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祥子的心口突然跳得特别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掌事太监自然是不敢对苏秀奕动手的,所以迟迟没有举鞭子,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了小祥子,于是就绕到后面去打,瞄准了小祥子,用力抽了过去,苏秀奕眼疾手快用手替他挡下了。
掌事太监见自己误伤到太子了,吓得脸色一下青了,害怕他会去窦沂那告状,连忙说:“杂家可不是有意打你,是你自己要挡的,到时你可别当小人去窦总管面前说状。”
苏秀奕见他很怕窦沂,便见缝插针道:“你以后别再打小祥子了,我便不说今日之事。”
掌事太监答应之后就离开了……
小祥子也顾不得发愣了,看见他受伤了,心里急得很:“奕哥,你不必为我挡的,我都被打习惯了,再挨这一鞭子也没什么事。”
苏秀奕说:“我比你大,当然要护着你一些。”
小祥子心里很感动,鼻头一酸,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护着他,小祥子擤了下鼻子,哽咽地问:“疼吗,奕哥,要不要我去偷点药来。”
苏秀奕笑着回道:“别担心,我不疼。”
“什么不疼。”
两人正在谈话的时候,突然一个冷到心坎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了,小祥子朝着声源望过去,见又是那个长得很邪气的大太监窦总管,小祥子心里总对他有种莫名地恐惧和敬畏,他不敢耽搁,赶紧跪下来请安。
苏秀奕见他又来了,便将受伤的那只手给藏了起来,因为他先前答应过掌事太监了,不能让窦沂知道这个事。
窦沂早就发现了,目光直盯着他说:“藏了什么,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苏秀奕一看到窦沂,说话就有些打结:“没…没什么。”
窦沂强制性地将他拉到怀里来,并钳住了他的手腕,拿到眼前来看,见他袖子上有血迹,窦沂一语不发地拉开他袖子,发现他雪白的手臂上有一条颜色很深的鞭伤。
窦沂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冷着脸问:“怎么弄的。”
苏秀奕正打算找个别的理由唬弄过去,谁知小祥子这二傻子直接说了实情,窦沂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如玄冰一般的眼神看向小祥子问:“是替你挡,才受了伤?”
小祥子跪下地上,一直都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在窦沂强大的气场下,小祥子瘦小的身子抖成了筛子,哆哆嗦嗦地回了个:“是。”
窦沂冷哼一声,随即让跟来的小太监去拿了一条鞭子来,拿到鞭子之后,窦沂使了全部的力气,抽在小祥子后背上:“让他替你挡,你也配。”
就这一下小祥子就爬不起来了,倒在地上大口吐着血。
苏秀奕上前去将小祥子搀扶起来,并看向发了狂似的窦沂说:“你疯了,怎无故打人。”
“可他害你受了伤。”窦沂就是看不惯苏秀奕护着这人的样子,心里醋意大发,将这个奴才打死都消不了气。
苏秀奕反驳说:“我是自愿替他挡的。”
本来窦沂就正在气头上,苏秀奕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窦沂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额头上气得青筋暴起,语气也不再从容:“你很喜欢他是吧!”
窦沂每次来找他,都能看到他两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可苏秀奕这些日子里却从来没对自己笑过,倒是和这个狗奴才很合得来。
苏秀奕知道窦沂这个人很偏执,还是不要刻意去惹恼他:“我并未说过喜欢他。”
窦沂听到他这句话,怒气明显小了不少:“那你替他挡什么。”
苏秀奕道,“我只是看不惯掌事太监胡作非为,滥用职权。”
窦沂怒气又小了些,语气也放柔了下来:“真是如此。”
“如若不然呢!”以前的时候,窦沂也是如此,一看到自己和某位弟兄或者奴才走得近,就会很生气,并告诉自己那些人都不怀好意,让自己远离他们,苏秀奕并不知道窦沂那是吃醋了,只以为他生性多疑。
久而久之,苏秀奕也就习惯了窦沂这个怪脾气,也很听窦沂的话,不与旁人交心,这一次,苏秀奕完完全全只是看小祥子太可怜了,所以才护着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窦沂看他不像在撒谎,就勉强信他一回,脸色逐渐回暖。
苏秀奕见他不乱发脾气了,就准备将小祥子送去太医院看看,结果窦沂又将他拦下:“不想他死的话,就马上将他放下。”
苏秀奕真搞不懂他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如何。”
窦沂一如既往地霸道专横:“你的身子是属于我的,我不许其他人靠近你。”
“可他快不行了,我怎能放任不管。”这件事本就缘起于他,苏秀奕心中过意不去,而且就只是扶一下,又没干别的。
窦沂再一次强调说:“别让我生气。”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苏秀奕先按耐不住,开口央求道:“让我送他去太医院好不好,就此一次。”
苏秀奕这种就像是哄小孩的语气,却让窦沂心里很愉快,于是就破例答应了这一次:“说好自此一次,之后,你可别再和他走那么近。”
苏秀奕知道他见不得自己跟别人过于亲近,自己若是不听他的话,小祥子肯定活不过今晚了,苏秀奕也只得发誓:“以后定不再与他交谈。”
第十七章 与其被羞辱,还不是去死
将小祥子送去太医院之后,苏秀奕就被窦沂给拉走了,窦沂紧绷着一张脸,亲手帮他包扎好伤口,嘴里还不停在责怪:“为了一个下等太监,伤了自己,值吗?”
苏秀奕听他一口一个下等太监地喊,没来由的恼了,拂开他的手说:“如今我也只不过就是个下等太监,本质上与他并无不同,我不用你疼惜。”
窦沂见他将自己的手甩开了,便有些不悦地说:“别跟我闹脾气,你也知道你现在只是下等太监,就学学其他人对我是何种态度,若他们都像你一样,早就死千百回了。”
苏秀奕见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已经成了太监的事实,本来他还没多大怨气,被窦沂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他的自尊心,为何他要这么卑微地苟活下去,他明明可以不这么活着的。
苏秀奕再一次推开窦沂伸过来的手,原本如秋水般澄清的眸子又一次变得如死水一样,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我活着无非是继续丢母后的脸,与其让你百般羞辱,还不如一死百了,你也莫再拿昭偌相要挟,不然我会带着这份恨一起下黄泉,你希望我死后还那么恨你吗?”
当苏秀奕带着恨意看过来的时候,窦沂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已经毫无意义了,他心心念念守护着长大的少年,如今正用那双带着怨恨的眸子看着自己。
窦沂苦笑一声,心里是希望苏秀奕原谅自己,然后他们再从头来过,可嘴上却说:“多好呀,你死了还能记着我,这是我的福份,我求之不得呢!”
一向儒雅随和,不轻易动怒,以脾性好著称的太子殿下,都被他这些话气得发抖了:“你真是……不要脸。”
窦沂突然癫狂似的发笑,笑得脸部都扭曲了,看着令人发憷:“我还可以更不要脸,反正你也想死了,不如就陪我玩把大的,你不是还差一点就坐上皇位了吗,我怎能让你抱有遗憾呢,今晚我就带你去坐一回龙椅,怎么样。”
苏秀奕感觉他这是疯了:“你不怕被发现吗?”
窦沂狂妄地说:“皇帝都已经要死不活了,整个宫里我说了算,有什么好怕的。”
苏秀奕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到了晚上,窦沂还真的将他带去了金銮殿,不过苏秀奕的眼睛被他给蒙住了,看不到路,只能让他牵着自己走,走了莫约十几步后,窦沂便停下了说:“到了。”
苏秀奕心里还有些恐惧,怕窦沂给他下套:“我不坐。”
“由不得你。”
窦沂并没有将苏秀奕眼睛上的那块黑布给拿下来,而是亲自抱着他坐上了那张冷冰冰的龙椅,苏秀奕坐如针毡,想要起身。
窦沂按住他的肩膀,不准他起身,并贴在他耳边用低缓的嗓音轻声说:“坐着好好感受一下当皇帝的滋味。”
苏秀奕紧皱着眉头,不知道窦沂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样。娇堂団怼毒嫁蒸黎
窦沂继续轻缓地在他耳边催眠道:“如今是早朝的时候,下面站满了朝廷命官,他们向你行礼大礼……”
苏秀奕不知道窦沂是从那学来这蛊惑人心的招数,他居然真的不自觉地想象出了文武百官对自己行大礼的场面,而且一下沉醉在了其中,找不到现实世界的出口了。
过了一会,窦沂突然转变了一种语气,用极其撩人的嗓音说:“我正从大殿门口朝着你走过去,经过文武百官的身边来到你面前,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你压倒在龙椅上…”
听到后面那句,苏秀奕就惊醒了过来,惊慌地说:“不可以,这是金銮殿,怎能行污秽之事。”
“没关系,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窦沂慢慢将他安抚下来,告诉他这里没有人,做任何事都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