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卓应闲不禁对此人的身世有些好奇。
聂云汉推门进来的时候,便见卓应闲已经洗漱完毕,衣服也穿好了,他面色白净如玉,脸上微微带着刚洁过面的潮意,更显得眉目温润,唇红齿白。
回来便见到这样一抹好颜色,聂云汉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笑道:“恩公你睡醒了?饿不饿?吃早饭吗?”
卓应闲:“……”
“别这么叫我。”他不自在,“我救你动机不纯,担待不起——今日你有什么安排?”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已经以聂云汉马首是瞻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商量。”聂云汉手里拎着一把剑,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合不合用。”
卓应闲早就见他手里拿了一把新剑,没想到是给自己的,有些意外:“你一大早出去,就是买这个?”
“那倒不是,出去看看城里情况,正好看到铁匠铺开门,心想既然你用不惯刀,便先买把剑给你备用。”
聂云汉在城里溜达了一圈,一是散心二是观察,又想起卓应闲是练剑的,再用刀也不合适,便接连跑了几家铁匠铺,寻了这把剑。
但他只道是顺手买的,免得让对方心里有压力。
卓应闲抽出剑来舞了几下,他步法灵活,身姿飘逸,翩翩若修仙之人,确实比用刀的时候的确更为流畅,也更能发挥出他功夫的威力。
聂云汉看得出,卓应闲的功夫在巧不在力,之前赤手空拳跟自己这种力量型对抗,十分吃亏,但若是两人刀剑相对,他并没把握一定能胜过对方。
况且卓应闲极具柔韧性,聂云汉即便能用力量压制,也两次吃了他以柔克刚的亏。
“阿闲,你是不是练过什么可以让身体变得柔韧的功夫?”聂云汉想起他之前两次挣脱自己辖制的办法,不禁赞叹,“你那两下子,要换了是我,手臂一准断了。”
卓应闲收剑回鞘,垂着眼睑淡淡道:“功夫是按师父给的剑谱练的,你说的这个,不过是因为我体质特殊罢了。”
聂云汉看出他不欲多说,只是笑了笑,没再追问。
“这把剑很趁手,多谢。”卓应闲对聂云汉道,“聂兄考虑周到,在下十分感激。”
他说的不是客套话,这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材质也没有什么特别,但确实比他先前一直用的那把好用很多。
这剑的剑身更轻盈一些,适合他的巧劲;弹性上佳,便于卸力与缠斗,更能将他剑法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重心位置稍靠后,舞动起来更加灵便。除此之外,剑柄握处手感更加舒适,并且更不易滑脱。虽不贵重,但已经是普通兵器中的上品了。
聂云汉惯用刀,对剑想必不算十分熟悉,若不是站在他的立场上细细揣摩,不可能挑出这么一把适合他的剑,估计他刚刚渴成那样,就是因为跑了太多路。
只是一件小事,这人都如此用心,这令卓应闲稍稍惶恐,却又非常感动。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他这张嘴也就跟师父吵架的时候好用,要让他说软话可不顶用,他自己还觉得矫情。
“可别这么说,举手之劳罢了。”聂云汉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发觉此人甚为敏感,便装作无意解释道,“我们跟细作打交道惯了,最会揣摩人心,挑把适合你用的剑根本不算什么。走吧,去左哥屋里吃饭。”
左横秋他们房间原定住三人,比较宽敞,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向羽书站在桌边,看看那一桌琳琅满目的小吃,馋得快流口水,可就是不敢碰。
一见聂云汉和卓应闲进来,向羽书立刻道:“你们可算来了,我都快饿死啦!”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聂云汉笑道,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他,“这个给你。”
向羽书连忙接过,一看竟是个面人,穿着打扮和他九成相似,连腮边一颗小痣都如出一辙,惊喜不已:“汉哥,从哪来的?!”
聂云汉招呼卓应闲和左横秋坐下,对向羽书道:“一早出去逛,发现那捏面人的小贩已经出来摆摊,就让他给你做了个。像你不?”
“像!好看!”向羽书激动坏了。
卓应闲跟左横秋打过招呼,接着万里风和戴雁声也敲门进来,想必已经听说他“归队”,两人并未惊讶,非常友善地冲他点点头。
向羽书炫耀似地向周围人展示他新得的宝贝,絮絮叨叨说了这面人的缘由,聂云汉笑呵呵地招呼大家吃饭。
“臭小子,别玩了,多吃点酱牛肉,长个子呢,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别亏了自己。”
“风姐,特意给你点的小馄饨,念叨老半天了,这会儿给你解解馋。”
“戴爷,来,这是你的胡麻粥,知道你爱吃清淡的。左哥,喏,蒸饼,卷点酱牛肉吃。”
他分得自然,大家也不跟他客气,豪爽地大快朵颐。
接着聂云汉夹了几个小笼包放到卓应闲盘子里,又把羊肉汤往他面前推了推:“听说这家包子好吃,咱们大家分一分。还有这羊肉汤,虽然比棠舟府的那家差点,但我闻着味道也还成,这儿的辣椒最香,你爱吃辣,试试。”
说完,他这才拿起一块蒸饼,并没有像他劝左横秋那样夹牛肉,而是就着酱菜大口吃了起来。
卓应闲看看他,突然笑了笑,低头夹了小笼包,咬了一口慢慢嚼着。
这笑容迅速被聂云汉捕捉到,只觉得如风雨初霁一般俊朗,观之令人心花怒放,想着多看两眼,但他也记得自己的诺言,便飞快地扭回头,垂下眼睑吃饭。
卓应闲面上平静,但心中却颇为感慨。
这人倒是真的惯会照顾人,难怪这帮兄弟如此服他。
一餐热热闹闹吃罢,卓应闲起身举起茶杯,对大家道:“应闲曾经欺瞒过在座各位,现在以茶代酒,向各位赔个不是。”
万里风快人快语,摆手道:“谈不上欺瞒,你也是救师父心切。况且要不是你来,我们还没办法离开棠舟府呢!我还真怕老死在那里!”
“就是,这两年朝廷表面上对我们几个不管不问,实际上盯得可紧了呢。”向羽书大大咧咧说,“这次能跟闲哥哥出来,我们求之不得!”
早饭吃得差不多,聂云汉把卓应闲这边的情况挑挑拣拣跟大家说了。
听说聂云汉先要帮卓应闲救师父,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
一来聂云汉几乎认定掳走云虚子的应该就是独峪人,现在就差找到强有力的证据佐证。二来,即便云虚子一事与哈沁无关,就冲卓应闲间接救出了他们几个,所有人都觉得欠了卓应闲人情,理应奉还。
卓应闲再次向几人拱手:“多谢各位相助。”
万里风笑了笑:“千万别客气,咱们是上了同一条船的人,以后就不分彼此了。”
左横秋道:“救人要紧,别的不急。”
众人纷纷附和,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戴雁声也向他点头,眼神中多了一抹和蔼。
“可不么,咱们以后真得同舟共济了。”聂云汉摸着下巴笑,“也不知道阿闲冒名顶替之事什么时候会被识破,估计咱们的好日子不会太多。到时候前有独峪狗后有朝廷追兵,咱们又得躲躲藏藏地边打边走了。”
向羽书大叫:“谁怕谁!咱们可是‘赤蚺’,那群乌合之众连咱们的毛都抓不着!”
左横秋问道:“老聂,下一步做什么?”
聂云汉思忖道:“现在对方既然有人一直蹲在暗处监视,咱们先得把这些人的身份确认了。”
“钓鱼吗?”万里风抚掌道,“这个我喜欢。”
卓应闲道:“既要钓鱼,须得放饵,饵从何来?”
“先前你既没有暴露身份,那便好说。这里的县衙你去过吗?”聂云汉问道。
卓应闲摇头:“师父之事,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定为失踪,官府并不出力,我也不指望他们,所以只是自己去追寻,没有去过县衙。”
聂云汉:“铁鹤卫的身份能用就别浪费,今天咱们去县衙,把案情经过问个明白!左哥你们先休息,咱们晚上引蛇出洞。”
商议好之后,卓应闲便回房间换了官服,与聂云汉一同往县衙方向去。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两人走在大街上,看路旁商户,看过往行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片祥和,没来由心中都是一片暖融融。
聂云汉道:“这文州城挺热闹的,除了长风街,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卓应闲揶揄地看着他:“刚来一天,连长风街都知道了?”
“店小二说的嘛,我又没去。昨天夜里左哥去查了一圈,倒也没什么发现,不过都是些风月场所。”聂云汉一脸正气,“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有可能打听到消息,所以我们都爱往这种地方钻,办的可都是正经事。”
“我也没说什么,聂兄不必解释。”
聂云汉瞟了他一眼:“你这张嘴还挺利索。”
卓应闲抿唇微笑:“你是想问我这个本地人,除了长风街可还有别的好去处?”
“你知道?”聂云汉偏头看他,表情甚是促狭,“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好玩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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