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正往嘴里送了一筷菜,听到苏尘儿的话,惊讶地顿在了那里。
只片刻,阿奴连忙咽下那口菜,一抹嘴巴,朝苏尘儿“嘘——”的一声,然后偷偷摸摸道:“苏姑娘,小声点,别让隔壁的某人知道。”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苏姑娘,阿奴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何事?”
阿奴举着筷子,嗫嚅道:“要不……苏姑娘先帮我去照顾下主人,等阿奴,等阿奴吃完饭再过去……阿奴很快的,好不好?”
苏尘儿闻言,沉默下来。
阿奴以为苏尘儿不愿意,有些着急,又怕隔壁的风苒听到,压低声音道:“真的很快的,菜冷掉就不好吃了会很浪费欸……主人现在又肯定饿了,苏姑娘不如和主人一块先吃饭,不要等阿奴了。”
苏尘儿望了一眼阿奴并不离手的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在阿奴灿烂的笑意里出了房门。
当华以沫听到脚步声,正要唤阿奴时,转头看到依旧是苏尘儿,一时有些惊讶。
“阿奴有些事,稍后便过来。”苏尘儿解释着,边端着手里的碧粳粥走向床边。
华以沫微微皱了皱眉,瞟见苏尘儿手里的粥,片刻便反应过来,低头喃喃:“这死丫头,又在忙着用晚膳,看我下次不给她在饭菜里下药。”
苏尘儿脚步一顿,知晓两人彼此了解,也不再说话,坐在了床沿,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地望向华以沫:“自己用,还是喂?”
华以沫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神色,轻咳了一声,便欲伸手去接。
苏尘儿望着华以沫有些微颤的右手,忽然响起方才压着睡了好几个时辰,应该是压得有些麻了,复将递粥的手缩了回来,神色平静道:“阿奴不在,还是我来罢。”
苏尘儿轻轻舀了一勺碧粳粥,在碗沿刮了刮,然后递到华以沫唇边。
华以沫垂着眼,并不看苏尘儿,轻轻张嘴吃下。
入唇的粥温热软糯,气味清香满溢,倒引得渐渐起了胃口。
而那执勺的指尖馨香淡淡,扰得人心神有些微乱。
一时间,两人皆未开口,房间内很是安静。
华以沫感觉胸口微微发热,有些坐立难安。她不太习惯将自己如此虚弱的一面暴露在外,勉强饱了腹,忽然开口打断了这诡异的安静。
“好了,我饱了,你出去罢。”
苏尘儿收回递出去的勺,放回碗里,抬眼望了神色有些闪烁的华以沫,点了点头:“好。我在隔壁,若有事再叫我。”
说着,便缓缓站了起来,开始往外走去。
“等等!”华以沫突然出声唤道。
苏尘儿转过身来,疑惑地望着华以沫。
被那双眼睛看着,华以沫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方道:“你去找下荣雪宫宫主罢,我想问她另两个条件。”
苏尘儿沉默了一会,方开口应了下来:“好。”
“嗯,其他没事了。”华以沫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床头阖上了眼。
“苏姑娘,落奎说你找我?”白渊边说着,边朝等候在大殿的苏尘儿走来。
“嗯。”苏尘儿见到白渊,缓缓站起来,“她想和你说另两个条件。”
“噢?这般着急么?”白渊站定,望着几步开外的苏尘儿,端详了一番,开口道,“苏姑娘精神恢复得速度还真是令人咋舌。”
“还好。”苏尘儿依旧寡言,面色沉静如水,“那便走罢。”
白渊走在苏尘儿旁边,望了一眼苏尘儿的侧脸,忽然道:“阮家堡有了些麻烦,你知道么?”
苏尘儿的表情并未变化,只顿了顿,方点点头:“知道一些,但不多。”
“有人从刺影楼花重金雇了杀手。”白渊背着手,语气悠然道,目光却一直注意着苏尘儿的神色。
“是么?”苏尘儿转过头来,望向白渊,轻轻道,“白宫主怎想起来要告知我这些?”
“你便当本宫……好奇罢。”白渊缓缓道。
“尘儿手无缚鸡之力,这些江湖恩怨,又能做什么?何况身在囹圄,有心无力。”苏尘儿话语淡淡,似不在意。
“这也不全然见得。”
苏尘儿一时沉默下来,不再接话。
作者有话要说:问道JQ的味道了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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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愫飘渺(一)
不久,两人便到了华以沫休息的房间,推门而入。
白渊走在苏尘儿身后,见华以沫闻声转过头来,率先开口道:“华姑娘这般心急,伤势还没好便要谈之后的条件么?”
华以沫脸上浮现无谓的笑意:“在下既侥幸从峥嵘幻境里逃脱,想来身上还有些运气在。何况太过叨唠荣雪宫也不是很好,不如早些完事。”
白渊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径直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姿势悠然,神色专注,口中道着:“我荣雪宫虽不算什么名门正派,也不屑于这些虚衔,不过偌大一个荣雪宫暂时收留几位姑娘几日倒也没问题。只是瞧华姑娘如此复仇心切,倒也着实好奇得紧。这峥嵘幻境仍是未能对华姑娘起甚作用么?”
华以沫唇边笑意一顿,复又扩散开来:“倒辜负了白宫主一番好意。只是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非做不可的,否则怕是睡觉,也不安心啊。”说到这,华以沫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声音也渐渐低下去。
白渊轻轻抿了口水,抬眼望向华以沫,若有所思道:“华姑娘既如此执着,本宫也应了你便是。还剩两个条件。”
“但说无妨。”
白渊沉吟了一番,方启唇缓缓道:“我要你替我去百晓楼取一样东西。”
“噢?”华以沫颇有兴致道,“白宫主倒也看得起在下。什么东西荣雪宫取不回,需要我取?”
“我虽是荣雪宫宫主,却也不能因一些私事迫得与百晓楼结怨。想必两位姑娘,都知晓百晓楼的规矩罢。五楼之上,俱是江湖隐秘,寻常皆不可得。而我要的,便是百晓楼顶楼上的一个木匣,上面刻着两个字,上书——”白渊顿了顿,目光闪烁,声音沉沉地吐露出两个字来,“白渊。”
华以沫显然十分惊诧白渊这个奇怪的要求,与一旁同样神色微怔的苏尘儿对视了一眼,方开口问道:“白宫主这要求可当真……有趣得很。”
白渊并不在意华以沫的话,将杯中茶水饮尽,放回桌上,淡淡道:“第二个条件我已经说完了,如何做便是你的事了。这事并不急于一时。若无事,华姑娘便好生在荣雪宫休息几日,本宫也不打扰了。”
“我知道了。”华以沫点点头,“当时自会来荣雪宫奉上。”
“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白渊望着华以沫自信的神色道,“百晓楼遍布机关,防范措施历经百年早已滴水不漏,此事只能智取不可硬夺,结果如何,便看你造化了。”
“白宫主但请放心。”华以沫的笑意里多了一丝清傲,“我自有办法。”
“好。”白渊闻言,余光最后瞟了一眼低着头若有所思的苏尘儿,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尘儿在想什么?”
华以沫目送白渊离去,脸上神色已恢复了正常,抬头望见苏尘儿并未随着白渊离开,出口问道。
苏尘儿听到问话,抬起头来,顿了顿,方沉吟道:“我只是在想,也许江湖上的一些传言,虽不可尽信,却也许并非空穴来风。”
“噢?尘儿是指?”
“你久不在江湖,不知晓也是常理,这传闻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苏尘儿望了华以沫一眼,回答道,“据说……荣雪宫宫主曾莫名失踪过一年。那段时日,荣雪宫宫人频繁出现在江湖上,一反往常的低调,有人觉得她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般。而拜访荣雪宫的人在那时也通通以宫主身体不适被拒,不知怎的便有了传言,先是说白渊练功走火入魔,后却又称白渊离奇失踪,总之传言各异,合情合理者有之,荒诞离奇者有之,却也一直不见白渊出面澄清谣言,直到一年后的,才突然出现。但是之中的事,却无一人知晓。也许……”顿了顿,苏尘儿望着华以沫,缓缓道,“对个中事情知晓的,只有百晓楼了。只是如今听白渊说来,有关木匣竟会被置于百晓楼的七楼之中,想来应是万分绝密之事罢。”
华以沫听完苏尘儿的解释,脸上兴致愈浓,轻声道:“尘儿的意思,可是觉得白渊失踪之时曾所做过足够被列入绝密之事,被百晓楼所知,心有不安才想拿回?”
“不过是猜想罢了,做不得数。”苏尘儿摇摇头道。
“不尽然。我倒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华以沫望向门口,悠然笑道。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罢,我也先回房了。”苏尘儿望了望天色,也告辞道。
“嗯。”华以沫点点头,由着苏尘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