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池修长的手指环上宋锦书的手腕,有些怜爱地用指尖蹭了蹭他的皮肤,又害怕自己的温度凉到宋锦书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借着月色,宋锦书看见晏池手腕内测一颗浅红色的朱砂痣,转瞬即逝。
“我身子不好,平日里也不喜出门,况且日后我是要被嫁出去的,晏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也都插不上手。可我终究还是奉仲的哥哥,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只管来找我,我还是能为你说上几句话的。”
晏池的眼神忧伤又寂寥,仿佛想到了什么让他难以忘怀的事情,他抬头将宋锦书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眼底闪过一丝泪光。
“回去吧,外面风大,奉仲也该等急了。他若是愿意真心待你,你大可承了他的意。”
晏池将宋锦书送回房间后却转身往院子外的方向走去。
第16章 同床
房间内的灯已经被灭掉了,宋锦书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往床边的方向靠。
借着屋外皎洁的月光,他能看清楚躺在床上的晏骋,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眼窝微深,睫毛在下眼睑出扫下一片阴影,当真是担得起丰神俊朗这四个字的。
宋锦书一时看得有些痴了,连床上的人什么时候伸出了手都不知道,被人猛地一拽,顿时天旋地转。
宋锦书短促地惊呼一声,倒进了晏骋温暖的怀里。
“身上怎么这么冷?”晏骋声音还有些沙哑,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地诱惑,“大哥也真是的,非要把你叫出去做什么。”
晏骋心疼地将宋锦书的手揣进自己的衣襟里,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火热的胸膛,晏骋被冷得一个激灵,而宋锦书却受到了惊吓一般要抽回自己的手。
二爷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能用自己的身体来给他暖手!
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过身体壮实的晏骋,抽了几次也没有抽回来,反而被晏骋握得更紧了,索性只好任由晏骋去了。
两人的体温通过指尖的皮肤传递,流进血液里互相纠缠,宋锦书僵直着身体不敢动,感受着手心里晏骋强劲的身体,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了。
桂花的香气渐渐在房间内弥漫,晏骋往他颈间蹭了蹭,浪荡子似地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锦书身上真香,是桂花蜜的香气吗?”
宋锦书在黑暗里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太小根本没办法看见。
晏骋也没想着他会回答,他胸膛上那只手的温度渐渐回暖,可是他却舍不得撒手,紧紧地攥着宋锦书的手腕把人往怀里按。
寒气从掀开的洞口灌入,晏骋冷得打了一个寒颤,却不舍的松开宋锦书,反倒硬扛着那股冷风。
宋锦书在黑暗里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用脚将掀开的地方压紧实了,可惜被子里的温度早已经跑走了一大半儿。
晏骋不愿意松手,房间内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和床榻,宋锦书只好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脱掉了外衣和长袍,最后又被晏骋拉进怀里。
他不习惯跟晏骋这般亲近,所以当耳后有源源不断的温热气息喷洒上去的时候,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睁着眼睛望着桌子上早已经没有了热气的茶杯,宋锦书突然有些想念自己在乡下养着的一只小白猫,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晏骋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一点睡意,像是也跟宋锦书一样失眠了。
“等过完十五,我就给你请大夫,看一看你的口吃。”
宋锦书的口吃不是天生的,他小时候高烧伤了喉咙,嗓子好了之后总爱学村口的坡脚爷爷说话,久而久之就结巴了,一直都改不过来。
嫁到了晏府,晏骋嫌他说话费劲,更是懒得听他说话,索性让他闭嘴。宋锦书当了半年哑巴,连偶尔咳嗽发出声都会吓到自己。
他不知道晏骋为什么要给他找大夫看病,大人们都说这个病吃药好不了,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打算当一辈子的哑巴了。
宋锦书不答装睡,晏骋却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手覆上宋锦书微凉的后脖,指腹轻轻按了按。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请安。”
第17章 修竹
夜间的路被雪掩埋,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踩踏声,晏池抱着怀里已经冷掉的暖炉渐渐走出了竹林。
月光洒在雪地上,光秃秃的竹子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声响,晏池一个趔趄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走路也能摔,修竹怎么这么不小心?”
晏池脸上逐渐勾出一个笑,他抬头顶着月光望向来人,整个人都放松了靠进他的怀里,手里的暖炉被男人扔掉换成了自己滚烫的双手。
“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男人牵着晏池的手往青石板的小路上走,他挺拔的背影为晏池挡住了身后的寒风,月光洒在他肩上,像披了一层纱。
“你怎么出来的?”
“等家里人都睡着了,我就翻墙偷偷溜出来了。”
男人名叫沈毓休,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爷,未及弱冠还在学堂内读书。
两人是在江南遇见的,彼时晏池在山野间遇上沿途劫道的匪兵,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沈毓休恰好路过救下了晏池。
晏池自小饱读诗书,两人交谈甚欢。相伴回京的路上,沈毓休对他动了情,未等归京两人便共赴巫山,尝遍了鱼水之欢。
“尽干些不学好的事情。”
晏池笑着,跟着沈毓休走上一处高台,在石凳上坐下了。
桌子上摆着一份晏池最爱吃的酥油饼,用油纸包着,里面的温度还没有消散。
沈毓休打开油纸,用指尖捏起一块酥油饼喂到了晏池嘴边,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将饼吃完眼里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晏池跟沈毓休待在一起的时候与平日里不一样,他时不时用脚尖踢一踢沈毓休的小腿,又或是用手指去拉他的腰带,被捉住手在指尖上轻咬一口才吃痛地安分下来。
“古人都爱风花雪月,今日看来果然不错。”
从高台处能看见京城的全貌,新年的热闹就算在山尖上也能感受得到,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许是城门处有不少新奇玩意。
高处不胜寒,晏池还没来得及感受沈毓休嘴里的风花雪月,倒是先被寒风刺`激得喷嚏连连。
他鼻尖都冻红了,修长苍白的手指捂着嘴小声的咳嗽,脆弱的后颈勾着,露出漂亮的线条,沈毓休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晏池的眸子细长,垂眼的时候,卷翘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上面铺满了银白色的月光,眼角那滴泪痣倒真像挂着的泪珠,惹人怜爱。
沈毓休伸手揽过晏池的腰肢,手挑开繁琐的裙摆摸上晏池细腻的肌肤,引得怀里的人一阵细颤。
晏池被他摸软了腰,抬手勾住沈毓休的脖子跟他接吻,唾液在唇齿间交换,气息交缠白雾蒙住了两人的表情。
“唔……”
晏池的嘴角被咬破,他娇嗔地在沈毓休的背上落下一拳,随即五指张开抓住了他背后的衣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纯白的袍子应声而落,铺在雪地上,沈毓休搂着晏池缓缓躺下,冰凉的感觉让晏池浑身紧绷着,连带着某处入口也不断地收缩,咬人咬得紧。
“修竹……修竹……”
沈毓休的吻落遍了晏池全身,混杂着带有凉意的月光,变成殷红的颜色。
第18章 包子
晏池第二日回到府里就开始高烧,丫鬟下人忙得焦头烂额,又是给他熬药又是去城西找来大夫,一时间晏府竟然比过年还要热闹上几分。
宋锦书帮不上忙,也不好去晏池屋里站着妨碍那些丫鬟照顾他,站在房门外听见晏池跟丫鬟抱怨说想吃包子,急匆匆地往厨房里赶。
上次做面剩下来的面粉还有十两,宋锦书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厨子几次想要出手帮忙都被宋锦书摇着头拒绝了。
晏骋找过来的时候,宋锦书正在包包子,五个圆溜溜白白胖胖的包子摆在盘子里,宋锦书鼻尖脸上粘满了面粉,看起来像只偷吃的小馋猫。
“在给大哥做吃的?”
晏骋站在宋锦书身后,见他迟迟没有发现自己,有些吃味地出声表示自己的存在。
宋锦书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差点跟晏骋撞上。
他将包子放进蒸笼里,用手背蹭了蹭发痒的左边脸颊,不仅没有擦干净脸上的污渍 反而让半边脸都被面粉弄脏了。
晏骋强忍着想笑的欲望,伸手用指腹轻柔地揩去宋锦书脸上的面粉,又理了理他的头发。
“晚上城门外有集市,你想不想去看?”
宋锦书的眼睛一亮,刚想要点头又硬生生克制住了,抬眼偷偷地打量着晏骋的神色,确认对方真的不是在玩弄自己时,这才用力地晃动着小脑袋。
他还没有逛过京城的集市呢,去年的上元节他跟着爹爹来晏府见晏老爷子,集市里千奇百怪的东西让宋锦书眼花缭乱。
只可惜当时爹爹没有带他在京城多留几天,匆匆商定了两人的婚事之后,就带着他回乡下了。
再次来京城就是爹爹去世之后他嫁来晏家,他每日要做的事情比丫鬟还多,别说去集市了,就连踏出晏府都是极少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