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燕君轻颤着嗓音问:“我从前都不让你抱吗?”
“嗯。”梁琛语气闷闷地答:“自从你离去后,我便时常梦到你,可你总对我不理不睬,十分冷淡,我好难过。”
“可今日你让我抱,还同我聊天,我很开心,阿君,我好想你,你现在在哪里啊?”
这话说得太过委屈,宛如一个想撒娇的小孩似的,燕君忍不住在心中笑了笑,可笑完过后,他又十分心疼。
这两年来,这人似乎过得一点也不好,而这个不好的原因,好像全是因为他。
燕君抬手像安抚小孩似的拍了拍梁琛的背道:“好了好了,你别难过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不理你了,往后也都会陪着你。”
“真的吗?”梁琛将下巴搁在燕君的肩上问。
燕君轻哼着嗓音答:“嗯嗯。”
“还是梦里的阿君最好。”梁琛紧紧地抱着人,在燕君肩上寻了处舒适的地方,闭上眼睛喃喃道:“阿君,我真的好想你,其实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我不敢,我怕你厌恶我,对我恶语相向,所以只能在梦里见见你,可梦里的你也不喜我……”
燕君听着梁琛在他耳边絮叨了很多,心中也越发的内疚。他若不做一只缩头乌龟,或是早一点面对自己的心,梁琛也不必承受这么多的苦楚。
肩上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声,燕君低头看了眼,才发现梁琛再次陷入沉睡。
他把人重新放于床榻间,坐起身给他扯被子时,看见了缠裹在梁琛身上的白色布条。近心端的布条处微微透着红,这抹红在白色上显得尤为扎眼,让燕君的呼吸微顿。
这人的伤,虽不如传闻中那般严重,但也没有梁翰口中的那样随意。燕君的指尖轻轻在那处鲜红上抚摸,他眼眶微红,满眼全是心疼。
正当他懊悔不已时,门帘突然被人掀起,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外走进来道:“我还以为,此生无缘在得见你了。”
燕君回过头,看见萧霖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屋内,他连忙收回手,站起身拱手行礼:“萧世子。”
萧霖走到他身侧,看着床上的人道:“你终于肯来看他一眼了,还好没有辜负他这么久的等待,也算对得起我这傻弟弟曾对你那般好。”
燕君也转过身,同他一起看向床上的梁琛问:“王爷的伤势如今怎么样了?”
“你这不是看见了吗?”萧霖的视线落在那抹鲜红上,“半月前,他与鞑靼的首领交锋,一时失手,鞑靼首领手中的长枪刺进他的胸腔。太医说,那长枪若是再往左偏一点,他大概就同我们阴阳两隔了。”
萧霖的语气很平静,但燕君听得心惊胆战,他完全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也不敢幻想那只差分毫的结局,他只知道,他差点就错过这人了。
“不过经这段时间的调养,他已经好多了,身子虽虚了些,但也算捡回了这条命。”萧霖说完这番话,叹了口气后继续道:“倘若,倘若你能……”
萧霖没有把后半段的话说出来,但燕君明白他想说什么,直接接着他的话问:“我能留下来照顾王爷吗?”
听到这人愿留下来,萧霖身上的疲惫感都少了几分,他笑吟吟地回头看着燕君答:“如此便更好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燕君早在来时便做了这个决定。他想,他这一生应该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那就让他好好爱一次吧!
即使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即使这个人也是虚拟的。
两人站着床边又闲聊了会,直到萧霖的贴身侍卫急匆匆跑进来,他应该是有大事要和萧霖说,但看见燕君在场,他的神情多了几分为难。
“怎么了?”萧霖见他急切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摆摆手道:“无妨,你且说。”
侍卫才开口道:“太子醒了。”
燕君猛地侧过头看向萧霖,如今废太子失踪一事引得举国哗然,不曾想这人居然把人藏在了这里。
然而,萧霖用不以为然的目光看向他问:“要不要一同去?阿宣也一直记挂着你。”
燕君看了眼床上的梁琛,想着这人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便点了点头,跟随萧霖去走出营帐。
大漠的深夜本就寒冷,加之现在进入了冬季,使得这个夜更加冻得人直哆嗦。燕君裹紧衣服,跟着萧霖走在两顶营帐之间的空地处,身边是来往巡逻的侍卫队。
等一支侍卫队从身边走过去后,燕君加快脚步走到萧霖身侧问:“太子为何在这?”
这个问题让萧霖又想起梁宣初到安北时的模样,苦笑一声后答:“他早已不是太子了。”
燕君怔了怔,想起这两年他在游历的日子中,听到的那些关于朝堂中的事情。
在他离去不久后,陛下再次提及迎娶太子妃一事,梁宣依旧用那副“宁愿不为太子,也不会娶苏家小姐”的坚定态度拒婚,明德帝多次大怒想废除太子,奈何都被太后阻拦了下来。
可惜,太后一年前因病逝世,按祖例太子本应守孝三年,借此逃过一劫。不幸的是正逢明德帝大病,太医全都束手无策,此时就有人提出用太子成婚一事冲喜说不定可以好转,明德帝再次提及这桩婚事,梁宣还是不从,明德帝一怒之下直接废除了太子。
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半年后三皇子梁粟竟去求陛下,将苏嫱许配给他为肃王妃,而苏家也对此桩婚事表现得极为满意,明德帝为了安抚苏家,同意了这门亲事,并下令开春之后完婚。
梁粟因为这门婚事,不止得到了苏家的鼎力相助,还重新获得明德帝的喜爱,因此他在朝中的地位日益强大,做事也越发无所顾忌。
“到了。”当燕君的思绪还沉浸在那些传闻中时,萧霖走到营帐前将门帘掀起。
燕君回过神,看向营帐内,视线落在床榻之人身上,而床榻之人的目光全落在萧霖身上。
“阿霖……咳咳咳。”梁宣看见萧霖后,想下床向他奔去,奈何身子不得力,他刚动一下便止不住地咳嗽。
萧霖放下门帘,快速走到他身旁,替他拍着背斥责:“你身子不好,乱动什么。”
“对不起,你别气了。”梁宣抓着萧霖胸前的衣衫,微红着眼眶看向他。
萧霖看见梁宣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默默叹口气后,将怒火全憋了回去。
一旁的燕君瞧见这一幕,含笑着摇摇头,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就算是再厉害的人,遇到那个人,也会变得无可奈何。
燕君走到桌前倒上一盏热茶,再走到床边递给梁宣:“太子殿下,喝口茶润润喉吧!”
听到声音,梁宣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人,他红着脸松开抓着萧霖衣衫的手,抬头看向燕君。
大概是没想到燕君会在这里,他先是露出短暂的错愕,但很快恢复正色接过茶:“多谢燕公子,不过我早已不是太子了,以后莫要再唤这个称呼了吧!”
营帐内的气氛随这句话陷入沉默,这人自出生便是太子,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曾经的他锦衣玉食,备受尊重,如今为了一人,历尽磨难,还只能屈身这一方小小的营帐里,可谓云泥之别。
一杯茶下肚,梁宣舒适了些许,他把茶盏递给萧霖问:“景铭可还好?”
萧霖接过茶盏答:“他无事。”
“那便好。”
梁宣担忧了许久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从建安到安北的这一路上,他们被无数人追杀,都是梁翰带着他东躲西藏,到处逃亡,倘若没有梁翰,他大概已经死在建安城了。
“你们为何会弄成这样?”燕君不禁皱起眉头问。
梁宣叹口气后答:“如今的建安城,已是他梁粟的建安城了。自打我被废黜,景衍离京后,梁粟在建安城里只手遮天,把朝堂也搅得一团乱。”
“燕公子可还记得你那两位好友,荣世子与钱大人?”
听见梁宣提荣鸣和钱缙,燕君心生些不好的预感,等他点点头后,梁宣继续道:“这二人因与你交好,之前还帮助过景衍几次,梁粟便不停地针对此二人,将他们的官职一贬再贬。好在荣世子背后荣家,那算梁粟的母家,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二人虽吃了些苦头,但日子也还过得去。”
等梁宣说完,燕君的面上已是遮掩不住地厌恶了。荣鸣和钱缙虽是他最好的朋友,可这俩人心中都怀着家国天下,他们不应该被这般对待。
“所以你这也是因为梁粟吗?”燕君追问。
梁宣答:“嗯,他派人去我府邸纵火,想让我以意外死于火灾之中,好在景铭及时赶到,将我救出,我才保下这条命。”
对于这件事,萧霖早就从梁翰那里听说过一遍,也愤怒了许久,所以他以为自己再听一遍时,应该不会像最初那样愤怒不已。然而事实上是,当梁宣把这件事陈述出来时,他还是怒不可遏,甚至想冲回建安杀了梁粟。
他宁愿违背自己的心也想保护的人,竟被那些人这般糟蹋。
“陛下呢?陛下不管吗?”燕君强忍着怒意问。
“陛下……”梁宣垂下眸子,浑身被一股悲伤的气息笼罩。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太医说,父皇不一定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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