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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有令 完结+番外 (千般喜乐)


  “你留我些许时间,待我细想好吗?”
  陈狰破涕为笑:“等你一辈子都可以。”
  时光一晃而过,再睁眼时分已是晚间。
  两人居然搂在一块一觉睡到夜晚。
  “明日是体沐,先起床沐浴吧。”陈狰先与他分开来,两个人偎在一块睡,都闷出汗来了。
  “嗯。”谢静川借他的手起了身,却又迟迟不肯松开。
  陈狰失笑:“我在的。”
  “不准走。”谢静川又握了好一会儿才肯松开。
  隔着屏风听着流水声,陈狰觉得这房中过于闷热,煎熬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等了出来。
  “去差人来换水给你洗。”谢静川拢了拢沾水的发丝走出来,身上只着了件亵衣,露出玉白的脖颈和肩窝,见陈狰目不转睛,疑惑问,“怎么了?”
  挠人心窝而不自知。
  陈狰堪堪收回视线,呼吸一凝:“无事。”
  那如羊脂玉般的脖颈和肩窝,就应如白玉台上落花瓣,该留下些引人遐想的红痕。
  冲完冷水澡的陈狰走出屏风没见着人,便走了出去,却见那人立于凉亭,背对着他,望着夜空。
  “刚洗过澡就跑出来,外面不冷吗?”
  陈狰走上前了才想起自己没帮他带一件外氅披上。
  谢静川忽被他从背后拥过,整个人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比什么外氅还保暖。
  灿星点点,夜空晴朗。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谢静川忽然问。
  陈狰埋在他的肩窝,谢静川有些不适应别人的亲近,但没有推开他。
  “我又不好。”
  他改其父志,不忠不孝;他扳倒敌对之人,忘恩负义,到后来不敢再见父亲牌位,不堪负恩之耻。
  “我也不是个好人啊。”陈狰笑道,“我沉潜多年,就是为了把自己爹扳倒,我还血洗金殿,长得也不好看,你为什么就愿意在知道这些后还是不肯放开我的手呢?”
  谢静川默然半晌。
  “……我没有你不行,”谢静川道,“就算是我这种人,也不能忍受在与你相识一场后失去你,最后孤独终老。”
  “我也一样啊。”陈狰说,“只不过不知不觉对你多了一分别的情意。”
  “……你是好男风还是……”
  “若仅仅只是好男风,我怎么会落得这个非你不可的下场啊?”陈狰搂得紧了些。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谢静川语腔中带了笑,手掌贴在他的手上。
  “是啊,罪业是你,欲念是你,你怎么就能把我拿捏得死死的呢?”陈狰忍不住,在他额角又偷了一口香。
  “你!”谢静川一阵羞恼冲上头。
  真叫他接受无能,“范豫”的温柔和陈狰的无赖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到底是谁把谁拿捏得死死的?
  “最令我心醉的,不过是夜空拥星,我拥着你。”他说,“静川,可否让我拥一辈子?”
  谢静川望向天边星空璀璨。
  他不知道来日有多长,未来是什么模样,可他很明白当下的自己想要什么。
  他与他十指相扣:“那你肯让我捉住你的手一辈子吗?”


  番外 桔梗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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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家有两位好女,长姊名鸳,小妹名莺。
  长姊性子开朗活泼,及笄后愈发艳丽;小妹安静内敛,生得一副讨人喜欢的乖巧模样。
  钟鸳喜闹,是个没法在深闺里安顺的女子,有天赐歌喉与曼妙身段,自打见过了教坊女子以歌舞赢得满堂彩的场景,再难忘却,心向往之。
  自此钟鸳常常与各种公子佳人结识,其惊艳之姿与极富趣味的谈吐令她如鱼得水,就连教坊花魁亦成了其要好姊妹。
  时时在府上约上身边身荷名声、才艺双绝的好友一同歌舞,不亦乐乎。
  钟家父母膝下无子,仅此二女,平时奉若掌上明珠。从不以“抛头露面”责备长女,反而以之为荣。
  钟鸳渐渐声名鹊起,甚至赢得“京城第一佳人”的美誉。
  钟家姊妹感情甚笃,比之长姊,小妹钟莺温婉贤淑,乖巧可人,喜读诗词歌赋,有咏絮之才。
  偶尔一次隔竹帘与诸位才子辩论,一番唇枪舌战下来,众才子无一不拜服,盛赞钟家二小姐有林下风致。
  钟家父母亦不以“女子无才便是德”约束小妹,反而恨不得这科举考试能允女子一个机会。
  直到帝王选秀,闻钟家有好女二位,便指给了钟家一个名额。适时旁人羡煞不已。
  温婉女子听过父母告诉的喜讯后,反而一脸有心事的模样。
  “莺儿怎么了?”作为长姊,钟鸳总能感受到小妹细微的情感波动。
  钟莺咬了咬下唇,道:“这宫中选秀……阿姊想去吗?”
  “到底怎么了嘛,”钟鸳听过那个喜讯后,倒没有太大反应,“让姐姐猜猜,莺儿可是已有心上人,故而对入宫一事心有顾虑?”
  钟莺脸都红了,连连摆手:“哪有什么心上人!姐姐莫要打趣莺儿了!”
  她只是觉得,这唯一名额必定是属于“京城第一佳人”的。
  “还是说,莺儿想入宫,但是担心选不上?”
  钟莺摇了摇头,顿了顿,又缓缓点头:“……算是吧。”
  常有人把她们姊妹二人分别比作牡丹和兰花。
  牡丹花开时间动京城,兰花静开幽谷高洁傲岸。
  钟莺觉得,兰花总比不上牡丹的。
  “傻莺儿,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钟鸳把自己的一套胭脂水粉展出来,“本就是美人胚子,不过是不擅长打扮罢了,有姐姐助你一把,还忧不能艳压群芳?”
  钟莺见她这副架势,问:“阿姊不想入宫吗?”
  “入宫?我吗?”钟鸳停滞了一下,道,“我就不愿啦,莺儿想去,便去嘛。”
  “那可是入宫选妃啊!”钟莺惊了,“姐姐这是为什么?”
  钟鸳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尤其是真龙天子,更不可能将一片真心赠予他人。”
  “我呀,被人宠惯了,懒得和别的女人明争暗撕,就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万岁爷又如何?”钟鸳道,“我只嫁心上人。”
  “姐姐可是……有喜欢的男子了?”钟莺觉得这种话不应该是她随口一说的 ,她将这话问了回来。
  钟鸳瞥了她一眼,笑了:“莺儿总是那么聪慧。”
  钟莺眼睛都睁圆了:“是谁啊?”
  只见姐姐掩嘴一笑,让她附耳过来。
  “陈家二公子。”
  “陈家?”钟莺奇了,“前不久他们才来提过亲的!”
  “是啊,我看上他们家的二公子。”钟鸳笑得甜滋滋,“前些天也在央阿爹阿娘了。”
  钟鸳只记得长兄陈雅,实在想不起来二公子是谁。
  “二公子姓陈名唯。”钟鸳见她这反应倒也不出奇。
  “姐姐这是……喜欢他哪里啊?”钟莺总算唤醒了些印象,陈家兄弟性子分明得很,长兄风度翩翩侃侃而谈,二弟则沉默内敛寡言少语。
  那时明明见钟鸳和陈雅相谈甚欢的,怎么钟鸳心仪之人竟是陈唯?
  “嗯……”钟鸳思索一番,道,“我喜欢他的名字。”
  “啊?”钟莺一怔。
  “你看‘唯’这个字,像是非某个人不可一样,”钟鸳道来,“这不是正合我意吗?我要我爱的人非我不可,我是他的唯一,不可以吗?”
  钟莺皱起柳眉,“这番解释太过牵强了罢,姐姐没说实话。”
  钟鸳莞尔笑笑。
  当然不完全因为他的名字。
  “陈二公子请留步。”
  陈唯闻声扭头,却见方才还在屋内和自己长兄有说有笑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钟小姐,有何贵干?”
  钟鸳的美貌近乎夺目,陈唯一瞬凝住了呼吸,好歹不至于失礼,但却撇过视线不去看她。
  钟鸳可不会将他红了的耳根视若无睹。
  “二公子是对这鸢尾花感兴趣?”
  “……是。”陈唯立在院中看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竟没发现她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花了。”钟鸳对他展颜一笑,比花都娇艳,“现在开始喜欢的。”
  陈唯有些扛不住她直勾勾的视线,猜不出她想做什么。
  “你不问问为何?”钟鸳掩嘴浅笑,似是在欣赏着他的窘态。
  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为什么?”
  钟莺款款上前,玉指挑起他的颔尖,带了些强迫意味要他看着自己,仰着头看他,笑意更深:“因为啊……”
  “这里面含了你我二人的名字啊。”
  陈唯用他仅剩的一丝清明思索了一番。
  鸢尾,鸳唯。
  现在好了,连这一丝清明也被烧干净了。
  “钟小姐,莫要拿在下取乐了。”陈唯以折扇轻轻撇开她的细腕,眼神躲避得太不自然。
  钟鸳的笑声如铃声般清脆,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我主动去取乐的。”
  “照您的意思,在下还得因为被您取乐而感恩戴德?”陈唯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哪儿的话。”钟鸳反倒上前凑近,挑起他的下颔,直直迎上他的视线,果不其然在他眼中发现了羞赧之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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