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人。”
过了会儿,回话的声音细若蚊吟,连底气也像是没了。
“那你还如此对他?”萧白舒从后面走近,看着地上围聚的三人,眉心微蹙。
那姑娘对这话,更加答不出来,咬住下唇低下头。
楚欲还有闲心伸手拉住萧白舒的手腕,晃了晃道:“庄主先去休息,我自会处理好。”
“你要管她?”萧白舒将手臂抽出来,问道。
楚欲∶“相逢即是有缘,夜半三更,将一个姑娘赶出门外,实在有失礼仪。”
“那也是有人家的姑娘。”
萧白舒没遇过这等江湖事,只当做是旁人家里的恩怨纷争,毕竟还有个男子跟在一起。
总不该是外人来插手,一身正气现在也不该拿出来。
“你管这种事做什么。”他道。
楚欲说得一本正经:“就当是给庄主积福了。这一路上说不定还会有麻烦,与人方便,将来别人或许也与你一个方便。”
“我,我呆一会儿就走。”姑娘出声插话:“等他们经过这里,我就走。”
楚欲松开萧白舒留在手里的最后一点衣袖,顺手拐个弯,自然把那姑娘手臂上散开来的束带重新紧了紧。
行动流畅,虽然是过于亲近的举止,这会儿却让他做的没半点轻浮。
扎紧袖口的时候,他将发皱的衣袖往下拉了一点,遮住手腕内侧露出来的一丝紫色纹路。
“第二个问题。”
楚欲似乎跟没看见一样,接着方才的话道:“追你的是仇人还是挟持你的人。”
萧白舒听到这才重新审视闯进来的两个人。
他原以为是别人院子里的家务事,没想到是生死攸关。
他一向不会对着女子悉心打量,总认为有失礼数。
二人刚进来的一瞬间,随身的暗卫林桢,就立刻出现在身后,也交由他处理。
现在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才发现这女子形容憔悴,半夜闯进来,看上去却是瘦弱无力的,似乎当真遇上了难处。
仇人还好说,但是挟持......
他从这女子身上,除了看出来性子强韧,身形瘦弱,并未看出来别的可以利用的地方。
衣着朴素,想必家世也并不显赫。
即便这样,还会沦落到带着一个男人逃命,应当是这二人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身份。
楚欲出手点了男子的穴位,让他暂时昏迷过去,姑娘才下决心般回了话。
“是,后者。”她虽然是回了话,但还在想要怎么应对一个陌生人来追根究底。
楚欲却站起来道:“今晚住下吧。方圆一里都没有人赶路的动静,到明天早上他们应该就途径这里直走了。我看这小镇子也挺热闹的,如果不是有要紧事,可以暂且在这多住一阵,养养伤。”
姑娘扶着倒在身上的男子站起来,对着楚欲深深行了个礼:“多谢侠士出手相助。”
楚欲转过身把萧白舒脱在一旁的外衣拿起来,披在她的身上。
“守株待兔,总好过被人追着跑,是吧。”
方才还对他诚心感激的姑娘,却突然后退了一步,手里还死死地扶着男子手臂。
身量虽然差了一大截,也没让男子倒下去。
头也没抬地避过那件衣裳:“这个就不必了,多谢。”
楚欲起先又被人叫了一句“侠士”,心情不错,刚出手就被人拒绝下来。
他还从没被女子回绝过,不免有些遗憾。
反手就把姑娘不要的外衣披在萧白舒的肩膀上了,结果同样也没换来萧庄主的好脸色,受了萧白舒好大一个冷眼。
“庄主。”张洲在外喊了一声。
楚欲打开房门,明知故问:“外面还是没动静吗?”
“连个人毛都没有。”张洲指了指那二人,“这就是刚才闯进庄主房里的人?”
紫衣的姑娘朝他行了个礼,但也没有出声。
“不是刺客。”楚欲道。
张洲点点头:“看的出来。”
他扬颚指指昏睡的男子:“伤得不轻?”
楚欲见那姑娘不说话,也道:“不知,旁人的事,行个方便罢了。”
“也好。”
说完张洲看向身后的庄主,却是对着楚欲在言:“万事小心。”
“嗯。我随你们一道去住张兄的房,”
楚欲回了话,先一步帮姑娘扶起男子:“今晚就有劳张兄,要在这房里守着庄主了。”
萧白舒不解,他贴身的暗卫一向是林桢。
林桢不在的时候,就是守在门外的护卫,还不习惯换个人来。更何况,张洲之前隐瞒过真相。
虽然对他应当也无害,但是总归还是不能放心。
他自幼对什么都要做到好好的,规范自己的礼仪一大堆,对身边的人,对吃饭穿衣,也一样认得习惯。
“他们夜里也许会遭袭,我不放心。”楚欲实言。
萧白舒正色问道:“我夜里遭袭你就放心?”
楚欲不能从萧庄主的脸上看出来玩笑和不满,但这话着实让人误会。
忍不住道:“庄主,我不过就在隔壁的房里,要是追他们的人来了,也是先找到隔壁的房间。我不会让人扰了你的清净。”
说话间他将披在萧白舒肩上的外衣衣襟合上一些:“但是庄主对我再这样下去,我真是会误会,庄主是不是也对我心怀绮思了。”
“啊?”
一旁的张洲几乎被这话惊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跟庄主,你们?”
萧白舒在人前肯定不屑接这种话,没发火就是好的。
“我们清白的很。”好在楚欲也先行澄清。
他回过身搭上张洲的肩,两人走在一旁埋头合计。
“庄主晚上睡不好,你别听他翻个身,都以为是有人来偷袭,弄得人心惶惶。”楚欲道。
“你怎么知道?”张洲诧异,小声问,“你晚上都盯着看?”
暗卫自然也是要休息的,不过是休息的时候也很警惕罢了。
好的暗卫,只需风出草动,就能马上睁开眼,全力以待。
林桢他来白云山庄为萧白舒做护卫时就知道,是个护主和杀招都不错的,难得的暗卫。
但再忠心耿耿的人,也需要合上眼调息,更何况林桢连个换班的人没有。
他自己虽然一路都是骑着马,偶尔有些双腿劳累,晚上好歹能值一会儿夜,就能谁在床榻上,林桢却是连晚上都不得安睡。
“这几日夜里确实没怎么睡。”
楚欲接着就轻松打断了他的佩服之情,“白天在马车里睡多了。”
·
楚欲带着人回了张洲的房间。
瘦弱的姑娘带来的那男子,比他的身量还要壮实,楚欲轻巧将人扛起来放在床塌上。
“多谢侠士。”不柔不软的清丽嗓音在他身后道。
“换个叫法。”楚欲揉了揉耳朵,“别人就算了,你这样叫,我怕是今晚想着这话都睡不着了。”
话语轻佻,那姑娘也不计较,反而还做真了,朝他点点头。
楚欲坐在桌前,把茶杯倒过来,在指尖下滚着玩。
那姑娘在床榻前,也不顾及他在一旁看着,直接从怀里掏出来针卷。
看上去只有柔薄的一层鹿皮,她拿拇指熟练一拨,“哗——”地一下全部展开。
足足三尺长的针卷打开,平铺在床塌上,内侧整整齐齐密布了长短大小不一的银针,两侧还埋藏了不少不知材质的细线。
她把男子的上衣脱下来,手指碾动银针,毫不犹豫的一根根从胸膛穴位开始刺入。
“我看你方才有所避讳。”楚欲拿不大的声音道。
姑娘似有所感,看了眼另一间房一墙之隔的地方。
“是。”她道。
楚欲目光从茶杯移向了姑娘的娟秀的侧脸上,随意出言:“因为白云山庄。”
房间里一时静得很,再无人应话。
直到姑娘将针全部施完,拿指尖引着气血走向,在男子的身上反复试探,压下内里躁动的筋脉。
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才算完。
得空想起那人,应该睡着了,结果装过头直接就撞进一双透彻的眸子里。
楚欲是看着她忙活完毕抬起头,才笑了笑:“气走人迎。你是想让他生,还是想让他死?”
悠闲的口吻说的话半分不含糊,甚至一句就直逼向她的命脉。
方才在另一间房里,当着另外两人的面,他还一口否认自己懂医术,转眼就看出来这种不在中原间流传的手法。
那些挟持她的人,是想要利用她,但是却不知道她这些术式从何而来,又是怎么用的。
面前这个男子却是连内门所传都一眼看出来。
不止是在中原,就是在南疆,教派凌乱众多,再小的门派也有自己的立根之本,互不相同,十分隐秘。
这等术式除了她们师徒内门一脉相传,并不会流传出去。
紫衣姑娘收针的手指微微一顿,接着一根一根将针妥善收回针卷中。
她所在的教派,早就走的走,散的散,还死了两个。
本就只有六人,现在剩下的,还能有在江湖上消息的,只她一人了。
更何况......
“药门传女不传男,你从哪里学会的这些?”姑娘突然语气凌厉质问,目色也沉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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