我杀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再说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不会选择这么容易误伤自己的方式啊。”
寒露仔细听着,问道:“他当时什么状态?”
丁煜被问懵了:“什么状态?就是拔剑砍我的状态啊……”
寒露也一头雾水。如果照权衡所言,这人在被炸死前就已经死了,那死人又怎么能利落地提剑砍人呢?
寒露只好把脸一沉:“仔细想!”
丁煜拼命回忆,告饶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什么……他力量奇大,但是动作有一些不自然……我还看到他脖子上有一些绿色的花纹……这也算吗?”
绿色的花纹?
寒露追问:“什么绿色的花纹?”
“蛛网一样的,浮在皮肤上,虽然我只看到一点,但应该是很大一片,”丁煜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被寒露一提点,他似乎也发觉了不对劲,“现在天气这么热,他却裹得特别严实,我怀疑他全身都是。”
寒露收了剑,皱眉思考。
她曾在权衡身上见过绿色的花纹——那天夜里权衡中了毒之后,伤口处就蔓延着这种花纹,虽然很快就被鲜艳的赤红色吞没了,但因为色泽太过诡异,她记得很清楚。
看丁煜已经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寒露决定放过他,然而一个盘桓心中多时的问题被她忍了忍,没忍住,脱口而出:“你脸上这个,”她指了指丁煜左眼下边点的两点红,已经被洇成了两片糊,“什么意思?”
丁煜挠了挠头,含糊道:“这个……”
寒露道:“我不信你没听说过权衡。你要是天生的朱砂痣也就算了,可你这明显是画的。你跟他什么关系?”
她虽然是这么问的,但她自己都不相信这怂货能跟权衡有什么关系。
丁煜连忙摆手:“冤枉啊女侠,我根本不认识他!我这就是……这个特殊嘛,我觉得挺好看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就自暴自弃了,“女侠,实不相瞒,虽然业火修罗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功夫那么好,听说人还很帅,我就……”
寒露懂了,腹诽:你就叶公好龙是吧,等见了真人我看你会不会立马跪下。
寒露离开前警告道:“以后管好你的下半身,不然——”
她手起剑落,将一条木凳劈作两半。丁煜点头如捣蒜,寒露满意地收剑,从窗口跳了出去,回自己住的客栈了。
权衡进门时看见君燕纾在床上闭目打坐,难得贴心了一次没去打扰,绕过君燕纾,躺在了床榻的另一边。
眼睛还没闭上,听见君燕纾问:“发生什么了?”
权衡抬起眼睛,懒懒地伸手去捉君燕纾的手腕。他似乎总是喜欢把人攥在手里,握紧了,才开口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此地离杭州不远,论剑会当前,突然死人确实反常,”君燕纾道,“或许与我的任务有关。”
“跟你的任务有没有关我不清楚,但或许与满月楼有关。那个死人不是被明火弹炸死的,是被毒死的,他身上的味道跟我中的毒一样。”
也就是说,明火弹是幌子,有人想将他的死亡伪装成意外。
君燕纾睁开了眼睛:“死人是谁?”
“没人认识。”权衡道,“不过我可以把那个骗人的大夫抓来拷问。”
虽然君燕纾没出去,但能从几个关键词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既然没人认识死者,那么错判死者死因的那人自然最有可能和幕后黑手有关系。君燕纾摇头道:“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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