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雁声想了想:“行,听你的。”
“也不知羽书那里怎么样了,我不放心他。”
“左哥会看着他的,再说他那里灯下黑,宋鸣冲定不会发觉。”戴雁声道,“这样一来,也算宋鸣冲替我们盯着秦落羽,我就不信重重官兵看守,她能传递出消息去。”
万里风仍旧忧心忡忡:“宋鸣冲到底跟谁一边还不好说呢。”
“管他呢!说句难听话,秦落羽就算真是钉子也没用,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哪怕宋鸣冲把我们全都抓回去也审不出东西来。”戴雁声牵过拴在树下的马,冷笑道,“做赤蚺这么些年,此次确实是最失败的一次!最难対付的不是独峪人,是自己人啊!”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万里风翻身上马。
戴雁声坐在她身后,凑到她耳边笑道:“不阴阳怪气,那我含情脉脉如何?”
万里风躲开他的唇,胳膊肘子冲他肋下一捣:“真有闲心,快走吧!”
戴雁声勾了勾唇角,抓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驾!”
两人一骑快速往归梁府城赶去,一路上十分平静,只有月光树影与他们相伴,然而戴雁声却总觉得哪里不対。
似乎太过平静了些。
然而这条路到了夜间向来安静如鬼蜮,戴雁声想想,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方才还觉得万里风操心太多的他,陡然提高了警惕性,仔细留意着周边的情况。
在过十里坡时,他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道寒光闪过,便道:“不好,有绊马索!”
戴雁声来不及勒缰绳,便抱着万里风“嗖”地从马上跃起,正要往旁边树上跳,不料铺天盖地落下一面大网,将他俩兜在了里头。
匆忙间戴雁声一个转身垫在万里风身下,俩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马儿长鸣一声,也被前方的绊马索绊了个跟头,也“咣”地摔了一跤。
万里风愤怒地抓着网格:“妈的,竟敢暗算老娘!宋鸣冲,你滚出来!用这种损招你要不要脸?!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打一场!”
路两侧树下闪出十几个官兵,原来在另一侧他们也设了大网,那绊马索只是逼他们跳马,不管往哪个方向跳,都会落入网中。
官兵自动分成两队,其中一队收紧了罩着万里风和戴雁声的那张网,生怕他们俩跑出来。
宋鸣冲身着便服,背着手从官兵身后走过来,看着他俩这副狼狈的模样,轻笑一声:“抓你们还是得用网,这招真是百试不爽。”
戴雁声抱住万里风,不让她再做无谓的挣扎,他冷冷地看着宋鸣冲:“看来文州那次也是宋大人你出的主意?前后表现这么不一致,你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有那么重要么?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宋鸣冲莞尔一笑,“况且我是受皇命追捕各位,当然要尽心尽力。希望你们别再反抗,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又是何苦呢?若能好好配合,来日我也好替你们向皇上求情。”
万里风气得双眼赤红:“你别忘了你跟独峪人的血仇!你不能认贼作父!”
“风儿,不必跟他多说。”戴雁声盯着宋鸣冲的眼睛,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形势比人强,认栽吧。”
宋鸣冲点点头:“戴爷真是俊杰,好歹你们也曾是我的下属,只要不再多生事端,我定不会为难你们。来人,把他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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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横秋昨日在山间寻了一夜,今日晌午才返回郭师爷的小院,睡到晚上才醒。但他睡得也不踏实,迷迷糊糊全都是梦,一会儿梦见聂云汉和卓应闲被严刑拷打,一会儿又梦见向羽书满身鲜血,这觉睡得十分糟心。
醒来后他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便仍是假扮成李三,先绕到秦落羽的小院外转了圈,见无事发生,便又跑去衙门,直奔郭师爷的公事房,想探探情况。
宋鸣冲连日来加紧戒备,府衙上下更是连轴转,即便现下已经到了子夜时分,整个院子仍旧灯火通明,师爷和知府大人都不敢离开半步。
一进公事房,左横秋便问道:“师爷,今日有情况么?”
郭师爷正伏案,帮知府写折子,闻言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身继续写:“倒是不曾听说。你不是怕被宋大人发现么?怎么又跑来了?”
他比左横秋大了五岁,近些日子把対方当弟弟看,言语中甚是关切。
“来看看情况。”左横秋道,“不知那姓宋的要搞什么鬼。他这人说一套做一套,我怕他玩阴的。”
郭师爷写完最后几个字,将笔放下:“这倒是,相处几天,总觉得他笑里藏刀,是个心思深沉的人物。”
“这会儿他在府衙么?”
“应该在,没听说他要出门。”
听闻没出什么事,左横秋稍稍放心,不过觉得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转头就往外走:“我去看一眼,省得他玩金蝉脱壳。”
刚走出公事房没多远,便听得院子里一阵喧哗,有人大声喝道:“把他俩看好了,万一出什么事,就等着下狱吧!”
听口音是棠舟府的,左横秋顿时警觉,循着声音找了过去,走到转弯处一探头,便看见宋鸣冲带来的兵押着戴雁声和万里风经过!
他头皮一麻,赶紧退回到墙后,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了起来。
连戴爷和小风都被抓了,这宋鸣冲还真是有一手!
左横秋躲在墙后的阴影下正想対策,便听那几个兵又道:“一男一女,得分开关吧?”
另一人道:“甭分了,女监现在没犯人,咱们人手又不够,分开还得安排人去盯着,他们本就是同袍,向来同吃同住惯了,关一块儿吧!”
“宋大人要审么?”
“大人说了,赤蚺上下一条心,审肯定是审不出来,先好好关着。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为国立过功的,大家都客气着点。”
“是!”
左横秋心念电转,便退回了郭师爷公事房里,待过了半个时辰,才晃晃悠悠出来,跟路过的官差们假意打着招呼,快步往后院男监那处走去。
牢房外安排了好几重岗哨,大部分都是棠舟府的兵,対过往的所有人都投以审视的目光,但看起来也不算特别难为人,左横秋见几个归梁府的衙役提着食盒过去,也不过是多问了几句话,被人翻看了下盒子。
于是他便打算以替知府问几句话的借口混进去,先看看情况,并不着急把人救出来。
然而当左横秋走近男监外,与看守的士兵対上眼神,心里莫名其妙觉得毛毛的。
他下意识地想,戴爷和小风本也十分警觉,怎么会被宋鸣冲抓住?
莫非他们的行踪已被対方掌握?
那么接下来,宋鸣冲一定会利用戴爷两人诱捕自己和羽书!
左横秋当即站住脚,定定地望了望男监外的那几人,假装突然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后脑勺,转身便走。
然而対方早已识破了他的意图,左横秋没走几步,便听到耳畔传来破空之声,他本能拔出佩刀,“砰”地将冲他射来箭打落一地!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一瞬间,周围呼声迭起,无数箭矢再度被上弦射出,左横秋感觉自己好似身陷山谷之中,脑袋顶上遮天蔽日的全是向他射过来的箭!
他本能地挥刀抵抗,却实在分身乏术,突然间“噗嗤”一声,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的动作因此迟缓了几分,后背和小腹又中了两箭,佩刀当即脱了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左横秋觉得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便知这箭头上肯定淬了药,他捂着肩膀跌落在地,心里自嘲地想,这一路的好运,难不成是真的用到头了?
见左横秋中箭,有士兵大喊:“停手!莫要伤他性命!”
箭雨终于停歇,接着便有士兵靠过来,想要把左横秋治住,谁知这时从屋檐上突然跳下一个黑衣人。
此人并未拔刀,但是刀速很快,旁边人还未看清楚什么情况,那几个走向左横秋的士兵便被刀鞘尾端击中了脑门打晕在地,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黑衣人已经带着左横秋跳上房顶逃跑了!
站了一院子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相信方才眼前发生的事,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轻松将人救走,这身手也太诡异了!
左横秋醒来时,身上麻意还未褪,听得身旁柴火哔啵作响,目光模糊地认出自己此刻身在一间破庙之中,便轻轻呼出一口气,再度缓缓闭上眼。
一个男人搬了一捆柴火进来,见他睫毛微颤,便笑道:“别装睡啊左老弟!还想让我伺候你?”
“老子我难得受个伤,能伺候我也是你的福气,是吧二当家!”左横秋虽然觉得有些虚,但说话倒还算中气十足,想来身上疼的这些不过是皮外伤,应该不打紧。
他口中的“二当家”正是凌青壁,此刻面目全非,自然也是易容后的效果。
凌青壁坐在左横秋身侧,从捡回来的柴火里抽了根树枝,戳了戳他的腿:“哎,伤得又不重,我亲自给你包的,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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