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没有说话,伸手便拽到了常玉的衣服,咬着牙一使劲,便将毫无防备的常玉从树上给拽了下来。
好在常玉是习过武的,知道头部的重要性,落下去时,忙将头护住了,否则这几名捕快带回去的,怕就是个死人了。
“啊!”常玉只觉得后背要散架了,虚弱地躺在地上,什么也说不出了。
而那名爬树的捕快,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累,他笑着走到常玉眼前,蹲下捏住常玉的脖子。常玉顿感一股冷意,万分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捕快:“你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捏的更狠了点。常玉刚想制止,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这不是累的。假捕快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怎么样?给女人用的松筋粉,你用着怎么样?可还行?”
“你,松筋粉……”常玉想了想,忙问道,“松筋粉你哪儿来的?”
假捕快闻言笑出了声,“驸马爷果真与众不同,死到临头了还在乎松筋粉呢!下辈子您再讨论这个事罢。”说着,更用力了些。常玉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便要离开人世了,他的脸被捏的发紫,干涩的嗓子也跟着咳嗽。
“啊,唔!”假捕快低下头瞪着刺穿心口的刀尖,扭头瞪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睁大眼睛躺死在了地上。
黑衣男子急忙将常玉扶坐起来:“常玉,常玉,你没事罢?”
常玉坐在他怀里,松着气咳嗽了两下:“无事无事,莫要担心。”
第2章 方圆百里皆食人肉(二)
黑衣男子将绑在腰间的水壶拔掉塞子,递给常玉。常玉接过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大半,便又将水壶递给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黑衣男子盖上塞子:“你家不就在这儿?而我来的时候又恰巧碰到了这几名捕快,便跟着他们了,岂料你竟差点被逮住。”差点被他们逮住……
常玉笑着看向死在他身旁的假捕快:“哎,起初便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便多留意了些。”从怀里掏出几包被黄纸包裹着的药粉,“原本这些东西是要给那些真捕快的,可里面但凡混了个假的,这东西怕就做不到万无一失了,索性便没用。谁知这厮不仅是个假的,还是个想要我性命的。哎。”看向黑衣男子,笑道,“大意了,大意了。”
黑衣男子没有接他的话茬,问道:“你与公主又吵架了?”
“算是罢。”常玉冷笑,这次的架吵的怪大的,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了家。
黑衣男子没再问话,倒是常玉看他这身夜行衣不顺眼了:“你这夜行衣披身上,把你衬得怪老气的,快些脱下来罢,越看越觉得古怪。”
黑衣男子闻言,即刻便解了夜行衣的黑扣与腰带,一件白领竖条纹的蓝色衣服映入眼帘,腰上还绑着一根白色的腰绳,如此瞧着,才算是有些少年韵味。只是……
常玉瞧了瞧唐非阳的衣裳,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惊奇地挑眉道:“你这衣裳,跟我的倒还怪像的,哪买的?”
“月初时公主相送,并非买的。”
“巧极,我也是。”
常玉瞧着前方同样被撒了松筋粉的几名捕快,对唐非阳说道:“去把他们也救了罢,一直坐在这儿也不是个法子。”待唐非阳站起来,又急忙补充道,“放远点儿,别让他们好的太快。”
唐非阳一跃而起,将松筋粉的解药悬挂在了树枝上,随后跳下来,跟在常玉身后走了。
屠夫坐立难安,眼睛一直盯着关上的门,心如火烧:“抓住没有啊?倘若没有抓住,那牙齿的事情不就败露了吗?”说着,双手合十祈祷着,定要抓住他。
还没祈求多久,便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他挨着门缝一瞧,不得了,竟是常玉。完了,这人来找他算账来了,这可怎么了得?屠夫吓的将肉桌也搬到了门前,死死地抵住门。
一阵风浮动树叶,唐非阳纵身跃起,翻墙而入,轻轻走到屠夫身后,一把揪起了屠夫的后领,将屠夫吓得缩脖子抱头,“饶命饶命啊!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误会了。”
唐非阳懒得听他解释,一脚将抵在门前的桌子踹了个脚朝天,一手开门,一手揪着屠夫,冷着脸将屠夫甩到常玉脚边:“跟我说无用,跟他说。”
“是,是,说说说,我全说了。”屠夫爬起来,随后想起件事,颤颤巍巍道:“这,这位公子,这人真不是我杀的,我,我真不能去坐牢子啊!”
常玉瞧着他这样子,笑着安慰道:“放心罢,你只需道出真相便可,其余之事,我们不会多管。”
“我说,我说。”屠夫弓着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两日前的中午,烈日炎炎,屠夫卖肉回来,由于内急来不及回到家,便红着脸在树下解决了。他用手扶着,颠了两下,见四周依旧无人,这才松了口气提上裤子。他笑着昂首阔步,朝家走去。还好还好,无人瞧见自己这番窘态。
“嗷呜——”一声狼嚎,阻了他回家的步伐。
“嘶……”这狼肉的滋味儿,他都多少年没尝过了?再者,如今这狼肉也是稀罕物,虽买者甚少,却也总比那些个猪肉强呐!更何况,这成年狼的狼牙卖出去,也能卖个二两酒钱呢。
屠夫正在心中盘算着最佳的价钱,殊不知林子早已恢复了寂静,嚎了一声的狼,也不知去了何方。
待他回过神时,那狼早不知跑多远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极其懊悔。方才真应该立即就去瞧瞧的,真不该站在这里发愣,这一愣倒好,啥都跑没影了。“啧,我真是蠢死了,这上好的肉和牙,满袋子的钱,竟都被我放跑了!”
他越想越气,甚至直接在原地蹦了起来:“你可真不愧是个穷光蛋呐你,往后你便穷死罢,真是!哎。”
就在他气愤的以为自己将要空手而归时,一个转身,一只正在树下抽搐的狼狗钻进他的眼球,他笑着把狼狗拎回家,而狼狗在被他拎回家的路上就已经咽气了。
拔毛,宰割,放血,清理一切不能要的东西,他把狼狗的肚子切开后,发现肚子里竟有满兜兜一大团鲜肉,其整齐的形状,完全不像是狼狗咀嚼过的东西。“嗐,管他呢,反正都能挣钱,一起吃了便是!”说罢,将鲜肉放置一边,将切好的肉与鲜肉放在一处,这摊子便算是摆了。
他按着肉,几刀下去,肥瘦分明,整整齐齐。桌上两滩肉,一滩带骨,一滩无骨。屠夫是个眼尖的,一眼便瞧见了,那滩无骨肉中有几块骨头,他将骨头挑出来。那骨色呈灰白,只是这骨……这,骨?骨吗?
这是牙!
这个想法立在屠夫脑海中,他想把这想法赶走,却不料这牙越看越像人牙……屠夫捏紧牙齿仔细瞧了瞧,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连这么一颗小小的牙齿都拿不稳。然而他不愿相信,急忙跑到门口,把扔掉的狼狗头捡回来,他坐在地上,把狼狗头抱在怀里,仔仔细细地一遍遍检查,可最后的结论是:狼狗一颗牙都不少。
“不,不会,也可能,可能它吃了一只牙齿正好与人牙相似的小狗呢?”屠夫冒着冷汗自言自语道。
“对,对的,绝不会是人,绝不会是人,对的,绝不会是人……”他一直重复说着,可那冰冷的手却抖的不行。罢了罢了,就算是人也罢了,反正他就只卖这一次。屠夫如此想着,那份罪恶感与恐惧才得以减少些。
“诶,店家可在?”门外传来饼爷的呼唤声,屠夫急忙站起来,哆嗦着说道,“在,在在在在……”
饼爷推门而入,弓着背指了指桌上的两滩肉:“今日的肉,是为何肉啊?”
“哦,上好的狼狗肉,刚切的,新鲜极了。”
谁知第二天他卖肉回来,相同的树下,竟又有一只相同的狼狗,可怕的是,这狗与昨日他带回来的狗抽搐的方式竟也相同。这烈日骄阳的,竟不断碰上这事儿。屠夫想着,竟觉得有些发冷,干咽了一下,拔腿便跑了。
不料屠夫还没走到家门口,便看到自家门口排得那长龙似的队伍,还以为人肉之事被发现了,吓了一跳。直到他在队伍中瞧见了饼爷,饼爷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他也在队伍中,即说明了这队伍并非官兵。
屠夫走过去才发现,这长龙般的队伍,原是这村子的村民们。他刚走过去便被村民们围住了。
“昨日吃了饼爷的饼,那味道久久难去,耐不住才去问饼爷,这才得知这鲜香的肉,原是你家的。”
“是啊是啊,美味极了。”
“诶,我们今日排这么长的队,可都是为了来你家买肉的,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对啊,我们大家伙儿可排了好长时间呢。”
“哎哟,别愣着了,快去切肉去罢。”
一语点醒梦中人。屠夫昨日剩的那么些肉,可不够今日切的啊。于是……他把卖剩的肉交给村民,随后急忙跑去树林将那停止抽搐的狼狗带回了案板上。
无骨肉中又多了两颗牙齿,屠夫一刀把沾有牙齿的肉切开,牙齿掉落在地。这一举动无人在意,他们只以为那是不能要的骨头。不同于昨日的,今日的屠夫没有手抖,没有对人肉的恐惧,也没有那极强烈的负罪感,有的只是成就感,将钱紧握在手中的欣喜与充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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