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伤了你?”盯着那些骇人的伤,宋晓云声音在颤抖。
梁奚亭疼得差点晕过去,强行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冷笑着看了一眼宋晓云:“拜你家母老虎所赐。”
宋晓云这才明白,他今日为何说出那般气人的话。她掏出止血药膏,伸手挖些出来轻轻涂在伤口,眸光寒冷,一声不吭。
梁奚亭也不说话,咬牙忍着止血膏带来的又一轮新鲜疼痛,任由宋晓云为他止血。
雾气渐渐消散,梁奚亭脸上又是雨又是汗,疼得几乎晕厥。宋晓云为他系好衣带,秀美的双眼盯着梁奚亭惨白的脸,低声道:“日后莫再胡说八道。”
梁奚亭再没力气,低头闭眼:“你走吧,我现在对姓宋的过敏。”
宋晓云心中生气,却不忍再伤他。气恼地看着眼前人,宋晓云心一横,一下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捧着梁奚亭的脸,对着那张言语犀利的嘴狠狠亲了下去。
梁奚亭脑子里“嗡~”响了一声,瞪大眼睛便忘了所有疼痛,温软的双唇触碰到他的瞬间,他身子便如过电般,血流瞬间冲上脑子,胸腔内“咚咚”如擂鼓,一股酥麻感从体内深处往下腹和四肢百骸而去。
宋晓云品尝了他,又分开,双手温柔地捧着他脸颊,声音娇媚:“我知你心中有我,只是你有大事要做,无意儿女私情。梁清秋,我告诉你,我等了你十年,不想等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做危柱山掌门夫人。”
梁奚亭猛烈地喘息着,被她这么坐在怀里,双手不知该放何处,只得僵直地举在身侧,惨白的脸硬是爬上一丝红晕:“不知羞耻!”
他声音慌张颤抖,再没了往日的潇洒从容。虽是骂,却更像打情骂俏。
宋晓云嫣然一笑,轻轻靠在他怀里,言语温柔:“大姐当年不顾劝阻毅然抱牌位嫁进鸿安镖局,这些年来一直过得不顺,也没脸回妙染坊,她心中悲苦,性子便愈发暴躁。她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加倍偿你。”
绝色美人在怀,梁奚亭也不是柳下惠,瞬间硬得胀痛,窘迫地僵直身子,艰难地道:“你先下来。”
宋晓云依言下来,站在他身旁温柔地看着他。
如蒙大赦,梁奚亭喘了口气,连忙拉衣衫遮住隆起的裆部,神色自若地用衣袖擦了擦嘴,声音一如之前冷淡:“你别一厢情愿,谁心里有你。”
宋晓云手指轻勾,从他衣襟里勾出一张绣着云纹的锦帕:“我的贴身之物,梁掌门何故窃了去?”
梁奚亭这辈子从未干过偷窃之事,这是唯一的一次。他羞红了脸,嘴硬道:“我……我捡的,你若要,便拿去。”
宋晓云缓缓坐在他身旁石凳上,将锦帕系于琴尾:“清秋,我知你怕连累我,但我不怕。君不就我,我来就君。世人皆言女子需矜持自重,我矜持了十年,等成老姑娘。我不知你大事能成否,何时能成,我怕我等不到那天。所以,我不想矜持了。”
梁奚亭见她坐在湿冷的石凳上,硬生生憋下关切的话,冷淡地看向一边:“你方才让我莫胡说八道,这句话现在转赠姑娘。”
作者有话说:
舅父弹奏《听雨》这段,参见杨青老师的《半山听雨》。
舅父弹琴这一段灵感完全来自这段音乐,鞠躬,谢谢大家!
第30章 流水知花意
宋晓云似感受不到梁奚亭的拒绝和冷淡,起身将琴收了,径直上前扶着梁奚亭胳膊,试图搀他起来。
“做什么?”梁奚亭被她方才的举动吓得不轻,满脸不信任地看着她。
宋晓云看着梁奚亭:“若不想留在这里吹冷风,我便送你回去。”
柏君被赶走了,梁奚亭身上伤口尽数裂开,没办法自己走回去。可他不想与宋晓云这样亲密。
宋晓云见他犹豫不定,不等他开口,一把抓着他胳膊径直把人扶起来架在肩上。
“你!”梁奚亭伤口被她扯痛,捂着胸口怒道,“粗鲁,蛮横,你们妙染坊女子皆是如此!”
宋晓云不跟他废话,把琴负在他背上,又递了一把雨伞给他,矮身下去将他背起。
梁奚亭又惊又怕,紧张地搂住她脖子,急赤白脸地道:“你不是打算就这么把我背回去吧?”
尽管宋晓云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背他不费力气,但梁奚亭这么一个高大的男子让女人背,若被弟子们看到,他这掌门彻底没脸了。
“撑伞。”宋晓云背着他便迈开步子往回走,“不背,难道抱你回去?你若不介意,可以。”
梁奚亭伏在她背上,一手撑伞一手搂住她脖子,红着脸紧张不已:“你当心些……”
雨淅淅沥沥,山中雾气朦胧,本应湿寒难耐,但幽冷中自有滋味,春日满山野花幽香,雨点轻拍伞面,诗情画意。
伊人如此痴情,梁奚亭渐渐把脸贴上宋晓云的乌发,心也柔软了。晓云,你抛开一切要与我在一起,可知我却怕哪天横死山野,让你也孤独终老……
不长的一段山路,梁奚亭心中念头百转,竟把接受与拒绝她的后果都想了一遍。
快到无方园,宋晓云终于将梁奚亭放下来,将他架在肩上扶着往回走,总算没让梁奚亭丢脸。
柏君远远看见,连忙过来搀扶梁奚亭:“师父,你怎么又受伤了?”
被柏君接过去,梁奚亭如释重负,惨笑了下:“你师父运交华盖,接连被女人毒打,还不能还手。”
柏君见宋晓云跟在后面一声不吭,便知他师父这伤所为何来,忍不住偷笑:“师父,要不你去烧个香吧。”
宋晓云在师徒二人身后凉悠悠地道:“你师父不需要烧香,只需少说话,即可保平安。”
柏君把梁奚亭扶回房间安置好,忙里忙外给他师父换洗熬药,宋晓云就坐在一旁看着,既不动手相帮,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梁奚亭衣衫被柏君脱了,光着膀子擦洗血迹,宋晓云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
“我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梁奚亭脸上烧得慌,拉过被褥遮盖自己的光膀子。
“军中将士操练上阵杀敌,光身子我见多了,我不介意,有什么可回避的。”宋晓云挑牲口似的,一双杏眼在梁奚亭身上扫来扫去,用眼睛丈量他身子是否健硕。
“我介意。”梁奚亭皱眉,“你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能不能矜持一点?”
“我方才说了,我是危柱山掌门夫人。”宋晓云道。
此话一出,柏君楞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伺候他师父。
梁奚亭怕她再说出什么不知羞耻的话,徒惹弟子笑话,挥手让柏君下去:“你去吧,我自己来。”
“是。”柏君识趣地退出去。
宋晓云道:“我今夜不走了。”
梁奚亭连忙把衣服套上,奚落她:“就算你要当掌门夫人,也得等我三媒六聘地娶过门吧?宋将军就这般饥渴?”
这般轻贱的话,换做往日,宋晓云定会万分恼怒,但这次她面色如常,径直起身往梁奚亭那边去:“大姐伤了你,我又让你伤口破裂,当仔细照料你。”
梁奚亭见她过来,连忙往后缩:“不用,我自己可以照料自己。”
宋晓云坐在床边,也没看他,满脸愁怨:“清秋,你是铁了心要拒绝我吗?”
梁奚亭低头穿衣,默认了。
“我明日要启程去西域大月氏,也不知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宋晓云道。
梁奚亭停了手,转头看着她,满眼震惊。
“皇上密令,急召我陪同太医令前去,”宋晓云苦笑了下,“去做什么、去多久,皆要到大月氏,太医令才会告知我。”
宋晓云常年征战西域,结仇家无数,且大月氏正战乱不休,她此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即便能活着到大月氏,也不一定有命活着回来。
“高鸟尽,良弓藏。我已然辞去军中职务,却还是没躲过。”宋晓云伸手握住梁奚亭的手,低眉道,“清秋,你娶我,好不好?”
梁奚亭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为悲哀和不舍。半晌后,就着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将人拉到怀里,用力抱着。
红云“当啷”掉落在地,随即被落下的层层叠叠的衣衫盖住,无方琴静静地看着,看着两个冰冷结合,试图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热度去暖对方,徒劳却执着。
反反复复的纠缠,试探,尝试,时而春风微雨,时而暴风骤雨。你追我赶,大汗淋漓,直到到结束,双方都没得到自己满意的方式。精疲力尽,只剩对彼此满心的亏欠,空虚,和痛苦。
一时的温存,哪能将一辈子该有的滋味全都揉进去。痴人说梦,却都偏偏想为对方做到。
天色已晚,宋晓云拾起红云,转身对梁奚亭道:“本想留一宿,但我怕若陪你到明早,会忍不住违旨抗命。”
梁奚亭没有起身,盖着被褥,以肘覆面。
“清秋,我若不在了,掌门夫人的位置,便让给他人吧。”清冷的泪划过宋晓云脸颊,看了一眼那人,千般不舍。
“宋晓云,活着回来。”梁奚亭红着眼望着帐顶,哽咽着说了半句,接下来的话却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相似小说推荐
-
朕的天下何时能亡 完结+番外 (常花一笑) 2022.11.20完结17933 89506 邵奕死了,于是被系统逮到古代去做皇帝……准确说是做暴君去了。因为...
-
家有夫郎 (吃嘛嘛香啊) 番茄2022-05-31完结三十二岁大龄单身男青年程唯见义勇为,救了个不认识的小孩,本以为自己舍生取义了,一觉醒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