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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虫 完结+番外 (竹叶青seven)


  徐仪清走出来问:“有中意的,我取来给你看看。”
  我说:“我想好了,我要白玉的鸟衔花作束发的扣环。不急着要,你给我留心好料子。”
  徐仪清说:“好嘞。”
  我掏出一两银问:“约莫一两金,用一两银下定够吗?”
  徐仪清说:“够的,这样贵重你也舍得买。”我说:“是送至亲,他一辈子就束这一次冠。”
  徐仪清坐回里间开了一张票据撕给我,说:“李大夫,揣好票据。如果有合适的料子,我派人送口信到你医馆中,再叫你来认。”
  回到医馆时,浩浩荡荡的仪仗马车队正经过我医馆门口,然后一辆鎏金大马车停在医馆门口。我小步跑到医馆门口,只见马车帘被掀开,着八答晕春锦长衣的卫瑾手拿一个长条状黑布袋走下来,沈涟跟在他身后。卫瑾神采奕奕,精神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好。
  “我准备好了,现在来禾木医馆找你了。”二十岁的卫瑾走到我面前说,“我自由了,我能在任何时候去任何地方。”我怔愣。
  卫瑾催促:“李大夫不让我进医馆吗?”
  我回过神侧身:“卫小公子请进。”卫八和沈涟跟我踏进前铺。街上逐渐聚集很多人围观气派的仪仗马车。有人说:“这好像是卫候府的马车啊?前阵子卫府夜战,杀声震天,那流出来的湖水就跟这珊瑚一样红。”另有人说:“这四角吊的帘子,那都是真珊瑚串吧,价值连城诶。”
  而我锁上门隔绝掉街上嘈杂,带他两穿过院子。沈涟引卫八到石凳中坐下,摘了一串葡萄给他:“这葡萄挂霜不久,很新鲜,小公子尝尝。”我忙去打了一桶井水,拎到卫八面前,卫八笑笑,没有洗霜,从沈涟手上摘了一粒葡萄直接送入口中说:“李大夫的家原来是这样的,很清净。葡萄带霜也甜的。”这时黑衣人从院墙上蹿到我面前,卫八说:“卫彦回来了?”
  卫彦站在井旁说:“是。”
  卫瑾单刀直入:“我今次来,是专程告诉李大夫,贩童线我已经着手关掉了。卫府一天在我掌控,我就一天也不会允许贩童。”
  我有些激动:“卫小公子要比卫候好太多了。”
  沈涟抱臂靠在葡萄支架上,竟然控诉卫八:“我同你看了两年账。贩童你是关了,财神还是一样造箭矢、设妓院、开赌坊……旁的不说,那些勾栏中人个个都来路清白,自觉自愿?”
  卫瑾却对他苦笑:“沈涟,我何尝不想全关掉?但前几日长安分坛来人告知我,世道乱了之后,天一教各州的开销都越来越大。单靠宝通钱庄、柴米油盐这些正当生意,是有缺口的。我应付不来。”
  我吃惊插口:“宝通钱庄也是财神的?”
  卫瑾瞟我一眼说:“正是。”
  沈涟冷笑:”天一教。又是天一教。”卫瑾也笑,“沈涟,待你能管天下,再治这世间不公也不迟。”
  我以为沈涟要驳斥,未料他却说:“正有此意。”
  卫瑾笑:”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沈涟似笑非笑:”莫非小公子要去告我的状”
  卫瑾说:”懒得去告你,我有东西给你看。”说着将拿进来的长条状黑布袋抖开,是个琉璃玉剑匣。他说:“此剑名龙泉,玉潭城中的良工耗三年而锻成。今次你帮我,之后有什么求我的,我也允你。这柄剑权作一时谢礼。”沈涟过去握住错镂金环的剑柄抽出剑,龙泉剑身映着晚间明月,有霜雪寒意。沈涟舞了一圈才说:“谢过小公子。起码你的赌坊倒比妓院开得少多了。”
  卫瑾一笑:“倒不是我想开得少,那是来了一个我赌不起的赌客。卫彦,我也有武器谢你。”
  “赌客?”院中的卫彦倏忽一个起落到我面前问,“赌神?”
  卫瑾从怀中掏出七寸长转经筒模样的东西放桌上说:“玄铁所制,淬毒梨花钉。”他按了一下中间,弹出来一个黑魆魆的小方盒:“解药在里面。”卫彦抱拳:“谢。”卫瑾又从沈涟手上吃了一颗葡萄:“对,是赌神。管赌坊的最怕碰到我教新任赌神。”
  我想起去年谭青卖的关子,问卫瑾:“小公子现下是不是拿到财神令了?那是什么东西?”
  “财神令,李大夫是说这个吗 ”卫八撩起八答晕春锦袖。
  我近处见过的那个黄翡元宝在他腕间晃荡去,浓烈又通透。
  “我软禁爹爹的时候,他仍然护着这个从来不换配饰。我就拿过来了。他说我夺了他的财神令。”卫瑾笑着说,“那么现在,我的确是财神在人间的使者了。”
  我说:“参见财神。”
  

第30章
  标题:赌神唐柏
  概要:这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天一教中的掌心雷,而八年后我得到了三枚。
  “财神令与我卧房中摆那尊小财神像一样的,手持一个小元宝。”我感慨,“我经常拿锦帕去擦。”用沈涟分我的少女丢的锦帕。
  沈涟不知怎的,低头一笑,凌厉的眉眼刹那柔和了不少。他对嘴里含着东西的卫瑾说:“我家粗野,没专用器皿给小公子吐葡萄皮,我去厨房中拿个空碗。”卫瑾点头,沈涟去厨房拿了空碗。我问卫瑾:“小公子是不是纹了八瓣花?“卫彦站我身边同听。
  沈涟拿个空土碗接在卫瑾口边,空盘装大串葡萄。卫瑾掩口吐出葡萄皮:“是纹了八瓣。你们都坐吧。”我站得腿软,便不客气地坐他对面,卫彦摇头站我身后,沈涟仍然在卫瑾身后抱着龙泉宝剑斜靠葡萄架上。
  “背后纹八瓣大红花非常疼痛,”卫瑾拉了拉衣领,“早知道找李大夫来纹,没有这么疼。”
  我问:“那是谁给你纹的”
  “我纹的。”声音落地,院墙上飘进两人落座石桌。一人是齐进,一人秋水为神玉为骨,妩媚动人,着销金绫罗红衫下搭乳白旋裙,足蹬红绣鞋,是风流的歌妓打扮。
  卫瑾对后一人说:“谭青,你来得比我晚。”又对齐进说:“齐大哥形貌还与城外救我那会儿一样。”沈涟在卫八背后喊了一声:“师傅。”
  齐进应一声“嗯”,伸指戳戳空盘里的葡萄,说:“只得李大夫院里的葡萄吃也太单调了。我去搬桌宵夜来请你们。”说完闪出去了。
  沈涟站起来弯腰凑近卫八说:“一直没机会告诉小公子,我师傅齐进就是‘大侠’。”
  卫瑾摘下葡萄细嚼慢咽:“怪不得武功盖世。”
  “前十日接到长安分坛报财神位易主,我才赶到长安中给你纹花。旅途疲惫,刚在分坛中休整完。这就来晚了。”谭青摘了一大把葡萄,一粒粒往嘴中丢,接得准确无误。“我来是问问卫彦的天一心法练到第几层了,顺便跟你们道个别。下次不知何时得见了。”他问:”卫彦,你练到第几层了?”
  卫彦说:”第八层。” ”赶紧练完,叫我见识见识天一心法的完整威力。”齐进说着,搬个木桌放石桌上,有一小坛酒和酒壶,桌上满满当当的炸花生米、东华鲊及旁的煎炸小食,边沿摆有六碗散着丝丝寒气的冰雪冷元子。
  卫彦有点苦恼似的,说:”卡住了。最后一段,不懂。”沈涟起身:“我去拿酒杯。”
  谭青对卫彦说:”你再好好琢磨,一百二十年都没人练成,肯定比较难懂的。”
  齐进拿壶对嘴倒,去问谭青:“谭青刚到我家中叫我时,说你们天一教这次换了两个神?除了财神还有哪个神?”
  沈涟回来跳过我和齐进,摆了四个大酒杯满斟。卫彦抄起酒杯酌一口,卫瑾抿了一点,我端起冰雪冷元子,一口一个入口冰凉软糯。
  “还有赌神。”谭青说,“前任赌神曾东连续三局输给唐柏,赌神位易主。唐柏新上任,发现曾东搞丢了三枚赌神令中的一枚。”
  我问:“赌神令做什么用的?”而沈涟问:“怎么丢的?”
  “赌神令是给开局赌徒的凭证。”谭青一口气吐出一嘴葡萄皮,卫瑾蹙眉。谭青反问:“上次我讲的那个脍炙人口的残局,那少年不是在第三局使了诈吗?”
  我和卫彦同时点头,齐进往嘴中灌的酒如银线一般。
  谭青说:“唐柏拷问出来是因为少年使的那个诈丢的。曾东瞒着教中至今。本来我出来是想助长安分坛搜寻六阎罗的,现下不该我找了。我马上要同唐柏去趟苗域,看能不能找回赌神令。”
  齐进说:“找丢的那枚赌神令干嘛要去苗域?”
  “他还没跟我说,只以赌神令要求我与他同去。”谭青摇头,“估摸着会和之后在路上跟我讲吧。”
  我想起卧房中的气神像,忽觉内衫底下卫彦所送的陨铁骰子烙烫,犹豫着问:“那枚赌神令是何模样”
  “黑黢黢的,方方正正,每面有不等的小点。”谭青拿食指和大拇指比着大小说,“只是陨铁所制的一枚骰子。”谭青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我还挺喜欢唐柏的他比曾东聪明多了。利用四神信物的漏洞,为第三局想了个对赌神来讲包赢不输的法子。这下唐柏的赌神位坐得长长久久了。”
  我刚要开口,卫彦问:“什么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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