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风低喝道:“不可妄言。”
宫墙中流传最快的传言,莫过于那隐匿的艳情记事。
据传,起初不过是一位王爷自宫外而来参加宫内举办的家宴,在宫中花园里散步时,远远地瞥见在宫中走过的穿着女装的萧阳月,惊鸿一瞥。
当时的浮萍阁尚且还是一个行事低调的半秘密机关,那位王爷见到萧阳月的第一眼,还以为他是皇上的哪位妃子,悄然向身边的人一问,才得知,他竟是朝廷武将机关的首领。
后来,传言说那位王爷被萧阳月迷得三魂七魄都丢了,萧阳月也暗中心系于他,二人私会几次,却苦于身份相隔,无法相守,描绘得是凄美无比。
这个传言在宫中流传已久,萧阳月未置一词。其实这传言有五成确有其事,这五成是那位王爷的确对他一见倾心,另外无稽之谈的五成则是萧阳月也倾心于对方这一说。
当今皇上成为太子之前,十多位皇兄死了四人、还有几人被贬为庶人,那位王爷能安安稳稳地活过争储,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整日纵情声色耽于享乐,为人又胆小怕事,于政事上是一点天赋野心也无。
那时皇上心知肚明他是块烂泥,懒得分出心思对付他,自让他做个庸碌的王爷算了。
王爷当时的确对萧阳月迷得日思夜想,但得知他是皇上的武将后,也只能噤若寒蝉。
王爷本就无召不得入京,若是被皇上发现他试图结交朝廷武将,一个谋逆的罪名下来,不说王爷之位、恐怕连项上人头也难保,从头到尾没和萧阳月说过一句话,只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封地。
萧阳月向来不在意这些事,也不会去刻意解释什么。他这次进宫,是因为昨天夜里接到了皇上的御笔密信。
浮萍阁自有一套武林情报体系,就在半月前,阁内秘信称,京城青楼中的一名歌妓被确认为是元阳宗弟子。
元阳宗,一个精于用男女合欢之法来修炼内力的武林门派。元阳宗手段阴毒,每年都会四处绑架年轻的少年少女为其成员提供阴阳*气,向来在武林之中与其他门派交恶。
元阳宗在五年前成立,其成员多次在武林中散布朝廷谣言,皇上最讨厌的莫过于就是这些大逆不道的谣传了,当即就下令浮萍阁剿灭元阳宗。
两年前,萧阳月成功击杀元阳宗宗主,宗主死后,元阳宗再无音讯。
然而,两年过去,元阳宗残党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宗派成员暗中传递消息、招揽弟子、聚敛钱财,打算复立元阳宗。
朝廷自然不会放任元阳宗死灰复燃,势必要将其残党势力尽数剿灭。因此,浮萍阁这两年来都在广撒情报网,一旦确认残党身份,便会展开剿灭行动。
皇上在密信中再次下令浮萍阁尽快行动,所有残党杀无赦。
陈如月是京城最著名的风月场所,沉香苑的头牌歌妓,据说她有倾城之貌,歌喉乃黄莺化身,一手琵琶醉人入骨,无数富家子弟千里迢迢赶来京城,都为一睹她的风采。
而陈如月,便是借着这酒楼歌妓的身份,掩饰其元阳宗残党的身份,同时身兼为宗派传递消息的暗探。
京城内的夜市此时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各路的小摊贩都在大声地吆喝着他们面前摆着的精巧玩意,有西域的珠宝和香炉,年轻女子们的胭脂粉黛、香囊花皂,还有公子爷们喜爱的玉佩玉坠。
沉香苑内装潢艳丽,店内脚步声络绎不绝,管弦乐器嘈杂,姑娘们拨弄琴弦,歌声和舞蹈婉转悦目。
而此时,在灯火通明的沉香苑背后的一片僻静小竹林中,一道身着七重锦绣绫罗纱裙的人影迎着月光站定,手中松松地握着一把长剑。
四周树木沙沙一阵轻响,三位身着战袍短甲的将士身轻如燕地跃到萧阳月背后。
为首的将士垂首抱拳道:“禀报阁主大人,方才已经让我们的人进沉香苑打听过了,陈如月今夜已被一名客官包下。”
“谁?”
“是贤坤侯府的世子爷戚逐。”
先帝为了提拔文官,以改革天下土地令有功为由,封戚逐的祖父贤坤侯一爵,赐一代平级袭爵。
经过几年的权势更替,等爵位传到了戚逐的父亲手中时,贤坤侯府已然没落许多。现如今,皇上重新重用武将,贤坤侯的势力进一步被削弱,如今的侯爷再无什么实权,只不过挂一虚官,吃着朝廷俸禄罢了。
虽然侯府权势有所旁落,但毕竟是两朝家族,家境仍然富庶。
如今的侯爷心里也清楚,贤坤侯府眼见着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他本也志不在此,元妻死后整日只知寻欢作乐,这两年左一房右一房的妾抬进门,庶子庶女都养了六七个。
父亲德行尚且如此,便也不指望侯府的嫡子能多有出息。
侯府嫡长子戚逐二十有四,四年前因故被破例赐封为世子,如今还没娶上正经夫人,只在大理寺挂个闲职,平日里喜爱喝酒逛青楼。
坊间早有传闻,说小侯爷长得极像他那位美人母亲,容貌俊美无双、风华绝代,为人风流倜傥又幽默风趣,在这京城中花名赫赫。
萧阳月无心和这类人结识,听闻下属的禀报,也只是随意地挥手让众人退下。
他脚步轻一点地,身体掠起,落在沉香苑的厢房廊外。廊外的地面上沾着一些昨夜的雨露,萧阳月衣裙上的薄纱缓缓下落,沾湿了衣摆。
萧阳月悄无声息地走过一间又一间紧闭房门的卧房,屏息听着房内传来的男子和女子的笑语。
此时走廊上空无一人,萧阳月手中的长剑被轻轻划在地面上,拖出一条水渍。
这时,某一间屋里传出一声莺啼般的温柔笑声,萧阳月站住脚,轻轻靠在了门边。
陈如月的声音十分容易辨认,萧阳月悄悄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卧房内氤氲着淡淡的香气,点着熏香和蜡烛,烛光中有两个人影。
陈如月正在桌边添茶,她把细细的茶水倒入杯中,端到一身着白衣的男人面前。
萧阳月的眼睛,慢慢地落到了戚逐身上。
萧阳月和戚逐并不相识,只是远远地见过他几次。本该是痴迷酒色的纨绔子弟,戚逐身上却没有那股腐气,他生得眉眼锋利深邃,面容果真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俊美朗逸,迷人得紧。
他身着一身无垢的白衣,一边喝着茶,一边轻轻摇着手里那把纯白的、没有题任何字画的半臂长的折扇,甚至连他束发的玉冠都是白色的,只在顶部嵌了一颗碧绿猫眼石。
在这样明艳的脂粉场所里,他一身洁白,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如月双手轻轻地绞着丝帕,微嗔道:“前阵子小侯爷怎么不来了?如月每天可都盼着您来啊。”
戚逐笑道:“这话可是只对我说?还是说每位官爷都有这个福分?”
陈如月嗔怪道:“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
戚逐一笑,托起茶杯,眼睛忽然一凛,忽而看向了房门。
房门开了一条隙缝,外面只有夜色,空无一人。
戚逐微眯双眸,轻抿了一口清茶,望向陈如月,笑道:“如月姑娘,我可是等不及要听你弹唱一曲了。”
陈如月旋身站起,从床边枕下抽出了一根红丝带。她往戚逐怀里一靠,把丝带绕在了他的眼睛上,在脑后系了一个结。
戚逐:“这是做什么?”
陈如月的手指往他唇上一抵:“如月昨天刚让裁缝做了一套新衣,想让小侯爷品评品评。等如月换身衣服,再为小侯爷弹上一曲可好?”
戚逐欣然道:“那自然好。”
陈如月:“小侯爷可不许摘下丝带来。”
戚逐点点头,从容地喝起茶来。陈如月退到外室,回头看了蒙眼的戚逐一眼,方才眉目间的情动一扫而空,阴戾逐渐抹上她的双眼。
她用贪婪而痴迷的神情凝视着戚逐的身体,因着多年修炼元阳宗的双修之法,她早已对摆在眼前这精纯的元阳气息蠢蠢欲动多时了。
陈如月背对他褪下自己的衣服,慢慢地换上新衣,美人配上美衣,更是把她衬得美若天仙。
陈如月转身,正打算回到戚逐身边,一阵寒意忽而从身后袭来。她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大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夜风凉凉的灌了进来。
萧阳月站在门后,他身影一动,悄无声息得如风掠过。
陈如月面色一白,几乎什么也没看清,萧阳月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她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一把剑贯穿了她的胸膛。
陈如月脚步踉跄着后退,嘴角溢出鲜血,她猩红的指甲死死地掐进萧阳月的衣袖,脸迅速地失去血色。
萧阳月面色沉冷地站在她面前,陈如月双眼瞪大,伴随着冒出的血泡、她的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嘶声:“你是……”
萧阳月抽出长剑,陈如月的胸口喷洒出如柱的鲜血,她软软地往地上一倒,血泊在地上蔓延开来顷刻之间,陈如月已然变成了一具死尸,尸白的脸和涣散的瞳孔,让她原本魅惑的红唇,看上去如同饮血般狰狞可怖。
萧阳月甩去剑尖上的血迹,走到廊外,曲起手指吹了一声口哨,几位浮萍阁护卫轻功跃上楼阁,半跪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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