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着极优雅的事,说的却是没脸的话。
萧炎天张了张嘴,蓝洵玉笑道:“又让我滚?哎,口是心非,我真滚了,晚上留着你独守空房,恐怕你又吃味。”
烛火下,两人同笔。
是万里江山红梅图。
在勾勒最后的一处小山后,蓝洵玉在最高的山顶上虚笔勾勒了两个人背影,笑道:“山河同在,好不好?”
萧炎天道:“你们两个是绝配,一样野心阴谋家。”
蓝洵玉笑道:“我画的是你和我。”
萧炎天将笔放下,冷冷道:“我一个娈宠,哪里用看什么山河,你自找你鸾凤结仪的人去看。”欲站起身,肩膀却被人按住,头发被抓拽,脸不得不向后,侧面时正碰着一处柔软。
蓝洵玉吻着。
许久,放开他,笑道:“当初阙儿的尸体抬回苗疆时,王妃看了一眼后撞死在城门口,若我将来死了,你会这样吗?”
萧炎天没有说话。
蓝洵玉看着两人画的万里江山红梅图道:“你不会,你还有念儿,还有云岚江山,还有你的臣民,没有我,你会活得很好。”
不一会儿,金钟响,晚膳开,蓝洵玉从柜子里挑一套芙蕖银白暗纹长衫直裰,外套金莲五彩锦绣龙袍,紫金冠,百花围麒麟长鞋,从古博架上抄起一把玉扇,道:“只要你开口,我留下。”
蓝洵玉笑道:“你不开口,我出去喝花酒,半夜回来闹腾你,亦或者回不来留宿在外边也未可知。”
萧炎天转身去池塘边散步。
蓝洵玉看了他一阵,笑道:“为夫出去了,娘子早歇息。”对廊下上房的英儿道:“你主子若开口了,你即刻传信于朕。”
英儿连忙磕头,道:“是。”
出了丽春别院,蓝洵玉到了御书房,容龙,况宇等人正等在。
容龙惊讶道:“陛下,大晚上你穿这么隆重做什么?”
蓝洵玉瞟了他一眼,容龙抖了抖花白的胡子低着头。
况宇道:“陛下,边沙皇明天抵达近郊,以什么仪仗接?”
蓝洵玉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道:“往日什么仪仗,明日什么仪仗。”
容龙和况宇对视一眼,齐声道:“往日两国是友谊之邦,如今已结秦晋之好,皇后之仪还是同陛下一样?”
蓝洵玉拿起奏折批阅,笑道:“皇后仪仗。”
过了一会儿道:“送给李泾河带毒粉的衣服,他收了吗?”
容龙面露喜色道:“探子回禀,他听闻文宣帝死,以为是遗物,当即失神打开,刺客趁他中毒之际刺了一剑,已卧病在床。”
蓝洵玉放下折子笑道:“狗东西惦记朕的人,弄不死你。”转而对大内总管耿波道:“此事瞒着丽春别院,不要让他知道,谁敢走露消息,直接打死。”
三人齐声道:“是。”
“退下!”
蓝洵玉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盯着烛火看了一会儿,命耿波道:“你去丽春别苑里看看那个人现在做什么?”
过了约莫半刻钟,耿波回来,道:“陛下,萧贵人在亭子银灯下下棋。”
蓝洵玉道:“朕知道了。”
开始在烛火下批阅奏折。
桌案上点着龙涎香,屋子里清香好闻。
蓝洵玉稍稍定神,处理了一大半儿奏折,抬头看看天外。
繁星当天,明月浩洁,
桂花飘香,心又燥乱起来。
对门上上房的耿波道:“你再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耿波令命后,不一会儿回来,道:“教英儿下棋。”
蓝洵玉将金狼笔摔在地上,道:“大半夜的下什么棋?”
耿波端着浮尘,从地上捡起笔,弯腰递过去,笑道:“萧贵人虽然在下棋,但杂家见他面色沉郁,似乎心绪不佳。贵人初来宫苑,恐多有不适应,还需多体贴照拂。”
听此言,蓝洵玉脸色稍微好一些,看耿波觉得顺眼不少,拿着金笔继续批阅奏折。
至子夜十分才将所有折子处理完,揉了揉腰,打了个哈欠,问门外耿波道:“去看看他有没有等我。”
耿波回来,道:“萧贵人……睡着了。”
蓝洵玉困倦疲惫之意没有了,道:“他天天什么也不干,吃了睡,睡了吃,白天睡了三次觉,晚上朕不去他殿里,还能接着睡,他是猪吗?”
越想越气,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道:“给朕弄两盆刚打了冰凉井水泼醒了!”
耿波脸道:“是。”刚转身离开,又被叫住。
蓝洵玉道:“再弄两挂千节鞭炮挂在他房门口点了。”
耿波为难道:“陛下,不过节又不遇事,无缘无故放鞭炮,不合适宜。”
蓝洵玉冷着脸,如冰雕像一样,浑身冒着寒气。
耿波灵巧道:“库房还有一批烟花,不如夜空里放烟花,若有人问起就说给是陛下向桂花神女祈福国泰民安。”
蓝洵玉道:“去吧。”
不多久,蓝洵玉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一边品酒,一边看着夜空中绚丽的烟花。
劈里啪啦的声音响彻皇宫。
所有人都被炮竹声叫醒,听说陛下向桂花神女祈福也都纷纷找了香炉,焚香祈祷,虽然不知道灵不灵。
蓝洵玉挑眉问耿波道:“他现在还睡觉吗?”
耿波面色微变道:“萧炎人洗浴后,用棉花塞了耳朵……睡觉……”
蓝洵玉从凳子上猛站起身,攥起拳头,又坐下来,冷着脸道:“好得很,明日,朕十里红妆香艳艳地接皇后,让他以贵人跪迎。”
翌日响午,光华皇驾仪仗出城迎接,文武百官亲随。
蓝洵玉与千子画到了东华门,见萧炎天穿着浅紫色劲装。
宽肩细腰,玉簪束一头泼墨锦缎长发。
高贵矜持中透着一股清雅。
周围人与他站在起来,像破石头挨着宝玉。
尤其那个呆头呆脑的侍卫,十分碍眼。
靠那么近做什么?
还敢看!
蓝洵玉不自觉步子快了一些。
千子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底一沉,眸中狠厉闪过,瞬间又恢复如常,跟上花漾的脚步。
到了东华门,千子画朝萧炎天拱了拱手道:“文宣帝别来无恙。”
萧炎天回礼道:“承蒙边沙皇记挂,安好。”
蓝洵玉本欲望发难,见他眼窝下一片阴影,黑眼圈儿沉沉,像是一夜未眠,心情顿时雀跃好起来,忘了要借机羞辱的事,道:“你昨夜没睡好吗?”
萧炎天冷着脸道:“多谢陛下记挂,睡得很好。”
千子画见他两人暗潮汹涌,只做没有看见。
到了金华殿内。
中间皇帝,两边娘娘,一排三位,十分好看。
蓝洵玉也没有宴请别人,只笑说:“家宴,我们一家三口过挺好。”
一会儿西域的金发碧眼歌女舞姬又唱又跳,艳丽无比。
歌舞完了,是舞剑,舞剑完了是杂耍。
蓝洵玉看得不亦乐乎。
千子画也频频举杯。
萧炎天冷着脸从头到尾像座雪山。
宴会结束,蓝洵玉提议去一起摸骨牌,摸完骨牌又要去御花园里放风筝。
下午,御花园中打着灯笼搭戏台听戏。
晚上又开宴,丝竹管弦,歌女舞姬,没完没了。
直到子夜月上柳梢头,在坤宁宫里赏月饮酒。
萧炎天冷声道:“两位尽兴,我身体不适,先离席。”
蓝洵玉睃着他,道:“也好,朕与皇后小别胜新婚,你在这里也不合适。”
萧炎天一走,千子画端着酒杯,哈哈哈大笑,道:“漾儿,你的演技也太差了,我要是萧炎天,早看出你几坛子酸醋,早溺里了,只盼着他拉你一把,便他又是个极难得的观众,愣是一点也没看出端倪。”
蓝洵玉懒洋洋地斜躺在玫瑰花扶手椅上,抱着胳膊,仰望看天上的星星月亮,道:“你又来干嘛?”
千子画举着酒杯笑道:“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蓝洵玉没好气道:“少耍嘴皮子,快说。”
千子画笑道:“真的,我这些年没有娶,现在嫁了你,天下都知我是你的皇后,你怎么反而不认了?”
蓝洵玉眯着眼,道:“你再跟我调笑我踢你出去行不行?”
千子画玄金折扇开,笑道:“你们兄弟真正的铁石心肠,你不让说,我闭嘴。我这次来找你,是告诉你一声,李泾河不知从哪里弄了大量的炸药和兵器,你要小心。我看他铁了心要来打你,你还是趁早让萧炎天回去。”
第216章 吵架斗狠,吃味翻醋坛
蓝洵玉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身体,双目炯炯,兴奋道:“我就怕他不出兵。”
千子画却面露忧色,品着茶道:“你在阵前那样辱没萧炎天,让他起了杀心,要取你性命,你这段世间一定注意安全,身边不可少了大内高手,恐怕他会派刺客来杀你。”
两个人又谈论了一会儿云岚境内的局势以及李泾河可能攻来的方向。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已经是四更天。
蓝洵玉揉了揉眼睛道:“你去正华殿歇息。想在这里玩两日玩两日,没什么事尽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