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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大明预备天子 (一只贝壳)


  沉默的刘基终于吐出几句话:“帝王心术,不过如此,天下岂有万分的仁君?如今正逢乱世。只有雷霆手段才救得苍生,只有杀死一人,才救得万人!陈善不过竖子耳!既无本事,亦无用处,空有一副虚伪慈悲,你还想扶他另起不成?”
  邹普胜竟然没有生气,他笑嘻嘻的,问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将来?”
  “我有什么好想的,我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刘基十分平静地回答。
  “啊,你要做事。”邹普胜恍然大悟一般,“你想做事。那你告诉我,前些天你为什么和世子起了争执?”
  “关于填湖的分歧罢了。”
  “以你的口才,你会轻易惹怒少主吗。”
  “人无完人,我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那好。”邹普胜道,“修那什么紫禁城,还在一两年后,你现在提出来,莫非是偶然而已?”
  “是偶然。”
  风雨中刘伯温像一尊石像,任邹普胜怎么说,都没有动摇一下。
  邹普胜死死盯着刘基的眼睛,于是也不再开口了。雨水从他的脸侧划过,像是一滴泪水。
  “今天你还能来送我,我很开心。”过了很久,邹普胜嗓音嘶哑道。
  “邹兄。”刘基动容了,“你当初就不应该和陈善来往。”
  顿了顿,他又改口:“我错了。以你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当官,不适合搅在浑水里,一直以来是我在强求,我应该送你走的。”
  这番话本不是刘基会说出的,他如今当真是推心置腹了。可惜邹普胜已听不进任何话去,他彻底地心灰意冷。从前种种足够伤心,近日新事平添痛苦。
  他一腔热血地出来,摸爬滚打数年,终于发现世事的无常,人生的尖酸,一人对比大势,不过如卵击石,一人之悲欢,不过鸿毛。
  “好了。”邹普胜拱手,深深拜下去,良久直身道,“你就在这名利中沉浮吧,今后我不会再哭,你且去哭!”
  “邹兄……”
  “不要叫我邹兄,从此以后,我的名字是何野云。闲云野鹤,居无定所。你就当邹普胜死了,他早该死了,是在一根麻绳上吊死自杀的。”
  “我……”
  “我走了!”邹普胜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同时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摔下去,扔在泥坑里。毫不犹豫的从那上面踏过,将雪白的袜子染上污泥,“世子想必就快来了,你替我和他道别吧,从此我们此生再不相见了,各自珍重!”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竟那么果决。
  刘基看着他远去,并没有追,等到阴云散尽,百姓悉数出门,来往走动时,才逆着人群朝家走去,背影挺直而清瘦。
  一只手把已经弯折的柳枝抛入护城河。
  “主子,哎呀,您怎么浑身都湿透了,那车夫怎么做事的!”魏忠德迎上来,“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快让奴婢给您擦擦。”
  朱标伸手拿过毛巾,什么也没说。
  “您这是怎么了?”魏忠德小心道,“奴婢先给您取几件干衣服吧。”
  “宋师来了吗?”
  “奴婢一直瞧着呢,宋大人还没来。”
  “你就说我病了,不,就说我很忙,亲自去帮我告个假。”
  “是。”魏忠德低头,抽空给门口的一个小太监使了眼色,那个小太监立刻离开去拿衣服,“您既回来了,王妃有吩咐,请您过去吃中饭。”
  “我爹也在吗?”
  “王爷在的。”
  “那我不去了。”朱标叹了口气。
  魏忠德一愣,略有迟疑,不过还是马上应了:“是,奴婢去和王妃回话,说您累了,今日不去。”
  朱标挥挥手,示意他出去,随后关上了门,将手里的木盒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门外正要走的魏忠德听见银子的脆响,狠狠打了个寒颤。
  他想他明白黄禧早上的意思了。


第125章 一时俯仰
  吴王府。
  “全在这了?”
  吴策在门口处立着,恭敬道:“回世子,拱卫司能找到的奏报都送来了。”
  桌子上除了朱标自己的笔墨纸砚和零碎东西外,在角落里还放着一厚摞的文书,听他们的对话,这些显然是吴策带来的。
  “嗯。”朱标点了点头,拿起一封打开。
  旁边的椅子上,有一只胖胖的橘猫吐着舌头,满头大汗蹲在桌上,用两只前爪使劲摇着一把芭蕉扇,不断为他们送去凉风。
  吴策目不斜视,好像压根看不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这几个月来,邹普胜,不,何野云风餐露宿,吃住都与乞丐没什么两样,走走停停并不住店,身披一件破衣服,形骸放浪,靠给人看风水、算卦赚点钱花。”
  “他常做些帮穷人看病,为冤者伸冤,打抱不平,惩治恶人等类的事,故而在走过的地方皆留下不少好名声,甚至有百姓自发为其立碑。”
  吴策接着道:“此人脚程快,已经到元廷的地盘上去了,属下的人不便再严密监视,后面的记录便断断续续的。”
  他说完了,朱标也正好把文书放下。
  “他有没有说什么话,见什么人?”
  话当然是一直在说的,人也当然是一直在见的,只是吴策知道朱标指的并不是那些琐碎,所以摇了摇头。
  “先……刘基那边呢?”
  “刘大人近段时间除了偶尔请宋濂宋大人一起饮酒登山外,照常办公点卯。”吴策心中一凛,恍然最近的风声果然是真的,心里有波涛骇浪,面上表情不变,小心回话。
  “知道了,你退下吧。父亲问起来,你该说什么说什么。”
  “是。”
  吴策后退几步,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轻轻的吱呀声过后,室内安静极了,尘埃在空中慢慢沉浮,于光线下显出淡淡的金色。
  扇子常在空中飞舞,知道朱标喜欢安静,遇到夏蝉,便专门打落,外面日头高照,本就寂静无人声,现在更是连蝉也不叫了。
  橘非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它很少动用脑子想什么,见吴策走了,朱标又侧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忍不住放下扇子偷懒。
  它在昨天偷吃了厨房准备的鱼,足有一整筐,害王府里的下人连夜跑出去找渔民重买,朱标知道后让它从马秀英院子里搬出来,住到自己这边,监督其吃两个月素以作惩罚。
  过了片刻,橘非突然想到自己也许该趁人少拍一个马屁:“老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威仪了。”
  朱标回过神来,淡淡道:“嗯?”
  “吴策那小子在外面可是呼风唤雨的,到了您这儿,乖得像只老鼠。”
  “是吗。”
  “那可不是,简直是一跺脚泰山都跟着震哇。”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朱标瞥它一眼:“油嘴滑舌,谄媚世故,在我这里多住三个月。”
  “救命,苍天啊。”橘猫浑身一抖,肥肉跟着悲痛,却不敢抱怨什么,苦着脸瘫软在了椅面上。
  这时有人在门外道:“殿下,小姐来了,说是按王妃的吩咐来找您玩,让您不要闷在屋子里读书坏了眼睛。”
  这是借口,朱标的眼睛还能有问题吗?
  马秀英是什么人,她稍微一听李鲤得到的只言片语,便明白朱标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去拉偏架,她知道有的架是不能拉的,像是小孩子们争执,如果大人下了场,事情往往不可收拾,反之若放他们自己去闹,总是没过多久就会好的。
  朱静镜和朱标走得近,活泼开朗,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闹腾起来,朱标一准没心思想其它。其母孙氏性格柔弱,也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两人呆着最适合不过。
  另有一点也是马秀英清楚的,朱标是真的仁德,长兄如父这个词安在他身上毫无不妥,弟弟妹妹送过去,他很少不开心。
  就这样,朱静镜在马秀英的安排下迫不及待地来了朱标的院子,满心欢喜等着大哥带自己“浪迹江湖”。
  朱标听到禀报声,稍微一想就懂了马秀英的用意,叹了口气起身道:“你让小姐等一等,我马上出来。”
  那太监道:“是。”
  “你就呆在这里读书。”朱标扭头对橘非道,“书架上的四书五经你都可以看,既然说我有威仪,你得配得上这威仪,做只有文化的猫吧。”
  不等橘非说话,桌子上的折扇飞起来展开,扇面上写哈哈哈三字,在一双缩成竖瞳的猫眼睛前晃了晃,勾起搭在衣架上的外袍给朱标送去。
  朱标接过衣服穿上后,折扇把自己的扇柄递过去,他一手握住,推门出去了。
  竹林旁的溪水边,朱静镜托着脸,光脚在水中蹲着,聚精会神看几条小鱼游来游去,脑袋上顶着的草帽都歪到嘴边了,也并不去扶。
  “怎么不在里面等我?”朱标站定,帮她把帽子戴正了,担心道,“就算你身体好,也难免不会中暑。”
  “大哥,你来啦!”朱静镜转头惊喜地叫了一声,“我不怕热,你看我的草帽,好看吗,我自己做的!”
  朱标笑了:“就你的小肉指头,捋得清草绳吗?谁的功劳被你领了?”
  “哼。”朱静镜道,“反正草是我自己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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