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酒馆的院外,见不远处有处像是藏酒的地窖门开着,便想着先躲过这一遭,等萧阳月离开后,再找机会向别的同伴通风报信。
他飞身跑进酒窖,却在落地的那一刻,面露惊异。
一个穿着无暇白衫的男子,正背对着他坐在一个酒缸旁边,酒缸盖被掀开,浓郁的酒香阵阵扑鼻。
那男子悠哉地摇着白扇子,正弯腰轻嗅着缸中的酒香,赞叹道:“嗯……的确是好酒。”
进来的刺客如何也没料到,刚才跑出去的侯爷竟会躲在这里喝酒,一时双眼中腾出杀意。
王侯将相、百官侯爵,都是那昏庸皇帝的走狗,杀一个是一个,杀一百是一百!
戚逐背着对他,似乎全然没发现身后逼近他的危险。
就在刺客猛地挥刀,想要砍下戚逐的头颅的那一刻,戚逐藏在袖中的手用力一旋,不知什么东西赫然从他的袖中射出,宛如一支离弦之箭,刺进了身后刺客的喉咙中。
那刺客骤然双眼一瞪,脖颈顿时血溅三尺,他的身体僵硬着,双脚战栗着往后挪。他呆然地伸出手,碰到自己的脖子——
他的脖子上,竟然深插着一枚瓷碗的碎瓷片。
戚逐平静地慢慢合上酒缸盖,转身望着那名已然倒在地上,血流如泊的刺客。
刺客浑身发着抖,面色青白,他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的气管早已被锋利的碎瓷片给割破,只能瞪着双眼,发出沙哑又尖厉的“呼呼”声。
戚逐走到他身边,“唰”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悠悠地摇了两下,鹰眸微眯,意味深长道:“想不到,阁主大人在武林树敌也如此之多。”
刺客的双手紧紧地抠住酒窖的地板,他死死地盯着戚逐,拼命地想在临死之际记住仇人的相貌,记到走过了这条黄泉路,再化作恶鬼来索命。
几秒后,刺客咽了气,双瞳涣散而开。
戚逐小心地蹲下身,拢起袖子,不让地上的血泊蹭到他的白衣,伸手将那枚瓷片拔了出来。
戚逐走到酒窖边,探头朝外望了望,确定酒馆后院无人,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院的茅房中,把沾着血的碎瓷片扔进了茅坑里。
戚逐在茅房里站了一阵,不停地扇着扇子来缓解周遭的骚味和臭气。
片刻后,茅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木门随即被萧阳月推开,他浑身染血,头发披在一边肩头,眉目之间神色冰冷,手里握着殷红的长剑。
戚逐怔然望了萧阳月一阵,紧迫地问:“阁主大人,那群刺客呢?”
“跑了一个,其他死了。”萧阳月面无表情道,“让侯爷受惊了。”
戚逐连忙摇头,又心有戚戚道:“我无事,多亏阁主大人好身手。还是快向皇上禀报此事为好,京城里竟潜伏有这样的刺客,实在是可怕。”
萧阳月却沉默着,半晌,他缓步走来,收剑入鞘,抬眸盯着戚逐的脸。随后,萧阳月缓缓靠近戚逐的身侧,浅浅地呼吸一口——
戚逐的身上,有一股非常浓郁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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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会这么快掉马的
第5章
萧阳月盯着戚逐的脸,丹色的双唇缓缓张开,双眼透着几分凌厉的诘问之色,他问:“侯爷身上酒味怎这般浓?”
戚逐目露几分困惑,回答:“方才在酒馆喝了许多酒,有酒味莫非奇怪?”
话虽如此,萧阳月方才也在酒馆中坐饮了许久,倒是没有戚逐身上这样浓的酒味。
萧阳月微微凝眸,末了拂袖转身,迈步走出茅房。萧阳月走过酒馆院落,脚步忽地一顿,他转身,视线落在那酒窖入口。
萧阳月一踏地面,衣袂飘摇间,他的身影轻盈地落在酒窖边。他用刀尖挑开那虚掩的木板,露出通往地下酒窖的石阶。
一股浓郁的,夹杂着各种各样的酒香的血腥味迎面窜入萧阳月的鼻腔,他的神色一凝,几步跃下台阶,鞋底踏出一片灰尘。
一个早已死去的刺客躺在那里,神色狰狞、双眼暴突,他的脖子被割裂,皮开肉绽间还细细地流着血,一旁的墙壁上则满是鲜血喷溅的痕迹。
刺客脖子上的致命伤乃利刃、或者其他锋利物所致,萧阳月垂眸,沉沉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听闻背后传来戚逐险些跌倒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侯爷,这具尸体,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戚逐满面惶然,似乎是酒窖里这番血腥可怖的场景,让他一介没见过这等场面的文官有些胆寒:“这里怎会有一具尸体?!”
刺客颈部受伤,如果杀他的人距离他很近,那么必定会被鲜血溅上。想要不被鲜血溅上,至少得隔着一段距离、或是处在与伤口相反的方向,这种时候想要成功杀人,不管是用刀剑还是暗器,没有精巧的内力操控,普通的习武之人恐怕都很难做到。
萧阳月转过身,定定地盯着戚逐。
戚逐似乎钟情于白衣,那抹白色,不掺杂一点杂质,无暇、肃净得仿佛空中那一轮皎月。
经过了刚才在酒馆的混乱,戚逐的白衣变得有几分凌乱,也沾了些污迹,但依然称得上整洁,没有见到一丝一毫的血迹。
萧阳月来到戚逐面前,忽地伸出手,葱白的指尖捏住了戚逐的手腕,微凉的指腹按在戚逐的掌下脉搏处。
戚逐眉心一跳,面上却惊讶道:“阁主大人,你这是?”
习武之人体内必定有内力真气游走,内力强大者,可以光凭掌周穴位来感知一个人体内体内的大小。
而此时此刻,萧阳月在戚逐身体的经脉当中,感觉不到任何内力游走,只要是习武之人,这股气是藏不住的,戚逐的的确确不会任何武功。
虽说戚逐身上满是酒香,可这酒窖里酒的香味实在是太过混杂,什么香味都有,戚逐刚才在酒馆中喝的太禧白自然也有。
萧阳月放下手,走出酒窖,身影消失在酒窖入口。
那日,酒馆一事在京城内流传开来,仅仅隔了不过几个时辰,街坊四邻便流言四起。
有人说是那酒馆老板早年欠了许多债,如今被债主派打手找上门来;也有人说这事恐怕牵扯武林,那酒馆老板定是个隐居多年的武林高手,那些被杀的刺客正是来向他寻仇的。
就连贤坤侯府上下的仆役丫鬟们都听说了此事,戚逐回府后,远远地便听见游廊底下伺弄花草的小丫头们嘀嘀咕咕地说着这件事。
小丫头们都是听府上的婆子和小厮们说的,她们年纪小,还从未听闻过如此可怕之事,一时脸都吓白了,一不小心便没注意声音。
跟在戚逐身后的大丫鬟喜荷见了,立马上前呵斥那几名小丫鬟,小丫鬟这才发现戚逐回来了,连忙战战兢兢地问侯爷好。
用罢晚膳后,家里的老管家恭恭敬敬地找到戚逐,道:“侯爷,今日城中发生了刺客伤人之事,老奴斗胆为侯爷身边多安排了几个仆从看顾侯爷安全,还望侯爷这几日出门都让他们跟着,多当心些。”
京城里大家子的家主,哪个出门不是挟着十多个奴仆丫鬟,可戚逐偏生不喜欢有人跟随,去哪儿都爱独自一人。
现在偌大的贤坤侯府只有戚逐一名正头主子,连个当家的太太都没有,在戚逐面前,也就在府中工作了几十年的老管家的话能有几分分量。
听了老管家的话,戚逐略一思索,回答:“劳烦林管家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林管家颔首,拜礼后退下。
站在一边的喜荷和两名小丫鬟上前伺候戚逐更衣沐浴,喜荷神色忧心忡忡,忍不住道:“侯爷,林管家说得是啊,您近日还是少去些人多眼杂的地方吧。奴婢听说……那酒馆的刺客很是骇人呢。”
“不必担心。”戚逐微微闭眼道,“你们下去吧。”
听完京城中浮萍阁暗探的密报之后,皇上坐在御书房中,盯着跪在地上的暗探,手指缓缓地抚摸着书桌上摆放着的玉镇纸。
“刺客一事让萧阳月查清楚。”皇上沉声道,“让他查得隐秘些,别大肆搜查弄得流言传得满城皆知。明日就是元宵宫宴,让浮萍阁和乾门卫加强守卫,节日当下,事关皇族颜面,朕不想再看到任何麻烦。”
暗探垂首答应一声,退出殿外,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倏而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皇宫元宵宫宴如期举行。
在这一天里,昨日发生在京城中的血腥气仿佛已然被人们抛诸脑后,城里大小街巷处处张灯结彩,孩童们嬉笑着围着彩灯猜灯谜,街上男男女女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皇宫今日灯火通明,宫宴大厅内大摆了满满几席,各色用银盘瓷盏盛着的菜肴糕点,无一不是精致又奢华。
帝后二人在上席首位,其余便是各位皇子,下席则分席列坐着朝中重臣以及各位王公侯爵。
戚逐贵为贤坤侯,早早地便入了宫,和一同赴宴的大臣们谈笑。他们这些侯爵大臣,为表对皇族的尊重,自然都是要在皇帝到来的吉时之前就落座的。
戚逐落座后,抬头朝着不远处的武将席位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此时此刻,身穿庄重的武将官服的乾门卫指挥使和左右同知都已入座,而另一侧的浮萍阁阁主的位置却还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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