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戟果然躺了回来,“疼的话要说,别忍着。”
江言清连连点头,拉着被子缩进了被窝里。
两个人虽然共用一床被子,但被子底下却是泾渭分明,隔了好大一条缝,隙保证谁也不会碰到谁。
外间的宫女听到里面没动静了,轻手轻脚的进来熄了蜡烛,室内一片漆黑。
黑暗中,江言清小声问:“楚承戟,你睡了吗?”
身侧传来翻身的声音,江言清能感觉到黑暗中楚承戟看过来的目光。
“怎么,”楚承戟问,“害怕?”
江言清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对方看不见,“没有,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什么事,其实你不用为我请假的。”
“这几日英武侯定会率先发难,我借此由头避一避锋芒,免得矛盾激化,将皇上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楚承戟也不避讳,将苍瑾钰和楚谋只见未说出口的话在在江言清耳边说了,“皇上需要时间巩固势力,也需要时间去找前朝太子的儿子。”
黑暗提高了江言清对楚承戟近在咫尺的声音的敏感度,让他手脚发软,心里发痒。不过虽然声音撩人,但内容却不怎么能让人开心得起来。这个理由还真的是好合情合理。
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江言清闷闷的“哦”了一声,在黑暗中悄悄的揉了揉发烫的耳朵。
本以为话题结束了,楚承戟却忽然又道:“成亲后,一直没时间陪你,也顺便陪一陪你。”
江言清被这一句忽如其来的情话弄的心头发软。他不禁想起那句“心如擂鼓”来,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楚王爷,会不会也心如擂鼓?
被子里传来窸窣的声音,江言清的手悄悄的摸了过去。指尖碰到一块结实的肌肉,攀上去捏了捏。
手感不错,江言清忽然色从胆边生,很想摸一摸楚承戟有没有腹肌。
楚承戟的手臂被江言清捏了几下,不疼,反而有点痒。他将那作乱的手握住,“还在怕?”
江言清眼珠一转,随即可怜兮兮道:“有一点。”
他的声音带着点小鼻音,软软糯糯的,像是撒娇又像是真的害怕,楚承戟心中一疼,顾不得许多,伸过手臂将江言清捞进了怀里,拍着后背安抚道:“我在,你不必怕。”
楚承戟的怀抱一如既往的炙热,江言清的心跳的有点快。他稳了稳心神,缓缓的将手臂搭在楚承戟的腰上。
亲密无间的拥抱,令两个人的心跳声叠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心如擂鼓。
掌心下的腰肌紧绷结实,江言清都可以想到,这腰肌主人的腹部,肯定是八块菱角分明的腹肌,又性感又诱人。
他无声的咽了下口水,想要摸上一把却又不敢动,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有个热硬的东西在顶着他的大腿!
温馨暧昧的气氛忽然变成了尴尬静默。
两个人谁都没有睡着,却也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外面天都快要亮了,江言清的呼吸才变成绵软悠长。楚承戟终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这简直比面对十万大军还要折磨人。
早上出宫的时候,幸好皇帝还在睡着。不然看到楚承戟和江言清两个人眼下的乌黑,铁定要嘲笑一番。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从宫门出来。马车里,江言清手上把玩着太医给的药匣,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过了一会儿,楚承戟抬手将他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江言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马车到了王府门口,赶车的小太监掀开帘子,看到楚承戟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太监十分懂事的不发出声音,帮小心翼翼抱着王妃的王爷挑着帘子。
听到消息迎出来的初雪见状,顿时脸上露出羡慕又欣慰的笑,见到楚承戟瞥了她一眼,才恍然回过神,赶紧掏出银子打点赶车的小太监。
江言清在楚承戟怀里动了下,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半睡半醒的抓着楚承戟的衣服,“点心匣子……”
楚承戟低头哄他,“知道了,我让公公把点心匣子给皇上带回去。你继续睡吧。”
江言清听话的闭上眼睛,不消片刻就又睡沉了。
小太监接了点心匣子,把银子揣进怀里,开开心心的去了。初雪掩上大门,欢天喜地的去准备早膳。
早膳最终也没吃上,江言清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时分才醒。
他呆呆的坐起来,刚睡醒的脑袋一片空白。
初雪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走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江言清,笑道:“王妃醒啦,正好,奴婢刚热好的药,王妃先喝了吧。”
江言清呆呆的接过药碗,“楚……王爷呢?”
“王爷早上回来之后,和王妃一直睡着,晌午才醒,这会儿在西苑呢。”初雪八卦的盯着江言清,“王妃你没看到,王爷把你抱下马车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看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这下再没人敢说王爷和王妃感情不好的话了。”
江言清听到是楚承戟把他抱下马车,当即呛了一口,咳了起来。
初雪吓了一跳,赶紧在他后背上轻拍,“都怪奴婢,一时开心就忘了王爷的嘱咐。”
江言清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紧。“王爷都嘱咐你什么了?”
“王爷说,王妃受了惊讶,身体虚着,喉咙还不舒服,喝药的时候一定要小口的喝。王爷还说,要是王妃睡中梦魇,一定要去叫他……”
江言清无声的笑了笑,一口气把剩下的药喝完了,差点把初雪的脸都吓白了。
“我哪有那么娇贵。”江言清翻身下床,“放心吧,我没梦魇,嗓子也不疼了,我就是有点饿,你快去准备晚饭。”
江言清穿好鞋,快步朝西苑去了。
因为这几日楚承戟告了假,不用去宫中,就全权接手了打造铠甲的活,把邱副将赶回家去了。
江言清拿着毛巾给楚承戟擦汗,窘迫的眼神不知道看哪里好。楚承戟赤裸着上身吗,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淋漓的汗水在上面滴下,浑身散发的男性气息霸道的包裹着他。
“这里闷热,不利于你养病,你先出去。”楚承戟抢过毛巾,往外赶人。
江言清意外的听话,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承戟,晚上你想吃什么?”
楚承戟擦汗的手顿了顿,“叫厨房准备你爱吃就好。”
江言清笑道:“那待会儿我来叫你。”
楚承戟看着江言清欢快的背影,一向深邃的眸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的温柔来。
原来家里有了妻子,是这种感觉。难怪总说温柔乡英雄冢,楚承戟似乎有些明白了。
铠甲的基础部件都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精细的部位。楚承戟一边浇冷水,一边琢磨,应该给江言清弄个防身的武器。
江言清不懂武,大件的武器他用不顺手,只能想一些轻便的。
楚承戟掂着手里的一块玄铁,大概有了个想法。
第37章 吻
晚膳过后,江言清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
因为知道两个人即使一张床睡觉也发生不了什么,江言清吃辣吃了个痛快。
他懒得动,就撑着下巴看下人撤桌,“对了,那些背菜名的人呢,背出来了吗?”
初雪正在给他泡茶,闻言乐不可支道:“没呢,还在背。”
“那怎么听不见声音了?”
“两天滴水未进滴米未沾,不昏过去就不错了。”初雪解气道:“这次看他们还长不长记性。”
“两天不吃不喝?”江言清吓了一跳,“这不是要命吗?我去看看。”
“哎?王妃?”初雪手上还提着茶壶,赶紧追上去,“王妃你慢点,王爷说你吃的太多,不易走动!”
江言清哭笑不得,“我怎么就不易走动了,我是怀了吗?”
就算他能怀,也得先那啥啊!
原本江言清是让那些下人在院子里背,地方开阔,朗朗书声,多好,看着别人体会他小时候受过的罪,没有什么比这个再令人心情愉悦的了。
可惜那天圣旨到的时候,楚承戟怕有损王府的形象,将那些人赶去了房间里背。
江言清推开门,看到那些人七横八竖的躺在大通铺上,有气无力、眼神浑浊的哑着嗓子背菜名,咋一看像是大型精神医院的现场。
有人看到江言清进来了,立刻从榻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王妃,王妃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们的命了?”江言清赶紧将人扶起来,“你们还没背出来?”
众人齐齐露出绝望的表情,这种精神上的折磨,简直要比打二十大板还要难受。
江言清看到有人直勾勾的看着他身后,他扭过头,视线落在初雪手里的茶壶上。
“哦,我给你们送点水,你们喝水的杯子呢,拿过来。”
众人争前恐后的去抢桌子上扣着的茶杯,整齐划一的举着杯子祈求的看着江言清,像是幼儿园里等着老师给分饭的小朋友。
江言清忍着笑,让初雪给每个人都倒了点水。
该给的宽容给了,威严也不能少,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江言清清了清嗓子,“念在你们是初犯,就不要求你们全背下来了,背出一半就可以,有没有能背出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