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夫人终于再也维持不住侯府侧夫人的形象,指着江言清的鼻子骂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长了一张和你娘一模一样的狐狸精的脸?我儿子是你能比的?你少满口胡言!我平日里看你好歹是侯爷的儿子,对你留三分薄面,今日看来也不必了!来人,上家法!”
江言清及不生气也不恐慌,他走到燕墨身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用气音问燕墨:“这些家丁,你一个能打几个?”
燕墨颔首恭敬回道:“多少都是一样的。”
江言清这下放心了,看着那些小人拿板子的拿板子,捧鞭子的捧鞭子,心道这也没什么嘛,还以为是那些夹手指之类的酷刑呢。
徐夫人拿过鞭子,打了个空响,“给我把他按住!”
两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家丁上前来抓江言清的手臂。
江言清原地不动,等家丁马上要抓住他的时候,忽然身侧一条腿横踢过来,一个家丁立刻被踹飞了出去。
燕墨速度飞快,一把拉住另一个家丁伸来的手臂,一个过肩摔,连带身后的另外几个家丁都被摔成了一团。
“反了你们了!”徐夫人气得大叫,“反了反了,这可是侯府!快把这个人给我抓住!送到官府,不,送到大理寺去!”
几个家丁从地上爬起来,围攻燕墨。燕墨眨眼就就把几个人撂倒了。更多的家丁涌过来,二十多个人一拥而上。
燕墨仍旧从容不迫。片刻后,满地的家丁哀嚎着。
“你……你……”徐夫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快去、去叫侯爷来……”
燕墨收了招,面无表情的朝徐夫人颔首,“在下御林军三甲燕墨,奉旨保护三公子。皇上交代,每日三公子身边发生的事,都要上报。”
徐夫人一听,两眼一黑,气昏了过去。
第19章 该不会一见钟情了吧
徐夫人是被下人抬回自己院子的,英武侯回来之后,听说燕墨是皇上派给江言清的,便再也没有过问此事,甚至还请江言清过去一起吃了个晚饭。
饭桌上老侯爷关心了江言清几句,演足了父子情深的戏码,才渐渐的步入正题。
“言清啊,皇上能派人给你,说明很喜欢你,你要在心里念着皇上的好,下次面圣,记得谢恩。”老侯爷语重心长的说。
江言清一面应着,一面观察大夫人的儿子,也就是他大哥江德轩。
江德轩和大夫人很像,虽然表面很有礼节,但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却是高傲和对江言清的不屑。
老侯爷一共五个儿子,二儿子幼年大病一场,去了。剩下的几个儿子,除了江言清之外,都很像老侯爷。
江言清心里庆幸,还好原主长得像娘不像爹,不然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想照镜子了,怕被丑死。
“你在外面,身上的荣宠都和江家是相连的,皇上喜欢你,那江家的日子就好过。要是江家遭了皇上厌弃,那你也要处处自危。你读的书是几个兄弟中最多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就不用爹教了吧。”老侯爷耐心的谆谆教导。
江言清听得起鸡皮疙瘩,扒拉着碗里的饭,一声爹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干脆省略了称呼,“您这样说话不觉得别扭吗?还不如像那天在花园里那样骂我呢。”
老侯爷板起脸,“我好好和你说话,你还不乐意了是吗?”
江言清这才觉得舒服了点,“你在我屋里放合欢香的时候,也没和我好好说话啊。”
“你!”老侯爷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夫人也被惊了一跳,赶紧给老侯爷捶背顺气,责备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什么香,侯爷是你亲爹,还能害你不成?”
江言清夹了一筷子鱼,慢里斯条的挑刺,“难说,可能不会害死我,但是会害得我被男人……”
“胡说八道!”老侯爷猛的一拍桌子,江言清盘子里的鱼肉跳起来落在了外面。
江言清看着那块鱼,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就算被我猜中了事实,也不用这么恼羞成怒吧。”
大夫人连忙给一旁的下人使眼色,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才说道:“言清,你在胡说什么,你爹看在要与楚王爷同朝为官的份上,才宴请众人,怎料他却仗着醉酒对你做出那龌龊之事。你爹气得冒着得罪皇上和大将军的风险,去找楚王爷理论了好几次,这才让他答应对你负责。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呢!”
江言清想到楚承戟在听到他说关于传闻的看法时那片刻的沉默,恍然间想明白了。
他嘲讽一笑,“去找楚王爷理论?不就是想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然后逼得王爷不得不娶、逼得我不得不嫁?”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好地一桩婚事,怎么被你说得如此不堪!”老侯爷顾忌着门外的燕墨,不敢太过大声。
“别扯开话题。”江言清又道:“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巧,楚王爷喝醉了,居然会去我的院子,然后又恰巧我房里有不知道从哪来的合欢香。嗨呀,我只听说过祸不单行、好事成双,这巧事居然也能成双。不知道这事要是捅出去,侯府的脸面何在啊。”
啪的一声,老侯爷将杯子摔在地上,脸色/气得发青,“你自己把名声败坏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侯府的脸面!让你嫁给王爷你还委屈了?我告诉你,但凡我要有个女儿,这事也轮不到你!我让罚跪祠堂一辈子!”
要是把女儿嫁过去,过个一年半载生个小的出来,那就算王爷想找岳家不痛快,那多少也要顾忌一下孩子。
江言清心想,想要主动联姻,却没有女儿,看来老侯爷也挺惨的。
不过再惨江言清也是受害者,要不是之前他把床单撕了,后来被楚王爷一吓,在床上随手乱摸,还真摸不到被塞在褥子底下的一小块香片。
江言清把老侯爷气了个半死,自己放下筷子回院子去了。
有燕墨在,他放心大胆的嚣张。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江言清把香片放在桌上,“你回去向皇上汇报的时候,把这个也带上,我可不想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受害者和他们那些陷害者是一路的。”
“三公子放心,属下定会如实禀报。”燕墨说完,走出房门,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江言清呼出一口气,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公子,你笑什么?”初雪给江言清铺完床,回头就看到江言清在傻笑。
“没什么,你出去吧。”江言清这几天终于适应自己身边总是有个女生围前围后的伺候了,但仍旧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守着。
江言清躺在床上,回味着那天楚承戟从他屋里匆匆而去的背影。
估计是那小片合欢香影响到他了吧?
楚承戟是不是一路难受着回到王府的?是不是回去之后就洗了个凉水澡?
江言清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没一会儿他又停下来,笑容淡了不少。这个时代,可不是一夫一妻制啊,就算楚承戟没有娶妻,那也许有通房丫鬟呢?就算没有,那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人家可是王爷,难道还要委屈自己憋着,洗冷水澡?
江言清爬起来脱衣服,闷闷不乐的钻进了被窝。
反正他们俩成亲是被逼的,楚承戟是去找别人还是洗冷水澡,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这边江言清准备睡了,几条街外的大将军府却还灯火通明。
皇帝苍瑾钰穿一身鹅黄的睡衣,盘膝坐在榻上。镇国大将军楚谋和武王楚承戟在窗前相对而坐。
燕墨垂手立在塌前,向皇帝讲述一天发生的事。
“嗯,朕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苍瑾钰朝燕墨摆了摆手。
燕墨恭敬的退了出去。
苍瑾钰朝楚谋眨了眨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下你放心了吧,江言清只是一颗受人摆布的无辜棋子。”苍瑾钰说完,又补充道:“还挺好玩,居然用燕墨来撑腰。”
“他并非用燕墨来撑腰,燕墨身后的人,可是皇上。”楚承戟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香片,拿起茶盏一口喝干了。
“还不是你求着朕派人的。”苍瑾钰从榻上下来,把楚谋从椅子上挤走,坐到楚承戟的对面,“哎,你这么关心那个江言清,该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楚承戟垂下眸,“是我不察,中了圈套,他是无辜的。”
苍瑾钰又瞧了瞧他,觉得楚承戟脸上那道疤实在吓人,“行吧,那朕也给你个定心丸,你日后要是想休了他,朕不会阻拦。”
“多谢皇上。”
嘴上说着谢,但楚承戟不觉得这是什么定心丸,他已经做好了养那个人一辈子的打算。
如果江言清要自由,那就放他走,但正妻的位置,他永远给他留着。
“你要是不喜欢他,婚后就单独给他一个院子,别没事总在他眼前晃悠,你这张脸,太吓人了。”苍瑾钰把目光移到楚谋的脸上,多看几眼养眼。
“臣知道了。”楚承戟想到江言清面对他的时候那闪躲的样子,神色有些黯然。
“闲话说完,我们说正事吧。”楚谋开口道。
“弟媳的事怎么能是闲话。”苍瑾钰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去,眼里爬上了一丝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