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楚承戟,小声的撒娇。
楚承戟最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只能哄道:“我给你撤掉一床被子,但你不能吹冷风。”
撤掉一床被子之后轻松了许多,江言清舒服了不少,把手悄悄的从被子里探出一根手指来,去勾楚承戟放在床边的手。
在城墙上决绝的用匕首刺人的小猫收起了爪子,变得软乎粘人起来。
楚承戟没办法,只好将他的手握住了,连同自己的手一起,塞进了被子里。两个人在被子底下十指相扣。
“承戟,西凌人被你打跑了吗?”江言清问,“我们现在还在燕川吗?”
“嗯,还在燕川。”楚承戟扭头看了一眼从屏风后面探头看的李长勇。
李长勇拄着一根木棍,“既然王妃醒了,那王爷,小的先退下了。”
楚承戟没吱声,给了他一个快滚的眼神。
李长勇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怎么了?”江言清问。
“腿摔断了,没什么大碍。”楚承戟索性脱了鞋,靠在床头,将江言清抱在了怀里,“西凌大败,北关已经夺回来了。”
“他们不是来了五万人吗?这么快就打赢了?”江言清不可置信。
“嗯。”楚承戟手臂绕过江言清的肩膀,用被子把他捂得严严实实,连人带被子的抱着,冷哼一声,“虚张声势罢了。难怪楚谋要我来,是为了给他擦屁股。”
“擦什么屁股?”
楚承戟虽杀伐果决,但从未口出粗鄙之语。乍一听见擦屁股这样的话,江言清倒是觉得楚承戟真个人更加生动了起来。
“当年他攻打北翼国,部分兵将逃了。他为求稳妥不曾追击,现在那部分人投奔西凌,鼓动西凌人造反,再加上英武侯答应与他们里应外合,西凌今年又遭遇水患,因此他们才铤而走险,出兵政渊。”
“结果不过一盘散沙,不堪一击。”楚承戟语气轻蔑的总结了一句,然后又摸了摸江言清的额头,发现他的汗已经落了,这才准他把被子松开一条缝。
“那陈肆他们呢,他们怎么敢过来围攻燕川,是不是皇上那边出事了?”江言清仰起脸问。
楚承戟垂下眸,视线落在江言清的唇上,不甚在意的说:“有楚谋在,能出什么事?”
江言清在他的视线下,下意识舔了下干涩的唇。
楚承戟呼吸一窒,声音又低又轻,“言清,我很担心你。”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江言清脸上,江言清似乎受到了蛊惑,眼睑颤抖了几下,缓缓的半阖上眼,喃喃道:“我也担心你,我都要被吓死了……”
他拉长的糯音被楚承戟吃进了嘴里。
唇瓣相贴,江言清消瘦的脸颊一片绯色。
“报!王爷!盛阳城传来急报,江南总兵李尚协反了,皇上要王爷速回皇城!”
第54章 大局已定
楚承戟遣走了人,垂下眼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心不在焉的用拇指摩挲着那水亮娇嫩的唇。
江言清红着脸,忍了片刻,将楚承戟的手从自己唇上扯了下来,抬头摸了摸他胡子扎手的下巴,心疼道:“承戟,你……”
楚承戟低头亲了亲江言清的手指,“没事,不急着回去。”
原本还担心一直没休息的楚承戟又要马不停蹄的赶回盛阳的江言清一愣,“那,我们不管皇上死活了?”
楚承戟回过神来,顿时失笑,在江言清额头上亲了亲,“当然管。”
“那……你是怕你走了,西凌人卷土重来?”
楚承戟看着江言清愣怔的模样,揉着他的头发摇了摇头,也不和他卖关子,直言道:“李尚协不会反,我只带五千精兵回去,邱石留下。”
“不会反?那……刚才不是说李尚协要拥立苍黎吗?”江言清不解。
“苍黎?”楚承戟不屑的嗤了一声,“已沦为玩物,李尚协会拥立他?况且,李尚协的父亲,周起老将军就是死在前太子手里,李尚协不会拥立杀父仇人的儿子。”
江言清之前听楚承戟讲起过一些前朝秘闻,因此对这些事也略知道些,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那为什么说李尚协反了,是情报有误?”
“只是寻个由头调兵回皇城罢了。”楚承戟感觉到江言清露在外面的肩膀有些凉,拉起被子给他裹好,“睡会儿吧,明日我们再启程。”
“咕噜”,江言清的肚子忽然叫唤了一声。
楚承戟侧头看了一眼,笑道:“是我疏忽了,我叫人给你弄点粥来。”
不一会儿,有人端来小米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那人把碗筷摆好,跪在地上给楚承戟和江言清磕头。
“王爷王妃,这是百姓今年新麦磨出的第一捧小米,百姓们特意送过来的,我给王爷王妃熬了粥。”
“你快起来。”江言清立刻起身就要去扶人,结果虚弱的身体禁不起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一阵头晕又跌回床榻里。
他踢了下坐在床尾的楚承戟,“你快把他扶起来。”
那人看到楚承戟朝他走过来,哪敢劳烦王爷亲自扶他,赶紧自己爬起来。
楚承戟将人遣了出去,正巧遇见下人将燕川城内所有官员的名单送过来。
燕川刺史被楚承戟一枪穿透胸膛当场毙命,剩下官员里,刺史一派的人全部都会清理出去。依着徐庆的意思,苍瑾钰是给了楚承戟燕川所有大权的,所有事情楚承戟都一个人说的算。
楚承戟大概明白苍瑾钰心中的想法,也准备这些事都亲力亲为。但没想到李尚协竟然横插一杠,打乱了他的计划。
简略的看了几眼官员的名单,楚承戟执笔写下肃清之策,然后叫人给徐庆送了过去。
忙完一切,楚承戟回过头,就见江言清已经把他的那一碗粥都吃光了。
江言清躺在榻上,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你那碗不吃就凉了,我就给吃了。”江言清心虚的在被子里摸了摸鼓鼓的胃。
楚承戟不以为意,又叫人盛了一碗来,三口两口下肚,回到榻上,掀开被子将江言清搂进了怀里。
这一夜是难得安稳的一夜,第二天早上,江言清在楚承戟怀里醒来,甚至还有些懵怔,恍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晨光微熹,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又悄声走了。
那是下人在听房里的动静,以为他们还没醒,就悄悄的又回去了。
江言清轻轻的起身,支着头看楚承戟的睡颜。
楚承戟睡觉很规矩,仰躺着,晚上也不怎么动,不像是江言清,会不停的翻来翻去,一会儿抱楚承戟的胳膊,一会儿踹楚承戟的大腿。但楚承戟始终不动如山,任由着他折腾。
江言清看着看着,越凑越近,脸都贴在了楚承戟的肩膀上,近距离的看着楚承戟脸上那道疤,如今一点都不觉得可怖,反而有点可爱。
楚承戟眼皮抖了抖,睁开眼,正撞进江言清清澈的眸子里。
呼吸纠缠,楚承戟静静的看了片刻,忽然撑起身子,一个翻身将江言清压在了身下。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清晨。
等楚承戟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了。
江言清洗了澡,酸软着腰将铠甲穿好。楚承戟点了五千精兵,带着江言清,一队人马缓缓的出了城。
这一路楚承戟走的不急,也幸亏他不急,才不至于让江言清本就酸软的腰崽加重负担。
五天后,盛阳城外,楚承戟和李尚协两队人马相遇了。
江言清搂着楚承戟的腰,从楚承戟后身露出一张脸来,远远的观察李尚协。
李尚协比他想象的更加年轻,骑着高头大马,一双精明的眼也在打量江言清。
只见他扯了下嘴角,“楚王爷,你身后的,可是王妃?”
楚承戟横枪在侧,“你身后的,可是苍黎?”
苍黎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士兵前,看起来弱小又无助,瑟瑟发抖的看着前面的楚承戟,又抬头看了看紧闭的盛阳城门。
“楚王爷,你的喜酒,我可还没有喝到。”李尚协道。
楚承戟刚要答话,忽然城墙上传来英武侯的声音,“李尚协,你和他废什么话,把乱臣贼子楚承戟给我拿下!”
李尚协转头看了眼城墙,“对面可是有你儿子,投鼠忌器,你不懂?”
英武侯看了眼只有几千人马的楚承戟,心道现在正是拿下他的好机会。皇宫已经被他的人给围起来了,里面的那位楚将军腿疾一直未愈,根本不足为患,如果现在把外面这个再拿下了,那这皇位不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菽禾,你还不快快从那乱臣贼子的马上下来!”英武侯吼道。
江言清翻了个白眼,默默的搂住了楚承戟的腰。
他爹傻,他可不傻,没看见那李尚协的态度吗,人家根本就是来和楚承戟叙旧的。
英武侯见江言清这幅扶不上墙的样子,气道:“逆子!见如此,就别怪我狠心!李尚协,将他们都给我拿下!等苍黎殿下登基,你就是开国功臣!”
“开国?”李尚协重复了一下,笑道:“这个词用的不错,原来你也知道,苍黎是继承不了皇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