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长风有归处 (语笑阑珊)


  学苦统领走路,难道就比走路睡觉要更好了吗?柳大公子冷冷地想,并没有啊。柳家子弟的规矩,行则矩步引颈,束带矜庄,疾趋则欲发而手足毋移,个个如青松带风,懒洋洋闭起眼睛算哪门子走?于是还是把懒蛋弟弟严肃批评一番。
  柳弦安蔫头蔫脑地说:“唔。”
  规矩真多啊,想去没有规矩的骁王府。
  梁戍将人送回住处后,便去了前厅处理军务。柳弦澈坐在桌边,看着阿宁整理行李,十样有九样都是出自骁王府,最离谱的,怎么还有一件明显要大上许多的寝衣。柳大公子又开始猛猛地头疼,想着此事结束后,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弟弟带回白鹤山庄管束一段时间,省得他越来越无理浪荡。正琢磨着,阿宁又从包袱中掏出一叠宣纸,整齐摞在桌上。
  似乎是画像。
  柳弦澈拿起一张:“小安画的?”
  “是二公子靠着想象画的。”阿宁道,“大公子细看就能发现,其实每一张的脸都不太相同。”
  画的是一个女人,上挑的狐狸眼,轻佻而又妩媚,倚靠在栏杆上。这是他根据刘恒畅送来的情报,再结合凤小金的长相,悉心勾画出的、张贴在白福教教主住处的那一幅画中美人。
  “大哥。”柳弦安端着一盘糕点进来,腮帮子鼓着,见他在看画,便道,“可惜阿畅不会画画,否则由他原样临摹,也省得我还要根据文字描述去猜测。”
  “这位姑娘……”柳弦澈微微皱眉,“举止过于轻浮了。”
  “王爷也说她像是舞姬,”柳弦安道,“也像风尘女子,反正不可能是寻常小门小户。”
  在刘恒畅的描述中,画中美人和凤小金差不多长着同一张脸,只不过五官要更为精致小巧,身姿也极曼妙。他还旁敲侧击地打问过凤小金,想探探他究竟有没有姐妹。
  柳弦澈问:“有吗?”
  柳弦安摇头:“没有,看着也不像有。阿畅说白福教的教主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假如这幅画像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所绘,那画中人也有可能是凤小金的娘,我觉得这种推测要更合理。”
  像这般漂亮的容貌,倘若是舞姬或者风尘女子,理应红极一时,大受追捧,白福教教主时隔多年,却仍将她的画像挂在房中念念不忘,便是铁证。
  “王爷已经差人去查了。”柳弦安道,“我原本还想问问大哥,看有没有什么探听情报的江湖门路。”
  “那你怎么没来问?”柳弦澈还真认识几个消息通达的江湖人。
  “因为王爷说不用的嘛。”
  “为什么不用?”
  “我没问。”
  当时夜已经很深了,柳弦安躺在床上,说话说得困天困地,听到“不用”,就只“嗯嗯嗯好”地点头,而后便睡得人事不省,醒来之后,更是将这段对话丢到九霄云外去,只记得梁戍说了不要,那就肯定不要。
  自己万万不必多费力气。
  毕竟懒蛋还是很懒的,画画多了也累,不如躺着分析。柳弦安吃完糕点,又抽出一张画像,趴在桌上同哥哥说话:“我是这么推测的。倘若凤小金的娘当真出身风尘,而凤小金又对朝廷那位谭大人恨之入骨,会不会谭大人就是他的爹?”
  毕竟这种痴情女遇上薄情男的故事,在话本里可太常见了,并且十个有十个都不会是好结局,和现实十分相符。柳弦安继续分析:“王爷说谭大人出身高门士族,家教森严极了,肯定是不会允许他出门狎妓的,娶进门当妾就更不可能。”
  但家教再森严,也管不住男欢女爱那点事,一夜春情之后种下孽根,世家公子回梦都王城继续做他的天之骄子,可能很快就忘了这件事,于是这世间就多了一对可怜的孤儿寡母,一个风光不再,被迫改嫁给粗俗的豆腐佬,一个背负着仇恨长大,埋伏在山道上,只等亲手杀了薄情寡义的亲爹。
  柳弦澈道:“看来你这些年的确没少翻闲书。”
  “……”柳弦安闭起嘴巴,不说了,王爷分明就夸我分析得极有道理,堪比军师。
  柳弦澈有些好笑:“嘴里在嘀咕什么?”
  柳弦安摇头:“没有,没有啊。”
  反正军营里又没有戒尺,他现在放肆得很。柳弦澈原本是完全不想打他的,但是现在看到这副没规矩的忘形模样,就又想打了。
  一根晒干的干枯药材,敲得柳二公子掌心一片火辣,他郁闷得要命,还要坐在桌边被罚默写家规,一手草书笔走龙蛇,洋洋洒洒,最后一笔拖出老长,隔着纸面,都透出了迫不及待要去告状的心态。
  柳弦澈站在门口:“你跑什么?”
  阿宁也气喘吁吁跟在自家公子身后,为何要跑得如此快,先前又不是没有挨过大公子的打,这回怎么这么大反应。
  梁戍远远看着人朝自己奔来,也很意外:“出了什么事?”
  “大哥又打我了。”
  梁戍拉过他的掌心看了半天,纳闷地问:“没事啊,打哪儿了?”
  柳弦安淡定地将手抽回来:“就是手,已经消肿了。”但我路上真的已经跑很快了。
  不红不肿的,但梁戍还是配合地揉了揉,忍着笑:“说来听听,又犯什么错了?”
  “没犯错。”柳弦安道,“我说了对凤小金身世的分析,结果大哥就打我。”
  可真是不讲道理啊!


第95章
  但再没有道理, 这个家里目前也没有人胆敢对柳大公子的权威提出质疑,即便是万人之上的骁王殿下,也不太行。柳弦安又往营房中看了一眼, 见屋里仍坐着不少将领, 便问:“王爷还没有处理完军务?”
  “十几张嘴, 各执一词,喋喋不休。”梁戍道, “白福教近期针对十面谷放出的消息,着实有些多。”
  多到几乎所有的眼线与非眼线都接到了情报,天天有人跑到驻军营地里报信, 而消息一旦广泛传开, 立刻就如同那明晃晃刻在峭壁上的古文字一样, 变得“不值钱”了起来。白福教只差将“十面谷里有鬼”这几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这种时候,西南驻军要如何应对,一举一动就都尤为引人注目。
  诸位将领各有各的看法, 有认为是虚晃一枪的,有认为是在挑衅的,还有认为林中确实有鬼的, 但无论各人看法如何,在有一点上倒是出奇统一, 那就是大家都不赞成梁戍靠近密林。
  柳弦安道:“我也不赞成。”
  偌大一片深山老林,鬼知道里头藏有什么。哪怕是最厉害的将军,总不能无的放矢盲目进攻, 而逐寸包围搜山就更不可能了, 那估计得再从外头调来五万人。
  梁戍点头:“好,你不赞成, 那我就不打了。”
  柳弦安一眼看穿:“什么叫我不赞成就不打,王爷原本也不想打。”
  趁着营房中的人都没往这边看,梁戍亲了他的手一口:“谁说我不想打,我想打,但我又怕不听媳妇言,吃亏在眼前。”
  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顺风到处乱飘,飘得隔壁一群将领个个神情肃穆,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只假装自己没听到王爷惧内这件事。等梁戍带着柳弦安走进营房时,大家已经基本调整好心态和表情,纷纷热情地向柳二公子打招呼。
  墙上挂满了地图,柳弦安扫了一圈,问:“这些都是十面谷的外围地带?”
  “是。”一名副官回答,“再往深处,瘴气实在太重了,还有各种毒蛇毒虫,白雾被太阳晒得热气腾腾,夏天进去,简直像走入一口巨大的蒸笼,实在没必要耗费人力。”
  那么问题就来了,西南驻军进不去,没道理白福教的人就能进去,这也是众人都怀疑邪教是在使诈的原因。另一人道:“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放出消息,将十面谷一带搅和得风声鹤唳,引得驻军纷纷提高戒备……副官“啧”了一声,道:“我还是觉得他们是在针对王爷。”
  “我看未必,咱王爷这段时间虽身处西南,但西南军务何其多,究竟会不会被流言引来十面谷,邪教并不会提前猜到,万一王爷就是没来呢?他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现场又陷入沉默,柳弦安同意后一种说法,他也觉得白福教这回传出的消息,并不一定就是针对梁戍,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至少不会是只针对梁戍。
  相对于驻军对密林的高度警惕、虎视眈眈来说,十面谷的百姓倒是要松快上许多,尤其是梁戍的到来,也令众人安全感倍增。不说别的,光是这两天拎着菜篮子到大营门口转悠的大婶,都要比以往多出好几倍。
  结果并没有谁能见到骁王殿下,倒是见了两回传说中的柳二公子,裹着一件能遮风遮脸的大黑斗篷,一回正端着药筐从南往北走,一回正提着食盒从北往南行,别的暂且不论,这看起来不是很勤快吗?
  但其实是被柳大公子逼的,他每日都要布置一堆活下来,可把懒蛋给愁苦坏了,他的人生信条还是没有改变,不是必须得由我做的,那我就必须不要做……但信念再坚定,也架不住大哥心中有戒尺,万物皆戒尺,最后只好呵欠连天地妥协,成日里出出进进,跟个勤快人似的,从早忙到晚。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