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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凤九幽)


  对比死者年纪……黄氏有个儿子?
  玉扣崭新,连挂着的红绳都是新编好的,颜色鲜亮,未有半点磨损。只打算出行一两天,就顺便给儿子买了东西,且放在自己的随身物品中,妥善保管,时时拿出来观看,想着儿子看到有多高兴……若是如此,她对这个儿子应该非常疼爱。
  妆匣一侧,夹有几张银票,数量不多,大小额都有。
  观死者衣服首饰,绝对不穷,但也不是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人,就算给儿子带了东西,钱也足够,为什么要额外带金子?若随身携带,她会放在哪里呢?
  “你可真大胆。”
  身后突然出现声音,朝慕云并不惊讶,淡淡转头:“你来了。”
  厚九泓应付完薛谈等人,发现病秧子不见,心道不好,悄悄溜过来,果然这病秧子胆子够大:“你竟然敢往这里——”
  朝慕云:“嗯,出去就靠你了。”
  厚九泓:……
  一如既往碰瓷!病秧子的套路,他早该知道的!他就不该来!
  但是案发现场……他的确有点好奇,病秧子能看出什么一二三来。
  “你在找什么?”
  “金子,”朝慕云凝眉,“本案中,死者来时携带有金,数量好似不小,她会放在哪里呢?”
  厚九泓看了眼房间,指着左边床角处的柜子:“如果是我,我会选这里。”
  朝慕云却摇了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厚九泓觉得自己想的很对,“整个房间就这里还算不起眼,还方便拿!”
  朝慕云视线环视房间:“茶水在右手方位,用完的点心碟在右手侧,被子叠好靠右,枕头也方便右手方便拿的位置——死者惯用右手。”
  厚九泓:“惯用哪只手,也不妨碍藏东西啊,用时再拿就是了。”
  朝慕云:“就是‘用时再拿’四个字,对死者来说,不太方便。”
  死者有轻微强迫症,衣柜里的衣服,妆匣里的饰物,不管穿不穿用不用,一天都要拿出整理多次,何况金子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一定控制不住时时检查,反复确认金子是否安全,放在厚九泓说的位置,有点太麻烦,不符合她的选择偏好。


第9章 怎么没矫情死你呢
  厚九泓听了朝慕云的分析,一边惊讶,一边也在意料之中,这病秧子要不是有这点本事,也不至于把他诓住了。
  “那就只有灯下黑了……”
  他被思考的氛围沉浸,片刻后,指向右边屋角的铜侍宫灯。
  这是房间里最大的一座灯盏,落地灯,铜侍提灯的样式,灯盏部分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罩子加烛火,铜侍就不是了,这种样式腹中中空,匠者常会做一个暗格,用来放置换灯添油添蜡的工具,方便主人家操作。
  朝慕云眉微蹙,不知这灯有何蹊跷,厚九泓啧一声,过去摸了摸铜侍肚腹,寻到一个暗扣,‘啪’一声,暗盖打开,露出一个略深空间,放太多东西不可能,放点金子是够够的。
  再仔细看内里痕迹,擦刮明显,痕迹很新,明显就是这两日造成,还真没准藏过金子!
  朝慕云眉梢微挑,看向厚九泓的眼神逐渐意味深长。
  厚九泓别开眼,扣上铜侍肚子:“看什么,没见过酷帅有本事的老爷们啊!”
  朝慕云:“你不应该是草包啊。”
  厚九泓眼梢斜吊过来:“谁是草包,老子厉害的很!”
  “还不是卷进了命案……”
  “老子干的又不是这行当!”
  厚九泓瞪朝慕云,眼神凶极恶极,就差当下拿刀抵脖子了:“给老子好好干活,知道么?你前头可没别的路,慢一步都得死!”
  朝慕云像没察觉到这份威胁似的,犹自分析着案情:“黄氏带女儿过来相看,为什么要带金子?”
  厚九泓冷笑:“谁知道,没准是别人当场下的聘呢?”
  朝慕云:“若真有这么一位准女婿,必定不是樊正达。”
  这人太穷,连衣服都是借的,哪来的金子下聘?
  “富人也有啊,”厚九泓朝外头挤眉弄眼,“那边不是有个刚死了婆娘的?咦你去哪儿?”
  “时间有限,去另一个房间看看。”
  另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在东南,看起来对角线,其实并不远,走过抄手游廊就是。
  房间大小格局和前一间类似,桌椅圆柜也相类,唯有小样摆设透出了不同气质,比如颜色搭配,跳脱又活泼,茶具用的甜白瓷,器型圆润,小巧可爱,桌布绣着团花锦,春意盎然,随手搭在屏风上的衣服是明亮的樱草色,架子旁有个完成了一半的绣样,双面绣,绣工精湛,春江水暖的图案,往桌子上看,还有这幅春江水暖的工笔画,画的山青水秀,美感十足,隐有种特殊的律动感,小鸭子像活了一样。
  所以这尚未完成的双面绣是冷春娇绣的,连绣样的工笔画都是她自己画的?画完后放在一边,在绣制过程中做比对调整,精益求精?
  这是个有才情,有手艺,也有些浪漫幻想的姑娘。
  桌上除了茶水,还有几颗粽子糖,这姑娘爱食甜……
  环视房间,朝慕云视线落在东墙边的长案上,那里有一枚已经熄了的烛盏,一打宣纸,以及抄好的佛经。
  走近一看,是《地藏菩萨本愿经》,翻开抄好的纸页,最下面写了两个字——
  “念、文?”
  厚九泓凑过来:“这谁?一看就是男人名字,这姑娘真有相好的了?”
  朝慕云却眸底微闪:“未必。”
  “这么明显了,还未必?”
  “在我看来,有别的可能,比这个更明显。”
  朝慕云指着抄好的经书:“《地藏菩萨本愿经》,是祈福求平安的经文不假,但它的大概指向,是亲人,家人,就算有了心上人,尚未成亲,便不在此列,她要想祈福,有其它更为适合的经文。”
  “且《地藏菩萨本愿经》,有增长智慧的希冀,人们抄这个,不是希望自己聪明点,就是时下身边有些麻烦,希望自己能灵台清智,想到办法破解。”
  “另外,”他指了指桌上个未完成的双面绣,“上面绣的是春江水暖,如果她有心上人,要绣的不该是鸳鸯?”
  就算害羞,不敢太张扬,也有别的寄情指代,青鸟都比鸭子像话,死者绣春江水暖,给他感觉,更多的像一种对平安温暖,无忧无虑闲适生活情感投射。
  不过……
  宣纸上的字看得出来,经书抄的很认真,一笔一画没半点敷衍,死者是真心在为家人祈福,所以最后这个名字,肯定是亲近之人,如果是父亲或长辈,照这里规矩,大约不会直接写名讳……
  朝慕云想起,死者黄氏房间的妆匣里,刚好有一个送给年轻小辈的青玉扣——
  “黄氏有个儿子,冷春娇有个弟弟,少年人,大约十三四岁,名字或小字,叫念文。”
  “真的假的?你连这都能知道?”厚九泓是真意外,忍不住翻了翻桌上经文,“这哪写着呢?”
  朝慕云微笑:“这点敏锐度都没有,谈什么破案?”
  厚九泓:……
  干,又给这个病秧子装到了!
  窗外,梁柱侧。
  夜无垢双脚倒勾在屋檐下,腰身绷直后翻,隐隐现出腹部肌肉隆起的线条,整个人身体倒挂,脸不红,气不喘,呼吸顺畅,还好整以暇,唇角弧度勾起更高:“这病秧子,好像有点好玩……”
  沐十面无表情提醒:“鸱吻帮规,无故不可对外行人——”
  “嘘,有动静。”
  夜无垢耳尖一动,腰腹用力,瞬间,整个人倒扣在屋檐下,悄无声息。
  很快,房间里,厚九泓也听到了动静。
  “干!不能再留了,得马上走!”
  朝慕云立刻明白,有人来了,照厚九泓的提防程度,很可能冲着这个方向。
  他放下袖子,微微挑眉:“所以,你怎么还不去?”
  厚九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你让我去引开他们?”
  “不然呢?”朝慕云如墨眼瞳疏淡极了,“我去引?然后被人家一锅端?”
  厚九泓:……
  好像只能他上?拎着病秧子倒不是不能撤,就怕一不小心把病秧子给拎死了……这位主身子太脆。
  他有武功,能跑能躲,实在不行蒙个面,冲出去不是问题,就算被人看到,他脸皮也厚,而且就病秧子明里暗里的提示——那大理寺少卿估计早知道他来来去去,走了又来了,反正都说不清,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我出去西边弄点动静,你听到了赶紧跑,就顺着出门往东,知道么?”
  朝慕云就笑了:“如此,便辛苦阁下。”
  用得着就客客气气喊阁下,用不着就随便挖坑扔出去任别人咬——
  厚九泓看这笑脸就不爽,话似从齿缝中挤出:“不、辛、苦!你给老子跑快点就行!”
  但是事实上,朝慕云根本不用跑,远处其他嫌疑人闹出的动静未消,皂吏们就算回来,也不是全部,厚九泓随便制造点动静,将这些人引走,他就能大大方方走出门。
  根本不必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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