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
青鸟对姬于烬行了个礼,一五一十地将最近查到的东西告诉了他。
“楚家三小姐与您的婚事是二皇子从中作梗。”
姬于烬:“二皇子?”
青鸟:“二皇子之前与夫人有婚约,后来楚正尹失势了,没有利用价值便想要将这门婚事废了,所以央求了丽贵妃,丽贵妃才去求了皇上,给您赐了婚。”
他甚至将丽贵妃求皇上的话都复述了一遍,“皇上,如今楚家三小姐已是罪臣之女了,怎能再与皇子结亲,这不是有失我皇家脸面吗?”
“不过这三小姐就这么被解了婚约,父亲还犯了此等大罪,以后哪家的公子还敢与她结亲,实在可怜,要我说,皇上仁慈,就再给她赐一门婚事吧。”
“我这倒是有一个好人选,您瞧西厂督主姬大人如何?好歹这三小姐也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也不委屈了姬大人。”
“再有就是两人这日后定不会有子嗣,我听闻楚将军命丧沙场了,楚家二公子又是个病秧子,活不了几年,这样也不会让楚家这罪臣的血脉流传下去,您觉得怎样?”
姬于烬听青鸟复述,眼神暗了暗,“赵奕郁……”
李钰愣了一下,“这还真是无情,岳父遭难,一句帮忙不说,说解婚约就解婚约了,还是煞费苦心的解。”
青鸟继续道:“至于正尹的贪污案,赵离已经掌握了些证据,正让人往这边送,详细的情况还是等东西到了再说。”
姬于烬点了点头,“行。”
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迈步走了出去。
见李钰死死瞪着他,他还很是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我媳妇还在家等我,这么晚还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他说着勾了下唇,“哦,忘了,你孤家寡人一个,不会明白的。”
李钰:“……”妈的,好想咬人。
姬于烬走后,李钰看了眼青鸟,“大哥,你老大都走了,可以把我放开了吧?”
青鸟歪了下头,说道:“主子没说,不能放。”
李钰急了,他忘记了青鸟就一根筋,他只听姬于烬的话,“不是,你丫不会打算绑我一夜吧?”
青鸟眨了下眼,“主子说什么时候松,青鸟就什么时候松。”
李钰:“妈的,都是疯子。”
立于一边的青鸟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论一句“爹”的杀伤力。
姬于烬回府后,问莫管家道:“夫人今天出门了吗?”
莫管家摇了摇头,“没有,夫人一天都在屋中。”
姬于烬疑惑地皱了下眉,他走到楚风清的屋外,屋内的灯还亮着,他正想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楚风清正等着他,见到他来只说了句:“你来了。”
姬于烬:“嗯。”
他走进屋中,这明明是他的屋子,这会却变得有些陌生了,屋中的摆设倒没什么变化,看得出楚风清在尽力维护着这间屋子的原样。
只是屋中全是属于楚风清的气味,像雪中的红梅,清冷中藏着丝丝梅香。
书桌上有他翻看了一半的书本,书本被窗户吹过来的风翻得“沙拉”作响。
楚风清将令牌递了过去,“这个还你。”
姬于烬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却并没有去接那块令牌,“不想用我的东西?”
楚风清抿了下唇,摇了摇头:“你不能掺和到这件事里。”
姬于烬笑了,“你担心我?”
楚风清:“……”虽然总觉得姬于烬说的担心和他的担心不是一回事。
姬于烬:“无妨,你用就是,只要不把天捅漏了,我总有法子帮你的。”
他之前见他为了进天牢大费周章,对于自家媳妇舍近求远这一点他十分不爽了,不过他没说,他等着这人什么时候也来求求他,可是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傲得很,没有办法,就只能他来找他。
楚风清还想说什么,姬于烬先道:“其实从你嫁过来,我就已经掺和进这件事了,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的。”
楚风清默认了,轻声道了声:“抱歉。”
他不想牵扯到姬于烬,可他早就是局中人了。
姬于烬愣了下,笑出了声,“傻子吗,明天我与你一同去一趟,恰好我也有点事要过去。”
第二天楚风清还是去了趟天牢,这次是姬于烬直接带他去的,所受的待遇完全不同,所有人对他们恭恭敬敬的。
天牢昏暗阴冷,还没走进去就一股子臭味直冲鼻根,好在两人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脸上表情都没变。
地上稻草和倒灌进来的雪水混杂在一起,一踩就一脚脏水,两人锦衣华服,姬于烬一身红衣庄严肃穆,楚风清身上披了见雪白的狐裘,与这出显得格格不入。
姬于烬看着脚底的脏水,忍不住皱了下眉,倒不是怕脏了自己的鞋,就是看到楚风清鞋子上沾了一点泥点子。
楚风清提着食盒走到楚正尹面前,喊了声:“父亲。”
楚正尹目光浑浊,没有焦点,听到楚风清的声音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很快偏过头去,抵着头手指在地上胡乱地画着,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姬于烬看了眼头发凌乱一身脏污的楚正尹,一幅疯态,很难想象出他当初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户部尚书。
楚风清将那一碗药递给他,好在他虽疯了,但是对吃食这种东西毫不排斥,你给他什么他都吃,趁着他喝药时,楚风清给他把了个脉,脉象依旧紊乱,没有一点好转,好在这次没有人催他,他可以细细查探一番。
楚风清看了眼姬于烬,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姬于烬朝狱卒招了招手,狱卒本还有些犹豫,可一抬眸就看见了姬于烬眼中的不愉,忙拿了腰间的钥匙将门打开。
天牢的门格外的低矮,是个人走进去都得弯腰低头,姬于烬皱了下眉,伸手护住了门栏,防止楚风清不小心撞到头。
等他进去后,姬于烬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将时间留给两人。
不过他也没走远,这天牢关的大多数是大奸大恶之人,真要走远了他还有些不放心,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心态,姬于烬“啧”了一声,怎么感觉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栽了呢。
他寻了个座位,大大咧咧地坐那,过了会指挥起狱卒打扫起卫生来,这地板属实太脏,等会楚风清出来又得走这条路。
打扫卫生的狱卒:“……”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竟然要打扫天牢的卫生!?
楚风清打量了眼环境,吃喝拉撒都在一块环境自然不可能好到哪去,他看了眼单薄的杯子与父亲身上那身囚服,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他轻声道:“父亲,您受苦了。”
说着将身上的狐裘脱下围到了父亲身上,之后才将银针拿出,药的见效很慢,他等不了了,想试试用银针。
温暖的狐裘上身,楚正尹愣了下,脸上不由得浮出一丝喜悦。
楚风清将他凌乱的发挽了上去,轻声对他道:“父亲,我帮您治病,您能答应我别乱动吗?”
楚正尹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有些记忆,看着他的脸愣了好久,甚至伸手碰了碰。
楚风清用脸蹭了蹭他的手,眉眼弯了弯。
姬于烬刚吩咐了底下的人,让人把楚正尹的环境搞好一点,吃的东西不能克扣,然后等了一会,那边还没动静,他就有些等不住了,起身往那走去。
楚风清把狐裘脱了,按理来说他那怕寒的体质这会应当是瑟瑟发抖了,可是扎针耗费了他太多体力和专注力,这会额间竟起了细细密密的薄汗。
下一刻,便有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楚正尹那双依旧不怎么清明的眼中倒映着他的脸,好像对他有些熟悉一般,却又不是那般熟悉,父亲又碰了碰他的脸,他现在的脑子有些想不明白,疑惑问道:“清儿?”
姬于烬听到那声“清儿”,脚步顿了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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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楚风清张了张嘴, 余光瞥见了墙角处的红衣。
他抿了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徐徐道:“父亲,我虽与哥哥生得像, 但我是茵茵。”
“茵茵?”
楚父本就有些迷糊, 也没能思考多久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听到这, 屋外的姬于烬没有再走进去, 转身离开了。
楚风清轻叹了口气, 将他身上的狐裘包紧了些, 说道:“父亲, 我先走了, 下次再来看您的。”
回府的路上两人格外沉默,姬于烬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楚风清不知该干嘛, 总觉得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干脆撩开窗帘的一角望向外头的落雪。
京城的雪一旦落起来就没个停,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万里无云的天空了, 天气也总是这般阴阴冷冷的。
不过马上就要到春节了, 立春之后, 万物复苏应当会好上些。
楚风清手指提着窗帘, 不一会就冻得冰凉, 他把狐裘留给了父亲,刚才还不觉得,不过这么一会就觉察到那丝丝寒意慢慢刺到骨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