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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内。
萧霖在听到成昭的话后,脸色瞬间苍白,他挣开梁琛的手,冲到成昭面前问:“你说什么?”
成昭看了眼不远处神情恍惚的梁琛,又看着伤痛欲绝的萧霖,他沉默地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其他人也都面色各异地站在原地,他们中有人惋惜,有人震惊,还有人懊悔,但所有人都很悲痛,为一代枭雄却死于朝堂纷争里而悲痛。
不一会儿,魏延愤怒不已地走过来道:“王爷,朝廷派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梁粟带着一队侍卫直接走进来道:“四弟,萧世子,这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们节哀啊!”
燕君看着梁粟那毫不遮掩的笑容,简直恶心得想吐。梁琛回过神,冷面厉色走到梁粟面前拱手道:“景衍见过三哥,不知三哥今日来我府邸有何贵干?”
梁粟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亮在梁琛面前:“本王奉陛下之令,捉拿卖国贼归案。”
“卖国?”梁琛冷笑一声:“三哥既然来我府邸捉人,难道说这卖国贼是指景衍?那景衍请三哥拿出我卖国的证据,也让景衍知道一下自己何时卖了国。”
“本王还未开口呢,景衍何必这般快的揽责,这样反而显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是了。”梁粟假模假样叹息一声,痛心疾首道:“诶,父皇时常感叹,景衍是个不错的孩子,只可惜被安北奸人所蒙蔽,才会被利用至今。”
“起初本王觉得是父皇言重了,如今看来,还是父皇说得对。来人啊,把东西拿过来,也让景衍看看安北的狼子野心。”
随即一人从梁粟身后走出来递给他一本折子,梁粟接过折子后从梁琛身边擦肩而过,走到萧霖面前把折子给他道:“一年前,太子梁宣因抗旨拒婚被废,半年前,废太子流落至安北,天下人皆道太子惨,却无人知晓,太子卧薪尝胆半载,终于拿到安北通敌的证据,也打算向天下人揭发安北的真面目。”
“荒谬。”萧霖看完上面的内容,只觉得可笑道:“我安北从不屑于做这种事情,所谓的通敌卖国纯属无稽之谈,至于阿宣……太子殿下更不会做这种事情。”
“是吗?”梁粟看着萧霖把折子递给梁琛,咧嘴笑道:“这上面白纸黑字,还有太子私章,字可以模仿,但私章假不了吧!”
提及此事,萧霖又忍不住愤然道:“你们当年有意谋杀殿下,殿下死里逃生才到安北,私章早已在路上遗失。”
“哈哈哈哈,”梁粟大笑出来,“世子连这种话也行?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本王不得不拿出另一个证据了。”
萧霖冷笑一声:“我萧家向来光明磊落,从不做这种叛国之事,你呈任何证据都没有用,”
“噢,是吗?”梁粟将视线看向梁琛,燕君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随即他便听到梁粟道:“此证据就在靖王府内,还望四弟能让我等搜查搜查。”
此话一出,梁琛瞬间想到梁婉拿来的东西,这一刻他才明白,心里多日的不安从何而来。他所谋划的一切都太顺利了,从明德帝同意他去安北出兵到他想让梁翰即位,再到梁婉成功拿到空白圣旨,这一切的一切,顺利到就像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如今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就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而那人的目的,就是扳倒萧家。
燕君看着梁琛苍白的面色,现在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他站出来道:“肃王爷,靖王府好歹也是皇子府邸,若被你这般搜,恐怕不合适吧!”
梁粟看见他,又露出那想吃掉他眼神,阴笑道:“到底是不合适,还是不敢啊,思远,你可要说清楚。”
那一声‘思远’叫得极为亲昵,燕君反胃得直皱起眉头,他强忍下这种感觉,打算再次说些什么时,萧霖抢先他一步开口:“燕公子,让他们进去搜吧!”
“兄长。”梁琛大喊一声。
“没事,”萧霖朝他笑道:“陛下想除萧家之心太过坚决,就算我们逃过了今日,也逃不过明日,就让他们搜吧!”
梁琛紧握双拳,猩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切。梁粟满脸得意地从他身边走过,还在他耳边道:“四弟,得罪了,三哥先给你赔个罪。好了,去搜吧,每一处都不要放过。”
随行来的侍卫按照梁粟的指示开始在王府每一个角落进行搜查,而梁粟独自走到梅树下,自己给自己斟茶饮茶,同时还扯着荣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使他看起来与此处格格不入。
过了没多久,一名侍卫拿着明黄色的卷轴从书房的方向小跑过来,梁琛看见那抹明黄后,紧闭上他的眼睛,嘴角还露出若有若无的苦笑。
“空白的圣旨?”梁粟放下茶盏接过侍卫手中的圣旨,他看眼后,起身走到梁琛面前问:“四弟,这为何意啊?”
梁琛睁开眼睛看着他答:“你不是都清楚吗?何必再多此一举地问。”
“四弟这话说得本王就不明白了。”梁粟装傻道:“这圣旨是何等重要之物,这个想必四弟也知道。不过据我所了解的四弟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所以这到底是四弟自己的想法,还是受他人所指使呢?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四弟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梁粟在说最后那句话时,还特意看了眼萧霖。梁琛正准备开口时,萧霖轻笑一声后,先他一步道:“肃王爷不必这般兜来兜去了,你此行的目的是我,那我就随你走一趟吧!”
“兄长,不要,这本就是我……”
“好。”梁粟直接打断梁琛的话,“萧世子不愧有大将风范,既然如此,来人,将世子带走。”
很快人群里冲出几名侍卫将萧霖押住,梁琛不想让兄长替自己顶罪,上前想去推开侍卫,萧霖叫来燕君牵制住梁琛,最后在梁琛的泪光中被梁粟押着离开。
梁粟等人离去后,院中迅速安静下来,梁琛站在门口痛哭,燕君紧紧地抱着他,荣鸣和钱缙站在原地心寒地看着这一切。
将军百战死,社稷多薄情。
梁琛等情绪平复后,他轻轻推开燕君道:“我要进宫面圣,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兄长无关。”
“不可。”燕君连忙拽住他:“陛下是铁了心要除掉萧家,就算没有此事,也会有其他的罪名扣在萧世子头上,你去了,反而会激怒陛下,自己受责罚。梁琛,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如何从长计议?”梁琛转身看着他问:“萧叔已经没了,他尸骨都未寒,兄长便被抓进大牢。阿君,萧家没有错,错的是我梁家,我不会让他们这样对兄长的,对不起。”
梁琛用力地掰开燕君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燕君哭着喊他的名字,可还是换不来梁琛的一个回眸。
“思远。”钱缙走到燕君身侧,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他很想安慰一下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燕君抓住他的胳膊先开口问:“绍元,送我入宫可以吗?”
钱缙看着他,他很想拒绝,可在燕君执拗的目光下,他还是点了头。
燕君到皇宫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他站在台阶上看着跪在雨中的梁琛,心里一片绞痛。
雨越下越大,燕君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走到梁琛身侧,与他一起跪着。
梁琛看见他,诧异片刻后,沉声道:“你来干嘛,回去。”
“不。”燕君倔强答:“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豆丁大的玉珠拍打在两人身上,春二月的雨还带着冰凉,两人僵持在雨中,谁也不愿意服谁,于是两人从黑夜跪到天亮,再从白日跪到夜深,而这场雨始终未停过。
中途不少人都来劝过,梁婉甚至来认过错,让梁琛原谅她。梁琛终是选择了原谅,因为他知道,梁婉也不过是被利用了,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因为他太贪心了,鱼和熊掌都想兼得。
连续跪了一天一夜后,燕君体力逐渐不支,脑袋甚至还有几分晕乎。他看了眼身旁的人,发现梁琛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因为淋了这么久的雨,梁琛整个人都憔悴下来,但他的眼神依旧很坚定,写满了不见到明德帝不肯起来。
燕君闭了闭眼,觉得这样不行,便心生一计。他假装晕倒的模样往梁琛身上倒去,梁琛果然被他吓了一跳,接住他连喊着‘阿君’,然而燕君在这一声声的呼声里,竟真的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人已身处靖王府主院内的床上,身上也已换上干爽的衣物。他看着熟悉的帐顶,暗自嘲笑自己一番,本想只装晕一下的他,没想到真的晕了过去,这身子可真越发不行了。
他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发现屋内除了他,再无他人。他连忙穿好鞋下床想起寻找梁琛,结果他刚打开门,就看见梁琛坐在梅树下,身边放着一堆空酒坛。
燕君轻手轻脚走到梁琛身边,也不知这人喝了多少酒,脸上通红不已,眼神也尽显迷茫。他在梁琛身旁蹲下,握住他的手柔声喊道:“梁琛。”
梁琛回过头,看见是他后,一把抱住他哭喊:“阿君,我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留住你的同时护住萧家。”
燕君紧紧地回抱住他,内疚答:“梁琛,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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