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阑一走出来,就看见他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坐在床边,倚着床帏,柔弱地咳了一声:“梦亭~该就寝了~”
赵夜阑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你突然发什么病呢?穿我的衣服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这些衣服吗?”燕明庭听覃夫人说了,要想圈住一个成天往外跑的男人的心,就得先投其所好,还要勾得住人呢!
赵夜阑揉揉眉心,上去把他衣服扒了,催促道:“赶紧睡觉。”
燕明庭一惊:有奇效!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扒他衣服催他睡觉了,嘿嘿!
“等等。”燕明庭再接再厉,飞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香囊,往身上滚了一圈,争取染上一些香味,据说在房中很好用,而且赵夜阑这么喜欢香气,肯定会被他勾的□□。
在赵夜阑瞠目结舌的神色中,燕明庭做完准备工作,立即躺倒,冲他勾勾手指:“梦亭,快来——啊秋!啊秋!!”
赵夜阑没眼再看,夺过他手里的香囊。
“怎么回事啊秋!”燕明庭喷嚏不止。
“你拿的是江离。”赵夜阑无语道。
燕明庭瞠目结舌:“怎会……啊秋!啊秋!如此!!”
第91章 尾声
天气渐渐转热,再无需厚重的外衣,以轻薄型衣裳为主,这就让李遇程主营的江南丝绸店又大赚了一笔,争相购买柔软舒适还透气的布料。
傍晚时分,尹平绿掐着时间来到将军府,正好碰见刚从翰林院回来的赵夜阑,拿着账跟他核对账目。
两人在书房里谈着正事,外面却热闹得很,左冉和何翠章正在院里比试。
燕明庭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地看着他们过招,手里提着一串葡萄,时不时提点几句,颇为享受。
按燕明庭的话说,日日呆在府里,他真是要闲出屁来了。
赵夜阑先是给他找了个覃夫人来唠嗑解闷,可老太太实在太爱讲闲话,差点把燕明庭都带歪了。赵夜阑只好把老太太请回后山去,又请了个说书人来府里说戏。
听到说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的戏码时,燕明庭直摆手,说人家讲得不够好,夺过人家手里的醒木,往桌上那么一搁,滔滔不绝地给说书人讲了起来。
赵夜阑一回府,就看见说书人和一群下人蹲在院里,听着燕明庭绘声绘色地讲着战场上的故事,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连他都忍不住驻足聆听了一会,到了夜里还在追问后文如何。
可是没有给说书人白花银子,还叫说书人来听故事的道理,他又换了个年轻说书人,是个小姑娘。
这次讲述的不是战场上的热血,而是感天动地的情感故事,可把燕明庭听得入了神,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后果就是,赵夜阑多看他几眼,他就说:“男人,收起你那龌龊的小心思。”
赵夜阑拍他一下,他说:“你知道你拍的是谁吗?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是上天眷顾的男人。从没有人敢这我对我,你是第一个。很好,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赵夜阑揪他耳朵,他邪魅一笑:“呵呵呵呵,男人,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吗?很好,你成功了,接下来,我要吻你了。”
赵夜阑一巴掌糊他脸上。
很遗憾,女说书人也被辞退了。
好在燕明庭的身体恢复得不错,饭量大,体重也渐渐上来了,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瘦削到没眼看。燕明庭现在也终于敢照镜子了,之前一度这段时间丑到自己都看不下去,赵夜阑还不离不弃,此情真是感天动地,非要强吻他一下不可。
赵夜阑:“滚吧你。”听戏的后遗症还这么重吗?
今日正好何翠章来找燕明庭谈正事,谈完后撞见陪尹平绿前来的左冉,三人便在外面闲聊,燕明庭左右一看,忽然道:“你们比试一下吧。”
两人:“为何突然要比试?”
“许久不监督你们,我想看看你们现在功夫如何。”燕明庭面不改色地说道。
名为检验,实为看戏。
等两人收手后,他才把葡萄放下,擦擦手:“左冉有进步,下次翠章你可以少放些水了。”
左冉不服输地说:“我是因为最近背得书太多,耽搁我练功的时间了。”
说话间,书房里的两人走了出来,赵夜阑道:“天黑了,都先去用饭吧。”
几人刚坐上桌,李遇程就兴冲冲地跑进来了,嚷嚷道:“赵夜阑,我又想到个挣钱的法子了!你看看能不能成!”
他说着就往赵夜阑身边挤,被燕明庭一手薅开:“去去去,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啊?吃完饭再说。”
李遇程撇撇嘴,偷偷跟赵夜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管管这家伙。
赵夜阑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道:“吃你的饭吧。”
李遇程:“……”不辛苦,命苦。
到了六月,经过大夫的检查,确认完全恢复后,燕明庭第一件事就是冲去校场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去翰林院接赵夜阑回家。
“真的完全没问题了吗?”赵夜阑再三确认道。
“没有了!”燕明庭拍拍胸脯,“放心吧,我刚从校场回来,虽然赶以前是差点,毕竟好久没活动了,但再练练就能赶上的。”
“那就好。”赵夜阑总算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闲聊,赵夜阑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却坚持着没有睡觉。
“既然不想睡,那我们就干点别的吧。”
“干什么?”
“你说呢。”燕明庭翻个身,双手撑在他两侧,俯视着他,笑了笑,“可以吗?”
“……”
自从燕明庭清毒休养后,两人就没再做那事了,主要是赵夜阑怕出什么岔子,耽误他恢复,严令禁止要清心寡欲。
眼下看样子是彻底恢复过来了,生龙活虎得不像话。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出家人,自然会有需求,所以即使知道燕明庭是在明知故问,他也还是骄矜地回了一句:“可以。”
“可以什么?”燕明庭笑着又追问了一遍。
“废什么话。”赵夜阑捏住他的下巴,仰起头吻上去。
呼吸缠绵间,赵夜阑隐约听见外面打更的梆子声,将人推开一点,抚着燕明庭的脸颊,胸膛微微起伏,喘着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六月十三,子时了。”燕明庭眼睛亮亮的。
赵夜阑望着他,眉眼微弯:“芳礼,生辰吉乐。”
“嗯。今年的生辰愿望依然和去年一样,以后的每个生辰,我们都会一起过。”
“嗯……唔!”
清晨,阳光洒进屋内,赵夜阑已经穿戴整齐,陪燕明庭吃过长寿面后,客人们就来了。
不只有朋友,还有很多同僚,大家听闻燕明庭身体恢复,都纷纷前来探望,顺便为他庆生。
这次燕明庭不好再拒绝他们的好意,相处一年,也熟稔了不少,便设下宴席,好生热闹了一番。
一直持续到下午,将军府都热闹无比,燕明庭忙着招呼客人,突然发现好一阵没看见赵夜阑了,找到覃管家问人在哪。
覃管家小声回他:“客人们不是都带了贺礼来吗?大人去检查贺礼了。”
“……”
不知想到了什么,燕明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又看到了在洞房花烛夜当晚沉迷礼金的人。
客人渐渐散去,燕明庭挨个把他们送出大门,才转身去找赵夜阑,却没发现人影,又转去库房,依然毫无踪影,问道:“他又跑去哪?”
覃管家想了想,道:“他和小高好像去赵府了。”
“赵府?”
此时的赵府,比前几年显得冷清多了,平日里只有几个下人在清扫维护。
赵夜阑重新踏进这府邸,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看着那些颇为讲究的假山流水,竟然觉得少了一些生气,应该加个鸡圈,或者鱼塘,才热闹。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回到自己以前的卧房,里面依旧干净整洁,四处看了一圈,便在窗边坐下,欣赏着院里的景色,直到视线中出现燕明庭的身影。
燕明庭今日同样穿了一身赭色的衣裳,是赵夜阑给他选的。他有件类似的衣服,去年在对方生辰上穿过,燕明庭很喜欢,赵夜阑便去给他也定做了一身,到今日才穿上。
这人平日里只穿玄色、银色的衣裳,突然换上一身鲜艳些的衣服,竟也压得住,更显张扬神气。
不过燕明庭倒是还穿过颜色更为艳丽夺目的,是那身朱红婚服,乍一见,令赵夜阑眼前一亮,好似在那时便拨动了他的心。
“你看那株花,去年下了场大雨,都快蔫了,我还以为枯掉呢。”赵夜阑待他走近后,指着窗外的花说道。
“现在长得挺好啊。”燕明庭说。
“是啊,意想不到的茁壮。”赵夜阑兀自笑了笑,想起刚接下赐婚的圣旨那会,在暴雨天里将花比作自己,只觉气数将尽,万没想到会拨开云雾见天日。
思及此,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当时我让小高给你送了些残花、败柳过去,你可曾收到?”
“收到了。”提起这个,燕明庭还有点感动,“你的心意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