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乱葬岗吧!”
离开紫荆城之后,苏秀奕的心一下空了,感觉少了很多东西,莫名地失落,还有一些恐慌,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窦沂发现人不见了之后,立即动用了自己精心栽培了七年之久的死侍,不管苏秀奕逃到哪里,都能给抓回来。
窦沂这里消息很灵便,是什么人在暗中帮助苏秀奕,他其实心里一清二楚,窦沂之所以没有提前做好拦下苏秀奕的准备,也只是想看看苏秀奕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离开他身边,不过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窦沂冷笑一声,他呵护了十几年的小少年,翅膀终于变硬,迫不及待地想要远走高飞了,看来是时候该将他的羽翼折断了。
苏秀奕莫名感觉背后有些凉意,明明穿了一件棉衣,可还是感觉有寒风渗进来,或许是乱葬岗阴气重的原因。
苏秀奕取下马车上的灯笼,往坟山上一照,瞬间脸色煞白,心里发毛。
乱葬岗堆积了不少尸体,有的已经腐败发臭了,有的被折磨得面目全非,还有的脸色发青,手脚也被打断了,反正在这里各种死相的都有。
苏秀奕还看到了丽娘娘和虞娘娘的遗体,以前尊容华贵的她们,如今也都被随意丢弃在这,果然伴君如伴虎,昔日再怎么得宠,惹怒了圣上,被打入冷宫后,也就只能落地这种下场了。
苏秀奕也没心思怜悯她们,因为他自己的下场也是如此,五十步怜百步,有什么意义呢。
“太子殿下,我们还是走一块吧!”
小太监看到那么多尸体堆砌在一起,也觉得甚是恐怖,缩着肩膀,拢了拢身上的小褂子,然后往苏秀奕身边靠,眼神不敢乱飘,生怕看到哪个死人突然站起来了。
苏秀奕打着灯笼走在前头,尽管他心里也有些害怕,可还是踏上了这座尸山,不远处的枝头上,有几只乌鸦在呼号,似在为逝者哀悼送行。
两人在这乱葬岗找了一圈,见了不少熟面孔,但唯独没有他母后的遗体,苏秀奕不放弃打算再找一遍,但旁边的小太监已经在这个恶臭熏天的地方,坚持不下去了。
“太子殿下,咱们歇歇再找吧!”
苏秀奕见天色逐渐亮起来了,心中担忧窦沂会封锁关卡,到时他们就出不去了,便只能先放弃寻找母后的遗体,赶快离开才行:“小顺子,走吧,先出城门,去郊外待一天,等晚上我们再来这里找。”
“还来呀!”小顺子彻底没了精气神。
“如今还未找到,自然是要来的。”苏秀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谢,客气地说:“辛苦你了。”
小顺子一下就精神起来了,连连摆手说:“太子殿下,别这么说,当真是折煞奴才了。”
苏秀奕冲他温润地笑了笑:“好了,不多说了,快些赶路吧!”
说完,苏秀奕便进了车厢里,留下小顺子一个人站在那里,红着脸害羞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心想太子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太子殿下不光好看,还为人谦和,对待奴才也完全没有什么架子,真是位难得的好主子,若是太子能当上皇帝,那一定是位明君,只可惜了……
小顺子心里为太子殿下打抱不平,为天下丢失一位明君而感到惋惜,这么多皇子里面,唯有太子殿下德才双馨,就只怪那窦沂害了他。
“太子殿下,你以后还会来找窦沂报仇吗。”小顺子问。
提起窦沂,苏秀奕剩下的仅有叹息了:“罢了。”
他这一走,算是恩怨全了了,苏秀奕不想恨窦沂,因为那个男人毕竟从小就伺候在自己身边,真感情肯定是已经动过了点。
更何况其他宫里的娘娘在他饭菜里下毒,都是窦沂以身试毒,才让他平安长到这么大的,怎么说窦沂对他也算是有恩。
小顺子说:“太子殿下您真是宽宏大量,若是换作是奴才,奴才一定趁他睡着了,直接将他杀了。”
“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苏秀奕没必要让自己活在怨恨之中,自在一些不是更好吗?
苏秀奕不想再讨论窦沂的事,便转移掉了话题:“小顺子,今晚若还找不到母后遗体的话,劳烦你进宫再问问他们将我母后的遗体丢弃在了何处。”
听之前那位处理母后遗体的太监说,他母后确实是被丢在乱葬岗,就是不知道为何找不到了,该不会是窦沂为了报复,所以将他母后的遗体给销毁了,这个可能性很大。
“太子殿下,皇后的遗体有可能是被野狗给叼走了,您还是别找了,先离开京城再说吧!”小顺子可不敢多逗留,若是被窦沂给抓住了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窦沂杀人不眨眼,对谁都心狠手辣,这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更甚的是有人传,宁可得罪皇帝也不要得罪姓窦的太监。
苏秀奕这个做儿子的,怎能不让母后好好安息呢,找还是要回来找的。
司礼监内
“主人,太子殿下他人就在城西郊外,马车停在那,便没有再走了。”
窦沂手里端着一盏热茶慢慢地啜饮,完全不着急,面色从容道:“继续去盯着。”
“是。”
昨晚忙活了一夜没睡,苏秀奕有些累了,满脸倦意地躺在软垫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小顺子则在外面望风,郊外人烟稀少,除了鸟叫,没别的东西经过了,小顺子看了一会,困意便来袭,靠在马车上打起了盹。
有脚步声靠近,小顺子也完全没听到,依旧鼾声如雷,窦沂看着这个睡得死沉的小太监,打了个响指,随后小顺子就被死侍给带走了。
第十四章 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窦沂掀开帘布的一角,见里面的少年还在熟睡中,眉头紧锁的样子,看来是做了个什么噩梦。
窦沂放轻自己的动作,跨上马车,慢慢地走到少年身边去,伸出节骨分明的手指在他眉心处,细细地抚了抚,轻叹道:“我若不杀了她,你活着就只是个傀儡,那样将毫无意义。”
那个女人只把她自己的儿子当作是一枚棋子,一个可以保住她后位的工具,一个可以让她随意支配的木偶。
她从来不在乎苏秀奕喜欢什么又或者讨厌什么,她就只知道一味地让自己的儿子呆在上书房,哪怕苏秀奕身体欠佳,患上咳疾,那个女人也绝不会让他休息,生怕她的儿子落后于别人,无缘太子之位。
那个女人逼得她自己的儿子有了梦魇,夜夜都睡得不安稳,所以苏秀奕的身子才会一直都很瘦弱,天稍微一转凉,咳疾就会复发,其他的病症也是接踵而至。
窦沂对那个女人的恨意,更多的是来自于她对苏秀奕的冷漠,他主要是恨那个女人把苏秀奕当成一个工具在使用。
哪怕那个女人这些年里对苏秀奕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好,窦沂都会把她当岳母那样看待,好好去侍奉和孝敬,可惜了,她完全不值得原谅。
所以窦沂并不是为了报复十几年前的仇而杀她,窦沂只是想让苏秀奕从她手里解脱罢了,可是他的这番用心良苦,苏秀奕是不会理解的,反之,苏秀奕还会特别恨他。
走到如今这一步,其实是在窦沂意料之外的,他根本没想过要让苏秀奕恨他:“秀秀,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所以我才说我也恨你,这样我还能保留一丝尊严和脸面。”
窦沂喃喃自语了一会之后,苏秀奕的眉头动了两下,过了一会他就醒了。
苏秀奕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窦沂的那张脸,当即吓得面容失色,忙得往后缩了缩,惊恐地看着他问:“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窦沂的脸色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又变回了不可一世的样子,语气轻慢道:“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苏秀奕往外面望了眼,颤抖地问:“小顺子呢!”
窦沂上身朝着苏秀奕倾过去,两人鼻尖触到了一起,热气喷洒在对方的唇瓣上,苏秀奕想要往后退,但已经没有空间了,就只能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态。
窦沂语气很是不爽地说:“这种时候,你不多担忧一下自己,反而惦记起一个小太监来了,这样可是会令我很不悦的。”
苏秀奕将头偏向一边,也不怕窦沂会不高兴,直接就说:“你不悦跟我有何干系。”
“怎么没关系了,我若是不开心了,可保不准会不会对你做出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窦沂唇瓣贴在他下颚骨上,似有似无地亲了几下,手也是很有暗示性地伸到了苏秀奕的腿根子那去了。
苏秀奕的反应特别的激烈,抓起他的手丢向一旁:“恶心,不要碰我。”
窦沂一点也不生气,继续用那种暧昧的语气和他说话:“我还只是隔着衣衫碰你,你就受不了了,看来我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地让你适应我。”
苏秀奕看着他愠色道:“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
窦沂回道:“我也不喜欢男人。”
苏秀奕听到他说这话,心里愣了一下,随后更加恼怒地问:“你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对我……对我做那种事。”
窦沂看他恼怒地样子,还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想逗他玩:“我对你做什么了,我可什么都还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