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憔悴,似乎也不妨碍贤王欣赏美人。
戚逐和萧阳月两人来到王府会客的正堂时,一屋子都是美婢,萧阳月眸色冷淡,目不斜视地走进,不卑不亢地向贤王行礼:“参见王爷。”
自打萧阳月进来之后,贤王的视线便如同那糯米制成的糖渍粘糕似的,黏在萧阳月身上,怎么也移不开,恍然回过神来,这才赶忙让二人落座。
贤王到底还是记着当初那惊鸿一瞥,即使萧阳月现下身着男装,再见到那眉眼薄唇,还是摄了他的心魄。
戚逐兴味盎然地暗暗察言观色,这王爷竟还对萧阳月痴心不改念念不忘,真是个情种呢。
萧阳月对贤王的视线漠然置之。
贤王有些悻悻,他虽在政事上一事无成,但他也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蠢人。朝廷的局面如何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浮萍阁阁主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萧阳月从来不是他能沾惹的人。
戚逐无暇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王爷先前在呈给皇上的奏折中所说的‘梦魇’一事,可否仔细说说?”
提到这事,贤王面上亦多了几分焦急和担忧:“自五月开始,本王夜里总梦到一些蛇之类的可怕东西,且总在夜中发冷汗惊醒,醒来之后手脚都是冰凉的,头脑也是眩晕的,胸口发闷,得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如今本王不得已让人在床边帐幔上挂一条悬铃,若本王夜里哪里不舒服了,一碰床帐,铃铛就会响,外面守夜的下人便能听见。”
戚逐:“可有请大夫?”
“自然是请了,大夫几日一换,各种各样的汤药也喝了,全都不见效果。”贤王忧心道,“本王上月请了几位道观的大法师来府上做法,都说王府里藏了什么不洁的秽物,劝本王多多加强护卫,免得招致灾祸。本王已着人在王府四角修建风水塔,想来也能把这些妖魔压一压。只是这护卫一事,不知皇上……”
“护卫一事皇上自会考虑。”
戚逐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他心里也清楚,皇上再如何也不会同意贤王以此事为由扩充亲兵营,大抵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揭过去。
他接着道:“王爷放心,近来淮南邪教作祟,王爷本是淮南藩王,自是天选之人,想必这淮南土地上的祸乱也会导致王爷心头不安。”
贤王一看便是极信这些鬼神之说的人,听闻戚逐此话,面上紧绷的容色缓和些许:“侯爷说得是。”
几人攀谈两刻钟后,戚逐和萧阳月两人还有朝廷要事需议,便先行告退。临走时,贤王还看着萧阳月,那目光含着遗憾和不舍,像是在看一块他永远无法得到手的稀世美玉。
王府为两人分别在东苑安排了两处院子暂住,随行的护卫们则住在一排倒座房中。
因两人还有事商议,戚逐便暂且先去了萧阳月住的院子。浮萍阁的几名护卫先前得了萧阳月的指令,将淮南各州官府关于摩罗教的调查卷宗全都誊印了一份过来,两人好随时翻阅。
半个时辰后,便有婢女进来送王爷赏赐的吃食,什么金丝燕盏、雪莲银耳鱼片粥的,都是皇家贵族才能享用的补品,全都用上好的珐琅银蝶盛着。
下人退下后,戚逐啧啧赞叹道:“赏赐这么多好东西,阁主大人,王爷对你是一片痴心啊。”
只可惜,送者有意,收者无心,迷上了个这么冷情冷性的人,王爷一片痴心也只能错付了。
萧阳月动也不动那些吃食,冷着神色,道:“看来侯爷对邪教一事心里有数了,有这等闲谈的心思。”
戚逐微微一笑,关上手底下的卷宗:“我的确心里有数。”
萧阳月抬眸:“侯爷有何见解?”
戚逐道:“阁主大人先前也说了,摩罗教极有可能是一武林教派,武林教派为何要吸纳平民成为教徒?信此教的大多为无权无钱的普通百姓,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江湖高手,无异于壮大该门派在武林的声誉;并且据卷宗上说,教徒并未被收取太多钱财,若说是为了敛财亦说不通。此举除了会引起朝廷注意,对它有何益处?”
萧阳月微微蹙眉,并未作答。
一股夜风从窗棂缝隙中灌入房内,将桌上烛台灯芯燃着的火焰吹得飘忽不定。
萧阳月抬眸望向窗外,他和戚逐的院子各处都有不下十名护卫把守,这王府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看守着。
巡夜的官兵在王府院墙下提着刀慢慢走过,墙内值夜的婢女们也打着灯笼轻手轻脚地走过回廊。
贤王的寝殿在王府东苑,卧房内燃着一炉安神熏香,一张挂满红帐的拔步大床上,贤王微皱着眉,中衣已被汗湿,唇齿间似隐隐地泄出呓语。
窗棂微动,镂空琉璃香炉上飘出的白烟微微晃动,原本紧闭双眸的贤王猛然惊醒,他如梦似幻地从床上坐起,听见内室的房门吱呀一声响,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一道人影出现在屏风外,衬着烛台微弱的光,影子忽明忽暗。那人悄悄从屏风后探出头,隔着层层床帐,贤王看见那人身着一袭藕荷色温婉长裙,如瀑的长发柔软披在肩头,模糊的眉目逐渐清晰,美目红唇,一副倾国之颜。
那人竟是萧阳月。
贤王缓缓瞪大眼眸,见萧阳月依然站在那里,泛着如玉般白皙光泽的手臂轻轻搭在屏风上,神色不似白日间那样冷淡,而是风情万种,光一眼便让他失了心魂。
“王爷。”灯火依然忽明忽暗,萧阳月注视着他,静静地问,“王爷想要我吗?”
贤王怔愣一瞬,疯魔般喃喃道:“我想!我想啊……那日见到你,我再忘不了你!你真美,你还是这么美……”
萧阳月微微笑着,他走到外间拱门门帘边,隔着薄纱般的帘子看着贤王,声音如纱般轻柔远逸:“那么王爷便来吧。”
贤王急忙想要下床,萧阳月又抬手“嘘”了一声:“王爷小心别碰到那银铃,若让外边人听见了,我可就回去了。”
贤王忙如他所说,小心地攥住那悬铃的铃芯,不发出一点声响地掀开床帐,踉跄着绕过屏风,追着萧阳月来到帘下。
贤王如梦似幻地盯着萧阳月,伸手朝着萧阳月的脸摸去,而就在那一瞬,萧阳月猛地伸出双手,宛如一条绞紧猎物的蟒蛇,死死地勒住贤王的脖子。
贤王吓得魂飞魄散,他发抖着,脖子被勒出青紫,口中发不出一点声音。很快,他的双眼绽出条条血丝,嘴角吐出白沫,脸像染了颜色似的发红发黑。
贤王脱力地跌倒在地,手指紧紧抓住勒在脖子上的手臂,目眦欲裂,舌头从口中伸出。
不一会儿,贤王的力气便逐渐卸去,他痛苦地抓住身旁的门帘,手指僵直着,眼中充斥着无力的恐惧。
最后,贤王猛地抽搐两下,再也没了声息。
第25章
萧阳月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床上,用刀绢擦拭着佩剑的刀鞘。他多年来已养成了睡前将刀擦干净的习惯,若那日没用刀,便只擦刀鞘,若那日用了刀,便也需把刀刃也擦干净。
佩剑是他唯一的枕边物,自是需要好好爱惜。
萧阳月的住处与王爷的院落相隔不远,仅仅只隔了两道院门。擦完剑后,萧阳月并没有即刻入睡,而是走下床,推开门来到院子里。
王府不比浮萍阁官府,住在外面,即使有护卫在,萧阳月也需再亲自巡视一遍。
三名护卫从屋檐跃下,单膝跪在他面前,萧阳月拂手示意继续守卫,朝着东苑贤王寝殿方向走去。
他走过一道院门,一旁提灯笼守夜的婢女们向他行礼,萧阳月来到王爷居住的院落内,绕着殿外走了一圈。隔着薄薄一层窗户,他见贤王卧房内烛光摇曳,陡然之间,竟映出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影。
萧阳月眸色一凝,手指下意识扣在佩刀上,低声问身旁的小厮道:“王爷房里还有别人?”
“回大人,那是给王爷换安神香的丫鬟倩兮。”小厮提着灯笼弯腰回答,“王爷如今睡觉很不安稳,每晚都需燃上安神香才能入眠。”
萧阳月站在原地不动,隐隐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布幔扯动声响,有人似挣扎似哀嚎地发出一串痛苦的气音。萧阳月瞬时拔剑,径直破窗冲入房内,就见贤王脸色灰青地倒在地上,僵硬的手指扯着门帘,旁边直直地立着一个穿着藕荷色长裙的人影。
萧阳月直接出剑,来人抬掌一击一旁的梨花木架,萧阳月剑锋一曲一伸便将木架如草芥般斩得四分五裂,剑风挑起那人头发,露出底下一副的面容来。
萧阳月剑尖一顿,眼前这人,竟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而刺客身上穿的长裙,正是王府婢女的制式长裙。
刺客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与萧阳月的剑搅在一起,刀刃发出“乒”的一声,在屋里震开一道犀利的煞气,桌椅都在一声巨响中尽数崩裂。
刺客的软剑宛如游蛇般无形无影且灵活自如,萧阳月退出剑来,对方又一并缠上,一股歹毒的内力自剑柄处窜上来,震得萧阳月手腕一阵发麻。
萧阳月一脚踢起自己的刀鞘,另一只手竟以鞘为刀朝着刺客当头斩下,对方撤手一躲,往后纵身跃出窗外。守在外面小厮和婢女们惊声尖叫,刺客用那软刀全拦喉一刮,几人霎时鲜血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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