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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恩公不对劲 完結+番外 (猫不皂)


  剑器舞浑然大方, 气质豪迈洒脱, 自然不便在其他贩卖皮肉的厅堂里展现。
  对此, 卓应闲没有意见,在哪演出都无所谓, 他也不在乎自己是高雅还是低俗,只要足够吸引眼球就行。
  这场演出虽是临时起意,但苗笙仍是抓紧最后一刻广而告之, 叫几乎所有在街面揽客的小倌与姑娘们向往来顾客介绍,并给常来的贵客们下了帖子,通知大家今夜“云闲公子”要为大家表演剑器舞。
  不仅如此,绿绮琴正门口还张灯结彩, 特意挂了演出牌子,牌子上画有卓应闲侧身剪影的小像,虽画得极为简略, 却已将他那翩若惊鸿的身形勾勒出了七八分神韵,引得过往之人品头论足, 造足了声势。
  声势虽大,但真能进入缀玉厅观赏的人并不多,只有贵宾才能入内。
  那些接到帖子的贵客们自恃身娇肉贵, 有部分人不肯来赴这临时邀约,但也有些人对这突然出现的“云闲公子”十分好奇, 呼朋引伴而来。
  来人将缀玉厅坐了八分满,场面隆重而不喧闹, 倒是合了苗笙的意。
  至于其他好奇的人,也只能围在门口张望。苗笙特意嘱咐下人不必过分阻拦,只要保证厅内演出不受干扰便好。
  贵宾们之间的讨论只能在小圈子里流传,对于无缘得见的平民阶层,能有人在外窥上一两眼,才能吊足大家胃口,让这“云闲公子”的剑器舞在城中声名远扬。
  候场时,卓应闲撩起帘子频频向外张望,目光在人群中寻觅着,脸上露出些微期待。
  苗笙也凑过来看,透过那布帘的缝隙,他看见段展眉已经在厅中最优的位置就坐,身边还坐着几个常往来的朋友,笑着正在谈着什么。
  说话间,段展眉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向这侧投来目光,淡淡一笑。
  苗笙尽管知道他看不见自己,还是后撤了一步,掩饰似地觑着卓应闲的神情问道:“紧张么?”
  “舞剑而已,练过十年,当然不会紧张。”其实还是稍微有些紧张的,毕竟台下那么多人,而且卓应闲也知道聂云汉就算来了,也进不到厅内,于是他的目光集中在门口那些围观的人身上,没找到熟悉的人影,心中有些许失落,“放心吧小笙哥哥,我不会给绿绮琴丢脸的。”
  厅内各处均置有烛台,一众小厮端坐烛台前,专职调节烛光。此刻,乐师已就位,烛光忽地变暗,气势磅礴的乐声奏起,卓应闲从空中缓缓飘摇而至。
  今晚他所穿的衣袍与下午练习时略有不同,仍是宽袍大袖,但袍子上半身素白,至下摆为渐变的青墨色,在空中舞动时衣袂翻飞,如同一幅洇了墨的山水画,光看人便已美不胜收。
  外面的罩袍则是更为精细的丝织物,蚕丝中掺了金线,依旧轻盈飘逸,随着光线明灭熠熠生辉,恍若一颗坠落人间的星子。
  卓应闲的剑法本就飘逸出尘,再加上剑舞的柔美,本就吸引了众多目光,而他的容貌更是为在场之人大为惊叹。
  长发半束挽髻,以纯白发带束着,更显他发如墨玉,也更衬得他肌肤白皙胜雪、光彩照人;漆黑长眉入鬓,浅红双唇微抿,面孔活似画中仙,又比画中仙多了一分灵动;幽深的光下,只见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目光流转,携着款款深情,那目光既勾人,又似乎拒人以千里之外,与他浑身的清冽气质浑然一体,别有韵味。
  卓应闲自然知道自己的表演赢得了全场的关注,除了乐声,场中无丝毫喧哗之声,他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就见场下所坐之人全都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他。
  尤其那段展眉,手里捏着酒杯,似是看得呆了,眉宇中缠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欲念,令人看了心生嫌恶。
  他自是不知道,此刻段展眉心里正咂摸,果然灯下看人人更美,卓应闲姿色虽比不得笙儿七分,这么一妆点,倒是别有风味,所谓“秋水为神玉为骨”,也便是如此了。
  这样的人,想必能卖出个高价。
  当年的柳心苑,怎么能让这么个人跑了呢?实在可惜!
  表演已近尾声,期待的人没有出现,卓应闲不由心生遗憾,借着几个旋身,最后向门口张望去,谁知这一眼,便看见了一个男子。
  那人没正形地靠在门框边,抱着胳膊,昏暗夜色中五官模糊不清,看起来相当普通,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灿若星辰,点燃他失落了一晚上的心情。
  卓应闲顿时兴奋得心脏狂跳,他本应轻盈地倒挂在舞台上空横吊的一根木杆上,拿起酒壶饮酒,此刻却擅自修改了结尾的动作,足尖在一侧柱子上轻点借力,衣袂飘摇地“飞”过整个厅堂上空。
  此刻堂中烛光灭至最暗,只有一个掌灯的小厮面前烛火还亮着,他以明镜反照,营造出一束通天之光,随机应变地追着卓应闲的身影,而卓应闲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翩翩然往那男子怀中坠去。
  男子始料未及,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卓应闲那开心到极致的眼神,随即也微笑了起来,伸出双臂,在最后的乐声中,将人横抱了个满怀!
  全场目光聚焦在他俩身上,但门口灯光昏暗,没人留意到男子脸上肌肉轻轻一抖。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如梦初醒般“哗”地一声沸腾了!
  一番剑舞,卓应闲稍稍有些气喘,双颊红润,鬓角两缕头发被汗水粘在腮边,但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灿烂,在门边灯笼的映照下,桃李般娇艳。
  他笑得合不拢嘴,此刻心如鼓擂,带着一股没来由的恣意,勾住那人的脖颈,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快带我走呀!”
  男子一勾唇,轻轻一掂,抱紧了卓应闲,在他的指引下大步流星地往后院走去,丝毫不在意路两旁人的目光。
  此刻缀玉厅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却已经看不到两人身影,厅外路边所有的欢客、小厮、护院、小倌与姑娘们全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俩出尽了风头的人扬长而去。
  段展眉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目光紧紧粘在了那男子后背,神情变得晦暗不明。
  那男子抱着卓应闲这身高腿长的大男人穿过层层游廊,仍是步伐稳健,卓应闲端详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目光迷离,笑意久久不散。
  “怎么认出我的?”聂云汉开口道,“随随便便就往别的男人怀里跳,不怕摔了?不怕认错人尴尬?”
  卓应闲摸了摸自己似乎是在发烧的脸,胸有成竹道:“不管你易容成什么样,眼神总不会变的。我第一次见你便记住了你的眼睛,以后都不会认错。”
  “是你的话,就一定会接住我的。”
  “然后我闻到你的味道,就更加确定啦!”
  聂云汉想到那日在苗笙宅院两人偷摸各自行动时,卓应闲也说“闻出”是他了,不由一蹙眉:“我到底有什么味儿?难闻么?”
  问完这话,他又不由惴惴,整日里到处奔波,也顾不上沐浴,该不会是汗臭吧?
  卓应闲转着眼珠想了想:“不难闻,好像枫树叶,闻起来有点苦,还有点咸。”
  聂云汉心想,这不就是汗味么,幸亏没捂酸……
  “咸?”他笑道,“不是你云闲公子才‘咸’么?”
  “你看见那演出牌子了?”卓应闲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前方的路,指挥他,“就那个小院。”
  聂云汉抱着他,额头渗出了汗珠,但他咬牙坚持着,生怕摔了怀里这个宝贝,装着无事调侃:“为什么叫‘云闲’,不应该是‘闲云野鹤’的‘闲云’么?”
  “我自然要与别人不同!”卓应闲瞪他一眼,“你可别多想,‘云’是我‘霄云’的‘云’,不是你的那个‘云’——就是这一间,放我下来吧。”
  聂云汉轻轻把他放在厢房门口,捂着肋下缓缓直起腰,摸到伤口似乎又渗出了血,赶忙把手背到身后擦了擦,庆幸衣服是深色的,夜色阴暗,阿闲应该看不见。
  卓应闲推开自己房门,让聂云汉进来,随后他东张西望了一圈,见没人跟上来,才放心把门关好。
  聂云汉一进屋就坐在桌边,试图用桌布挡住自己伤口渗血的位置,一抬头却看见卓应闲白色衣服上沾了些许血迹,虽然不多,但红白相映甚是明显。
  他顿时一阵懊恼,但好在血迹沾在了卓应闲身侧,如果不是刻意查看,应该不会注意到。
  于是聂云汉便想着引住对方视线,不叫他往身侧看。
  卓应闲坐在他身边,烛火下见聂云汉竟出了一头汗,抬手倒了杯茶递到他跟前,笑道:“我很重吗?才这么一小段路就累成这样。”
  聂云汉抬袖擦擦额头:“天太热,你刚舞完剑,也浑身热气,我自然会出汗。”
  说罢他还偷偷咬了咬唇,想弄出些血色,生怕自己唇色泛白,被对方识破。
  一路回到厢房,卓应闲感觉自己脸上热度已褪,但在烛光映照下,他的双颊仍是红扑扑的,好看而不自知。
  他这样一手托腮目光盈盈地看着聂云汉,聂云汉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滚,一时间无法冷静。
  接连四五日没见,心中甚是惦念,这一相见,又觉思念更甚,千丝万缕的情绪难以言明,也不敢言明,聂千户突然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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