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晏泽始终不能给她名分,这个孩子对于晏泽来说就是一个意外,他可有可无。
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盈碧不得不接受晏泽对她所谓的帮助。
“想好了吗?”晏泽好以整暇地站在床边,视线低垂,长睫毛覆在下眼睑上遮住了他眼底暴戾的情绪。
盈碧手里握着那个殷红色的香囊,她只需要将香囊打开放在晏骋的身侧,再闭上眼睛和他睡一个晚上,她就能够从丫鬟变成主子,她的孩子未来还可能会是晏府的嫡子。
这个诱惑太大了,盈碧拒绝不了。
所以当她点头同意时,晏泽丝毫不意外,他不耐烦地将人赶出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大沓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很多字。
亥时一刻,盈碧穿着水蓝色的纱袍敲响了晏骋房间的门,她忐忑不安地等在门外,却迟迟没有听见房内有动静。
山上夜晚有冷风吹过,盈碧的纱袍被吹得鼓动,露出里面未着片缕的美好胴体。
她咬了咬牙,最后推门走进了房间内。
木桌上摆着的烛火早就熄灭了,灯芯已经燃尽,没有办法再点燃。
盈碧沿着墙壁摸索着走到床边,透过窗外的月色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床上呼吸平缓的身躯。她面露喜色,用剪子将香囊剪开,小心翼翼地放到晏骋的脸侧。
随即脱下身上唯一的纱袍掀开被子躺到了晏骋的旁边,将血包丢在自己身下,心跳如雷。
许是香囊香气的作用,盈碧躺下后不到一刻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58章 恶果
喝完茶后,晏骋将宋锦书送回了他跟晏池一起住着的僧房内,来开门的晏池看着宋锦书染上羞色的脸,打趣地看了晏骋一眼,将人迎了进去。
关上门之前,晏骋拉着宋锦书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我晚点再来接你。”
宋锦书二丈摸不着头脑,有些疑惑地看了晏骋一眼,顶着晏池揶揄的眼神走进了房间内。
“方才有小和尚来送点心,”晏池知道宋锦书孕期喜欢吃酸的东西,于是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两碗酸梅汤,“我问了小师傅,这几日都是皇室的香火日,正巧到明日是最后期限,我们可以下午去大厅看一看。”
宋锦书就是因为福溪寺的名声来的,听了晏池的话点点头。
他双手捧起盛着酸梅汤的碗,刚刚靠近嘴边就能够闻到酸梅被水煮开后浓烈的令人鼻酸的酸味,对于喜欢吃甜食的宋锦书来说,这是他从前永远不可能喜欢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碗沿,小口地啜饮着,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眼睛被酸得眯了起来,细长卷翘的睫毛被光照亮在下眼睑处落下一层轻薄的阴影。
晏池看着他将一碗酸梅汤一饮而尽,仿佛自己也喝了一整晚酸梅汤一般,牙根一酸,眉头就浅浅地蹙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坐在木桌前好好聊聊天,说着等下来接宋锦书的晏骋就敲响了僧房的门。
宋锦书打开门,险些认不出站在外面的人。
晏骋原本身上穿着的那一件靛蓝色长袍已经被换了下来,此时身上正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破破烂烂的猎户服,胸前的布料敞开,露出大片蕴含着力量的肌肉皮肤。
宋锦书颜眼神闪避,不明白晏骋这玩的是那处。
他将手里的另外一套猎户服扔到宋锦书的怀里,玉佩与玉佩之间相互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换上衣服,二爷带你去打猎。”
夜早就深了,站在屋子门口往外望,几米处就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了,更遑论去打猎。
宋锦书却连犹豫都没有,稍事一想就知道晏骋是什么意思。
他跟晏骋在一张床上睡习惯了,骤然要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还有几分不适应,却没想到晏骋也是这么想的。
宋锦书有些愧疚地朝着晏池笑了笑,再得到晏池毫不介意的笑容后,抱着怀里的猎户服躲到门后。
猎户的衣服有些不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胸前的大片肌肤都裸露出来,在月光下透着诱人的瓷白色。
衣服穿在身上有些漏风,夜晚的凉风袭来,从衣摆下往里灌,宋锦书一手攥着衣角,一手抓紧了胸前的布料,堪堪挡住锁骨以下的部分。
晏骋的眼神在宋锦书出来的那一瞬间变得暗沉,藏在皮肤下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圈,他沉默不言地将宋锦书拉进自己的怀里,搂着人替他挡住所有的夜风往林子里走去。
晏池看着晏骋满身的占有欲,嗤笑一声,半是调侃半是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宋锦书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会有些看不清东西,后来因为晏骋一次殴打,他的头撞到石桌上,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现下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间,宋锦书不得不往晏骋的身上靠,紧紧地攥着他身侧的衣料,生怕自己被抛下一般。
小时候父母哄他睡觉总是会说狼来了的故事,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一个人去林子里。
风从树林间穿过,带起呼呼声,一片树叶落在他肩头,吓得宋锦书浑身一颤,险些跳到晏骋的身上去。
宋锦书的小臂有些凉,贴在晏骋的手臂上,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他身上桂花的香气不断顺着风往晏骋的鼻尖飘,因为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宋锦书的瞳孔显得有些涣散,露出一股茫然无措的感觉。
晏骋索性弯腰将人抱在怀里,宋锦书害怕摔下去不敢挣扎,只好伸手环住晏骋的脖子,将脸埋在晏骋的肩颈间。
大夫说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晏骋自然不敢忤逆大夫的意思,他将人掳到小木屋里也只是想搂着香软的妻子好好地睡上一觉。
近几个月里接连发生了不少的烦心事,宋锦书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抱在怀里时能够明显感觉到瘦了不少。
回到幽都的那几天晚上,总是会哭着醒过来。
晏骋担心他一个人睡觉会惊醒,这才想了这么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法子。
他只希望宋锦书在他身边能够睡得稍微安稳一些,至少不要再哭着醒过来了。
小木屋内只有一盏快要燃尽的火烛,晏骋将烛台移到床边的小柜子上,好让宋锦书睡着的地方能够更加明亮一些。
坐了一天的车,宋锦书早就疲惫不堪了,被晏骋搂在怀里,不到片刻就睡熟了过去。
清晨,两人是被匆匆跑过来找人的丫鬟叫醒的。
看见床榻上相拥而眠的两人,丫鬟松了一口大气,这才顶着晏骋几乎要吃人的目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后……后院里,盈碧姐姐闹了起来。”
宋锦书被声音吵醒,揉着眼睛从晏骋的怀里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见丫鬟时羞红了脸往晏骋的身后躲。
“闹什么?”
晏骋揉着宋锦书泛酸的后腰,语气阴沉得吓人。
丫鬟哆哆嗦嗦地几乎要站不稳,她话说得颠三倒四,晏骋听得生烦,将人打发出去,亲力亲为地为宋锦书穿衣服。
“出,出什么,事了吗?”
宋锦书早起声音还带着些沙哑的软糯,听得晏骋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像是刚出锅的糯米糍。
“盈碧在后院闹,那妮子本来就心术不正,跟了晏泽也不知道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宋锦书能够明显感觉到在提起晏泽时晏骋的态度冰冷了许多,他讨好地用额头在晏骋的肩膀处蹭了蹭,脸颊旁的碎发扰得人大清早的心神不宁。
晏骋替宋锦书将最后一缕发丝挽到脑后,牵着他的手往后院走去。
第59章 恶果(2)
后院很热闹,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所有人都起了床,站在晏骋的房间外看着热闹。
晨露重,晏池披着纯白的外袍靠在榕树下,散在脑后的发丝被露水浸湿,湿哒哒地垂在身后。
“一定是你要陷害我!”盈碧头发散乱披在脑后,一手紧紧地攥着猎户的衣角不准他走。
“说,是不是有人找你来陷害我的,是不是?”
猎户面露难色,他往周围看了看没有看见昨天跟他换屋子的好心人,只好耐着性子又跟盈碧解释。
“真不是有人要陷害你,”他急得面色发红,粗犷的两道眉毛皱起,“昨天晚上有位爷来找俺,说是要跟俺换屋子住。”
盈碧不等他说完话,就匆匆打断道:“你说谎!放着好好的僧房不住,去住林子里的破木屋?”
猎户脸色渐渐变差,可看在盈碧是女人的份上,只是用力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手里攥了出来。
“俺骗你干什么!俺家里有娘们还有小孩儿,你就是脱光了躺在俺身边,俺也不会看你一眼。”
猎户急于跟盈碧撇清关系,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和盘托出,“这庙里的僧房是不允许夫妻同住的,那位爷说自己妻子晚上睡不好,需要自己陪在他身边才能入睡。俺想起来俺媳妇怀孕的时候也睡不好觉,于是便跟那位爷换了屋子。”
“你胡说!”盈碧往周围一看,见没有看见宋锦书,便有些慌了。
“木屋那种地方,二爷怎么可能会去住!一定是你跟谁商量好迷晕了二爷,再把二爷搬去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