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琛脚步微顿,面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之意问:“所以看我为你吃醋是不是很开心?”
“嗯……有一点点。”
燕君刚答完,梁琛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他见势不妙,立即收起自己的坏心思,换上讨好的模样抱着梁琛的胳膊道:“梁琛梁琛,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开心是因为原来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梁琛,我也喜欢你。”
这人每次哄人时都会把话说得那般动人心弦,尽管梁琛深知他的性格,可依旧在这句“我也喜欢你”中失了神,生了许久的气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燕君见他面色缓和下来,心知自己已经把人哄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要的可不是差不多,他要梁琛开心起来,便一直捡着各种好听的情话说与梁琛听。
梁宣一行人走在两人身后,他们看着燕君微微仰头对着梁琛说话,他的眼里全是梁琛,而梁琛低头与他目光相对,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景衍与燕公子感情很好,姑娘也不必再担心了。”梁宣走到春芜身侧,对她说出这句话。
春芜看着前方的俩人,苦笑一声答:“是啊,我与他朝夕相处两年,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如今是真的开心。”
她看着梁琛不知在燕君耳边说了些什么,燕君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起来,他望着梁琛,眼睛因开心变成月牙形,面上写满了明媚。
这不禁让春芜想起他去年除夕的模样,与之对比起来,判若两人。
一行人在穿过长廊,抵达厅堂时,天色也随之渐暗。府中的丫鬟们正把佳肴端上桌,萧修远看见大家归来,脸上洋溢起开怀的笑容问:“你们玩得可还开心?”
“甚好。”梁翰先答:“这里比建安热闹多了,我很喜欢。而且,萧叔,我们今日还在集市遇到了一位故人。”
经过昨日的那顿酒,梁翰成功把萧将军变成了萧叔。萧修远看向春芜露出疑惑,梁翰继而解释:“这位是春芜姑娘,也是阿……思远的好友,我们今日在集市里偶遇,想着春芜姑娘身为女流之辈独自在外不安全,我们便邀约她同我们一起来守岁。萧叔,你不介意吧!”
在回府的路上,梁宣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再唤燕君为阿君,他向来听梁宣的话,所以改成了思远。
燕君听着梁翰的话忍不住挑挑眉,他正纠结着如何介绍春芜时,没想到梁翰直接提了出来,倒是帮他省事了。
“有什么好介意的。”萧修远没好气答:“除夕夜本该热闹些,多一人多一份热闹。好了好了,菜也差不多齐了,大家落座吧!”
几人依次坐下,看着丫鬟把最后一道菜肴端上桌,全部人一同退下之后,萧修远举起酒盏道:“今年的除夕夜,大概是我们一家人聚得最齐的一次了,我很开心,这杯酒我先干而尽了。”
常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英雄在此刻却说不出许多感人肺腑的话语,但他把他的柔情都融入了手中的这盏酒里。一杯酒下肚,萧霖等人向萧修远敬了杯酒,萧修远在此情此景中不由忆起往昔。
远处的天边烟花四起,萧府的厅堂内在爆竹声里觥筹交错。萧修远因为年纪大了,与大家玩到一半便去旁边休息,剩下的几位年轻人继续行着他们自己设定的酒令,让这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酒过了三巡,年轻人也喝得开始上头,燕君半眯着眼,身披梁琛的斗篷,瘫在座椅上看向屋外的两人。
春芜与梁琛并肩站在廊檐下,梁琛看着外面不知何时飘起的雪花,思绪却全在春芜的声音上。
“今年的除夕夜真热闹,公子也是真的很开心,我许久未见公子这般畅快了。”春芜回想起燕君席间的模样,有些怅然地感慨。
“那你们……”梁琛出声一半突然停住,春芜不解地看向他,见他眼神中的情绪翻转无数次后,才听他出声问:“你们之前的除夕夜是如何过的?”
这段时间里,他无时无刻想了解燕君的那两年,但也害怕那两年,此时他终于鼓起勇气去了解关于他的两年。
春芜轻笑一声,回头看着面前越下越大的雪花答:“我与公子的第一年除夕夜是在林家过的,当时与今日很像,一群人坐在一起喝酒谈笑,但林家的人对公子总是多了几分恭敬,他们很拘谨,气氛远远不如今日,所以也十分无趣。至于去年的除夕夜……”
去年的除夕夜他们在陇西五城的嵩城,那处与安北接壤,或许是因为这点缘由,那个除夕夜过得有些伤感。她还记得那一天,燕君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两人坐在租来的小院中,举杯对月畅饮。
那一晚燕君喝了许多酒,絮叨了许多事,春芜才知道这人心里有个想爱却不敢爱的人。也是那一晚,她看着这人抱着酒壶,一声又一声喊着“梁琛”,她也那一刻明白,自己此生再无可能。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他,就如今日一样,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燕公子是个很好的人,我因百花楼名妓的身份,大多人在追捧我的同时,眼神里也对我充满着鄙夷,只有公子不同,他纯粹欣赏我的美,甚至在这两年的相处中,他处处都把我当平常女子那般尊重。”
“我自幼被父母卖给百花阁,从小学的便是讨好男子一事,但凡我有一点选择,我也不想这样过一生,因为无能为力改变,所以我也讨厌着我自己。后来,是公子对我说,每个人的出生不一样,所面临的人生选择不一样,只要是在这世间努力生存,不偷不抢之人,都应该被尊重。”
“公子真的很好,这样人,怎会不让人动心。”
梁琛在她最后的这句话里动容,他回头看着燕君,那人耷拉着脑袋也不知是梦是醒,但他的模样看上去十分乖巧,乖巧到梁琛觉得,只要他人在那里,他就会心动不已。
“我同王爷讲讲我与公子这两年的事情吧!”
春芜用声音把梁琛的视线拉回,梁琛看着她点点头,春芜把自己与燕君这两年所经历的事情全盘托出。
其实,她知道梁宣邀她来的目的,而她之所以答应,不过是想她所爱之人能过得更好。
只要他好,她便安心了。
厅堂内很静,萧修远因醉酒早已被扶回房歇息,萧霖和梁宣也不知去哪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偌大的厅堂便只剩满身倦意的燕君和陷入熟睡的梁翰。
这是挽心进来时看见的模样,她端来两碗醒酒汤放在燕君身边,正准备叫醒他用点时,才发现他没有睡,视线还一直看着某处。
“公子,在看什么?”挽心轻声询问。
燕君用懒懒的语气答:“在看王爷。”
挽心跟随他的目光看出去,门外的人身着黛蓝暗纹圆领长袍站在廊檐下,外边吹进几片雪花落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矜贵却又有些孤寂。
她不由想起今早瞥见的红痕,后来她听一群管事的嬷嬷打趣说,那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所以公子与王爷……
“挽心,我可能回不去了。”燕君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挽心下意识回过头问:“是因为王爷吗?”
大概没想到这丫头突然这么直白的提问,燕君先是愣了愣,随即轻笑答:“是啊,我心悦王爷,王爷也爱慕于我,我们两情相悦,所以我不想回去了。”
“可这男子怎能同男子在一起了?”挽心不解地追问。
“男子怎不能与男子在一起呢?”燕君道:“世间万物,为情所牵绊,男子与女子,男子与男子,亦或是女子与女子,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无愧于德行,便可互许一生。”
“人生不过百年,能遇一情投意合之人不易,所以好好珍惜魏延吧!”
提及魏延,挽心脸一红,对燕君娇嗔:“公子说着说着便没了正形,挽心不与你说了,公子快快把醒酒汤喝了吧,免得明日晨起头疼。”
见挽心开始害羞,燕君笑了笑便没有继续再逗,怕把人逗生气了又得看好几天魏延的脸色。
燕君端起醒酒汤,一口气喝下后,手指轻拭着另一碗的碗沿道:“这碗先放这里吧!我待会让王爷用。”
挽心点点头,她收起燕君用过的碗,准备转身离去时,突然顿住身子对燕君讲:“公子,不管你如何选,挽心永远支持你,也会陪着你。”
突如其来的话让燕君手指轻颤,他抬头看着挽心,发现这丫头在他离去的这两年里还是长大了。这次回来,他本以为这丫头得好一阵哄,结果她除了相逢那天抱着他哭了一场,后面再无责怪与抱怨,今日还说出这种令人动容的话。
他朝挽心招了招手,挽心在他面前蹲下,他一把抱住她道:“挽心,对不起,谢谢你。”
“公子,我不怪你,只要你好就可以了。”挽心等燕君抱了一会,轻轻挣开他,起身腼腆道:“公子,魏延还在等我。”
燕君笑出声,摆着手答:“去吧去吧!”
挽心离去后,屋内再次陷入安静,燕君继续看着外面的两人。看了一会,他眼皮渐重,最后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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