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祈沐因身后这人突然改变的称呼弯了弯眼睛,又有些奇妙地好笑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是这样猜测的,可自我着手查探后, 才发现母后只是一直以来都挂念着乌荔的一个人而已,所以荔贵妃才会待我母后多有异样。”
皇后挂念着乌荔的一个人?景染因着长孙祈沐的话皱了皱眉却没吭声, 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所以母后这些年看似与世无争, 待后宫嫔妃仁厚宽和, 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她并不在意父皇罢了。她手下亦有一支从凤家带出来的势力,这些年以来一直在偷偷网罗搜集着来自乌荔皇宫的各种消息,所以我猜母后真正的心思,其实是在乌荔皇宫罢了。”
景染有些讶异地摩挲了一下长孙祈沐的手心,乌荔皇宫?难不成皇后真正想嫁的不是越帝, 而是靳鞅的父皇才对?
长孙祈沐捉住她下意识作乱的手指,继续道:“而且母后是在靳鞅的母妃入了乌荔皇宫之后才嫁给父皇的。”她顿了一下,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凤栖宫里温酒煮梅,母后对靳鞅避而不见的事情么?”
景染点点头,将脑袋枕在长孙祈沐的肩颈上有些唏嘘,想着其实从自己,长孙祈沐和靳鞅的父辈开始,她们几个之间就注定有着不休的纠缠了。
长孙祈沐解开她的手握在掌心,转身柔声道:“你若当真不想的话今晚便不泡药泉了,走罢,先去吃饭。”
景染乖觉地点点头,跟随长孙祈沐出了里屋的门,正好姜柏奚也从隔壁的屋内走了出来,三人一同坐到饭桌上,姜柏奚拎起茶壶倒了三杯茶,问道两人:“凤姨突然失踪是什么情况?”
虽然以姜柏奚的情报网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没什么奇怪,不过景染听她突然也改了“凤姨”这个称呼,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你做什么也喊凤姨?”
姜柏奚睁大了眼睛,咽下口中的茶水,莫名道:“她是娘的手帕之交,我喊她凤姨有什么奇怪?”
景染忽地噎了一下,哑口无言,姜柏奚看她的样子顿时便知她方才在想些什么,一脸嫌弃地瞄着她的肚子道:“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才几日便怀上了?”
景染一口气下不来,见姜柏奚还要出声调侃,顿时抬起手要去打她,被长孙祈沐紧紧攥了回来。
她偏头看向身边这人晶亮的凤眸,听她软软糯糯的嗓音开口道:“莫恼,只要生出来的孩子过得去,你再傻我都要的。”
景染顿时呆了一下,看着长孙祈沐眸中的笑意,眸光闪动了片刻,低声问道:“你喜欢孩子么?”
长孙祈沐岂能不知道这个惯常聪明的姑娘在傻想些什么,目光柔软地偏头回看她,在姜柏奚饶有兴味地等着她开口时忽地扫袖煽灭了屋内所有的烛火,凑在景染的唇齿间低声呢喃道:“我有你一个便够了。”
景染心下猛然间颤抖起来,不可自抑地想去回吻她,长孙祈沐却只是浅浅一吻便抽身离开,同时怔懵了片刻的姜柏奚在一片黑暗中怒声咆哮道:“你们两个给本太子滚出去!”
景染听到长孙祈沐似是低低轻笑了一声,顿时想起她晶亮的凤眸中偶尔会极浅地露出那种孩童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笑意,她也猛然挥袖将室内的烛火重新燃起,定定地去寻着身边这人的眼睛看。
长孙祈沐似是知道她会看过来,故意阖起了长软的睫毛,捏了捏她的手心无辜出声道:“我倒是巴不得即刻便带她走,你可是确定?”
她这一句话自然是说给姜柏奚听的,景染顿时好笑,这人想必是看她方才被姜柏奚调侃了,在替她找回场子罢了。
果然姜柏奚的桃花脸一瞬间黑似锅底,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本太子就是拼着皇位不坐,也势必要搅得你们大婚之日休想洞房不可。”
“……”这个后果就有些严重了,景染看了一眼长孙祈沐淡淡扬眉不以为意地样子,憋着笑给姜柏奚顺毛道:“我还有好多种下棋的方法还没教你呢,自然不会一跑了之的,先吃饭罢。”
姜柏奚自然也明白对面那两人就是在妇唱妇随,轻哼一声,对门外扬声道:“蓝歌,端饭菜来!”
景染不由再次感慨了一下蓝歌真是十全十美的好护卫,看着他将菜上完出去后,听姜柏奚又开口问道:“所以凤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景染偏头看了一眼长孙祈沐的意思,便将方才两人说的话给姜柏奚复述了一遍,姜柏奚听完后夹着眉头道:“凤姨竟然心仪乌荔那个老头子?却被靳鞅的母妃抢了先?”
景染想着荔帝不过也是和他父王差不多的年纪,如何能是老头子?她睨了姜柏奚一眼没搭腔,拿起筷子来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饭后不久便拉着长孙祈沐去洗漱,早早窝进了暖暖的被窝。
两人窝在一块儿看完了薄薄一本村野怪记后,景染抽了长孙祈沐手中的书扔回桌子,软软地抱了一会儿她的腰,轻声开口道:“小丫头,就算没有凤姨的事儿,你也该回去了。”
长孙祈沐绕了她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儿,没应声,景染又轻声喟叹道:“你再跟着我往前走一日,回程便要多费两倍的时日,况且你这几日处理的密折越来越多,定有一大堆的事情还在等着你。你若现在若无其事跟在我身边,之后却偷偷日夜赶路还要不眠不休地处理事务,那我宁可现下便不顾一切地跟你一走了之。”
“好,我明日便回京。”长孙祈沐听她说完紧了紧手臂,薄唇碰在她的发丝上沙声应道。
景染心下酸软,想抬头亲亲她却被长孙祈沐按住了脑袋,听她轻声道:“别动。”
景染乖巧地贴回了她的心窝,感觉到那人灵巧的手指好似在勾缕着她的发丝来回缠绕编梭。
没过太久长孙祈沐便停了手,搂着景染的身子将她轻轻翻了一边,仍旧伸出右臂搂着她的身子,让她平枕在自己的右肩,左手举着一个同心结放在两人眼前,寻思般问道:“好看么?”
景染看着眼前用两人发丝编成的同心结,浅棕色的凤眸闪过一丝讶异,这个结实在编的巧极了,是先将两人的发丝极细地拧成了一股,才细细密密的来回缠绕,尾端还束成了一个特殊的心形。
“很好看。”她轻声道。
长孙祈沐却好似有些不满意,眸光深深定在眼前的同心结上看了半晌,极轻地呢喃道:“不及教我的人编的好看。”
“嗯?”她这一声轻如鸿毛,景染没听清楚,偏头去看她。
“我说好看便留给你贴身戴着。”长孙祈沐轻笑一声,忽地指尖溢出一缕气线将两股发丝齐齐断掉。
“这样的同心结如何贴身佩戴?”景染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自然是装进香囊里,我的傻姑娘。”长孙祈沐低头吻了一下景染的额头,同时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红色的香囊来,极快地拉开囊口丝线,将这枚同心结装了进去。
景染又讶异地眨了眨眼,从她手中接过这枚小巧精致的香囊后来回打量。香囊的两面都用银丝线绣了纹饰,一面是一种繁复折绕的腾纹,好似是一面图腾,又好像是一种藤蔓类的植物,另一面绣着两只类似鸳鸯却不是鸳鸯的鸟儿,正在交颈相缠。
长孙祈沐搂她在怀,静静垂睫看着她眸中的神色。
景染来回翻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这个香囊是你绣的?”
长孙祈沐点点头,景染又问道:“什么时候?”
长孙祈沐眸光动了动,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绣了,那时便想着,总归有一日会得到你,便用它来定情罢。”
难怪这个香囊虽然保存的非常完好,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景染眼睛弯了弯,捏着香囊回想了一下两人小时候仅有的几次见面,这人虽长得粉雕玉琢可爱极了,却总是一副面色无波,生人勿进的冷冽模样,却果真在那时便对她有了如此柔软的心思了么。
见景染还要说话,长孙祈沐将她捏着香囊的那只手紧紧扣住,低下头凑近她微翘的唇瓣,将她还要启唇的话用轻轻柔柔的吻悉数包含。
景染回扣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去勾她的脖颈,被吻地迷迷糊糊间,听半撑在她身上之人细细啄着她的唇角柔软道:“甘丘京城的福佑楼是我的产业,你若在甘丘遇到紧急的事情,拿着那块儿白脂玉佩去那里,便可调动我在甘丘所埋的全部势力。”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自己都被自己码的好甜,你们不夸夸我么?
还有入V之后更是收到了编辑的一波敲黑板,划重点,心累之余非常感谢还在一路陪伴的宝宝们,亲亲都给你们么么哒,抱来的颜文字来一个^3^
另外还有一件事,明天约莫会更迟一点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叭,咩
第54章 下马之威
整整一夜, 鹤唳的风声未曾停歇, 长孙祈沐静静搂着窝在她颈窝的人偏头往外看了一眼,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她转回视线, 目光柔软地落回怀中之人的脸颊,细细巡梭半晌后定在她的唇瓣上。
约莫是昨晚被自己折腾得狠了, 这人向来好看的唇瓣有些微的红肿。长孙祈沐怔忡了片刻,紧蹙着眉头凑了过去, 克制地轻轻触碰了一下之后, 伸手招过了床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