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 完结+番外 (铜炉添香)
段栖迟点点头,却说不出太多话来,“好,便重赏。”
嵇雪眠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已经到极限了。
段栖迟拉着他,转身便要走。
林渊追上来两步,“王爷,您和嵇大人不回营地吗?”
嵇雪眠回过神来,被凉薄的空气一激,蛊虫的变化再次翻上心头。
他用食指刮了下鼻梁,挡住两颊不自然的红。
气管里血味极鲜,像是这气管的另一侧连着的不是心肺,而是一整片红艳艳的玫瑰田,带着锋利的刺,扎得他的心酸辣难捱,喊不出的声音噎在嗓眼里,连骨头缝都吹着热风。
段栖迟的掌心像是刚刚在火山熔岩里滚了一圈那么烫,修长有力的指关节圈住嵇雪眠的腕子,顿时,这股烫顺着脊梁骨钻进大脑里,阵阵发麻,头颅烧毁了还不够,还要把脚尖都一起浸到岩浆里,嵇雪眠快要燃烧起来,他坚持不住了。
雨幕像是丝丝的水帘,随着风,飘散在脸上,脖子上,衣襟上,穿透薄薄的料子,打得嵇雪眠皮肤发凉,一冷一热反复交替,他只想缩成一团,躲进无人黑暗的温暖角落里。
嵇雪眠听见,段栖迟的声音一样哑的要命,缓慢说道:“我和嵇首辅等等便回,你们先去吧。”
林渊不疑有他,“那王爷小心,我们先回了……嵇首辅,您脸那么红,还好吗?”
嵇雪眠勉强直起脊梁,风吹的雨更大了,他的衣裳全部贴在身上,渐渐的,几层衣裳都沾在一起,越来越紧,最后变成了一件衣裳,牢牢粘紧了嵇雪眠。
段栖迟见了他这狼狈情形,瞳孔却克制不了地晃了几晃。
嵇雪眠强力冷下嗓音,直视林渊,眉宇间竟透出生杀予夺之威严,姿态不允许冒犯,“我好得很,林副将,你回吧。”
林渊又惧了,每每对上嵇雪眠,他都胆怵,尤其是嵇首辅冷下一张脸的时候,才是真霜雪风刀,谁敢贴近他半分,非得给削成薄片。
除了他家胆大包天的摄政王,混不怕死,愣是揪住嵇首辅的长袖口,两人双双淋着雨,不由分说地往长街尽头走去,走着走着跑了起来,边跑边踉跄,几次嵇首辅都要跌倒,愣是被摄政王拎了起来,一拐弯就不见了。
嵇雪眠顾忌着士兵们的眼睛,不想责骂段栖迟的莽撞,终于拐去了另一条长街,扯过段栖迟刚想开口,一对上他那双俊美邪气的眼睛,被那眼中的红润震到了心魂,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这么被他拉着,进了一处空无一人的老宅。
屋檐挡着雨,嵇雪眠刚刚迈入高到及膝的门槛,就差点被绊倒。
身边的段栖迟见状,不和他商量,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大步走进古宅。
寨子里破败,挂满了蜘蛛网,却绝对安全,不会有任何人打搅。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嵇雪眠本能去搂他的脖子,刚刚一搭上,整个人就被他竖起来,死死掼在了墙上。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的一呼一吸声音。
嵇雪眠轻声道:“帝虎符……”
段栖迟掀开里怀取出,“给你。”
嵇雪眠又道:“昨晚你骗我……”
段栖迟直接了当:“我错了。”
他态度太好,嵇雪眠无话可说了。
乌黑纤浓的发丝沾在嵇雪眠脸颊上,他抖着长密睫毛,垂下眼眸。
段栖迟不错珠地看他的脸,一寸一寸,一刻也不愿放过。
嵇雪眠好像能听见自己血管里一直爬个不停的蛊虫肢节声,在他耳畔,就快要把他逼疯了。
嵇雪眠出现了幻听一样,他意识都快要模糊不清了。
他只想往下坠去,浑身的力气好像在刚才逃出生天的时候,就已经燃烧殆尽。
然而段栖迟臂力惊人,轻轻松松托着他,不让他坠下地离开自己。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段栖迟同样不能理智,克制着问他。
嵇雪眠闭眼,“没有了……”
段栖迟眸光黑沉沉的。
今夜,他们可以酣欢。
明天,他们便要启程回京。
回了皇宫,便不再那么自由自在了。
嵇雪眠是高高在上的权臣之首,段栖迟是一心掠地的摄政王。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一如往昔。
只因为他,只有他一个人,让段栖迟不愿意放弃和他共处的每一分,每一秒,看不见嵇雪眠,不过半天的功夫,他就已经快要疯了。
更遑论,那人一身白衣似雪,持鞭挡在他身前时,段栖迟的心脏都要跳出来,血液奔涌,快要炸裂。
从那个时候开始,段栖迟就知道,他已经控制不住蛊虫来回肆虐了。
嵇雪眠被他的目光看到无地自容。
“段……段栖迟,你……放我下来……”
“别拒绝我,好吗?”段栖迟嗓音嘶哑,语气却温柔。
嵇雪眠脚不沾地,重心全落在段栖迟掌中,只好被迫仰起头,皱着眉,接受了来自眼前人疯了一样的占有。
雨越下越大,落在屋檐上,破旧不堪的古宅不再寂静,混杂着蝉鸣,雨一直下,今夜,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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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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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收疆05
雨后的天空瓦蓝, 吹过来的风都是清清凉凉的。
士兵们脱了衣裳,架着马车离开南疆的领域,一行人声势浩大, 耳边马蹄声不绝于耳。
“……回王爷,通敌的奸细已经处斩, 末将整理了兵马和行李, 您放心。只是您和嵇大人在旧宅里住了一晚,可有哪处不舒服?”
“嵇大人听雨听了一夜, 现下正睡着,林渊,你先退下吧。”
“是,王爷, 等到了姑苏时, 末将再来禀报。”
冷不丁又着了一夜的凉,这一宿熬过来, 嵇雪眠睡了不知多久, 醒来发现自己正靠坐在马车里。
手脚冰凉,四肢乏力的很,像是又病了。
连原本好了一些的咳血之症也复发了, 粗略看一眼, 他只是过于清冷,仔细看看,病气围绕着他的眉宇间,脸色很是苍白。
昨夜实在是太荒谬,嵇雪眠一睁开眼睛, 只看见段栖迟凝神望着他,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嵇雪眠觉得唇边冰凉, 伸手一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眼前晃晃悠悠的,车轱辘底下尽是小石子,马车不稳当,一会儿一咯噔。
腹内因此开始阵痛,嵇雪眠眉心拧了拧,好在只是一刹那,时间短到段栖迟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哪里疼。
段栖迟搓着他的手心,好像试图搓热一块冰块,低低道:“闫明给你喝了那么多药,竟一点也没见好吗?”
嵇雪眠把手指上的血擦到衣袖上,淡淡说道:“不知道还能这样撑多久,近来愈发不爱动弹,到底是年纪大了,懒惰了。”
段栖迟被他这语气弄得哭笑不得,开口调侃他道:“昨天你还耍了好大的威风,年迈老人哪有像你这样的?”
嵇雪眠瞥了他一眼,脾气不算很好,“那你还往死了折腾我?”
段栖迟低头垂眸,微微一笑,“可能,我也是个年迈老人,就喜欢你这样的。”
“闭嘴。”嵇雪眠的耳尖可疑地红了一点点,盖在乌发间,看不出来。
段栖迟却撩开他耳畔的乌发,带着探究的神色,顿了片刻,半晌,他才懒洋洋的说道:“从小我就好奇,每次你一脸红,定会把耳朵藏住,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连耳朵也会红的。”
嵇雪眠微微躲开他的动作,这才发现,他的头发正披散着,没规没矩的,束发的簪子也不知丢去了哪里,自从唐马寨出来之后,簪子就下落不明了。
段栖迟卷起他一缕乌发,取到鼻底,轻轻嗅着,闻到熟悉的桂花香油味道,神色很是安心,好像他这样嗅过很多次。
嵇雪眠想不通,段栖迟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毛病,他清醒时候从未见过,那便是……
甫一反应过来,脸颊又红了。
段栖迟好奇,学着嵇雪眠的语气,调侃他道:“又脸红什么?首辅大人动不动就脸红,成何体统?还怎么当宣沃的老师?红着脸打他手板吗?他日在朝堂上,也红着脸训幕僚?”
嵇雪眠被他接连几问,顺着他的话茬想了一想,顿时更羞愧了,外面艳阳高照,他怎么偏往见不得人的地方想?
“……你别看我。”嵇雪眠咬了下唇,扭过头去。
段栖迟微不可查地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狭长的弧度,离他的耳垂只有一寸距离。
他来了南疆多久,喝药就喝了多久,眼下,除了他身上又甜又冷冽的味道,又混杂了清苦的药味,独特到只要嵇雪眠出现在他视线里,段栖迟的鼻腔里好像就能闻到,便知道是他来了。
段栖迟慢悠悠地闻着,接着说道:“你的哪里我没看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嵇雪眠彻底不想理他了,抬手掀开马车小帘,叫林渊:“兰慎呢?”
林渊架着马,听见嵇雪眠叫他,立刻回头:“嵇大人,兰慎在后面车里,要叫他吗?”
嵇雪眠一手掀帘,略微点头,“告诉他准备件干净衣裳,停车的时候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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