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夜雪没有与他行长辈礼,只是冷冷道:“您来的可真巧啊。”
狐狸男子放下手里话本,起身背着手,也没有要给祝知折行礼的意思:“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
他笑眯眯的:“再说那可是赵鑫,十个师父加在一块都打不过。这不只能去给你搬别的救兵吗?”
他说着,看了血衣仙一眼。
血衣仙就捧着那个小篮子凑近他:“你要的桃花。”
狐狸男子示意他先等等,只绕着仇夜雪转了圈:“没受伤。”
他又看向祝知折:“太子殿下,多谢你这般护着小徒了。”
祝知折抱胸立于一旁,始终盯着狐狸男子的动作,好似只要他稍微「逾距」一点,他就会动手。
闻言,他笑着摇头:“该是我谢谢前辈这么多年来对我家阿仇的照顾。”
仇夜雪:“?”
他偏头睖了祝知折一眼:“闭嘴。”
祝知折抬手,做出投降状。
猝不及防被宣示了主权的狐狸男子微微一笑,再看仇夜雪有些泛红的耳廓,登时哽住。
儿大不中留啊。
一直把仇夜雪当亲子养着的狐狸男子发自内心感慨。
“行了,废话不多说,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他道:“先回京,我与你们一起。”
狐狸男子率先踏上马车,血衣仙便去将他落下的刀和话本都拿了起来。
狐狸男子冲仇夜雪招手:“乖徒儿,你进来。有话与你说。”
他又看向血衣仙和祝知折:“你俩外头坐着,和阿卿挤一挤。”
祝知折没答话,仇夜雪看他:“听我师父的。”
祝知折这才舔了下自己的牙尖,应了好。
其实狐狸男子这避跟没避也没什么差别,毕竟祝知折和血衣仙都能听见。
只是说走个形式而已。
“你给我的名单我都查过一道了。”
狐狸男子从腰间掏出一张纸,摊开来点了点其中一个名字:“这人,十九年前到岁南,认识了你乳母的相公,是你那乳母亲子的先生。”
他叹气:“其实你乳母当年也没想到,毕竟这人是更名易姓来的,你那义兄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在不经意间走了消息,让有心人听到,设局埋伏了少楼主。”
仇夜雪沉默了会儿。
“我想你乳母在你两岁那年突然告病还乡,就是意识到了这件事,觉着对不起少楼主和王府罢。”
“那又如何。”
仇夜雪垂眼,淡淡道:“一步错,步步错。”
狐狸男子也是个聪慧的,一听这话,就晓得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了。
他默然片刻,又把名单上其余几个有问题的名字点了出来,但却没有说事,只是道:“当年埋伏暗杀,也是岁南大意。”
仇夜雪掀起眼皮:“什么意思?”
狐狸男子深深叹了口气:“有件事我没有与你说过,其实月巫与月满楼有干系。”
“赵潜那位赫赫有名的师父,是你母亲的表姐,也是你的表姨。”
当时岁南以为,赵潜在京中,不说帮衬岁南,最起码危险会示警。
毕竟若不是月巫,不会有今日的他。
可他没有。
他欠岁南。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三十八只狗
“阿仇,与我去谈一场风花雪月么?”
回到京中后, 他们还有诸多事要处理。
尤其是祝知折,毕竟现在还是太子身份,再者这一局, 也昭示着夏国公注定要败落, 只是看能咬下一块肉, 还是能干脆将其咬死了。
祝知折没换衣裳就直接进宫,而狐狸男子则是带着血衣仙去了自己的「住所」, 仇夜雪就回了自己府上。
早先女子就让人先行传信给了踯躅三人, 叫她们准备好热水和药浴, 虽有祝知折输送内力, 但他还是得泡一泡。
踯躅看见仇夜雪一身血时, 眼眶都红了:“世子……”
“无事。”仇夜雪在藕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轻声道:“我没受伤,京中如何?”
藕荷:“世子宽心,你交代的地方我们都盯着呢, 没让一个人进出。”
仇夜雪颔首:“夏国公府的密道, 若是太子他们找不到, 你就带墨珂去。”
藕荷垂首说是。
他们说话间, 也进了府内。
热水和药浴都准备好了, 仇夜雪在这时不喜人服侍,故而踯躅三人都退下。
他自己褪去了衣袍,散了发取了耳饰后泡入水中,望着自己身上残留的几道许久以前的致命旧痕,轻闭上了眼睛。
夏国公府有密道, 是祝知折猜测的。
因得那日夏国公派手底下的「家奴」杀他时并未走明路, 所以仇夜雪得留人盯着夏国公府, 以免少人。
祝知折那边不仅要盯夏国公府, 还有一些太后余党,以及那位恭亲王,更要保证宫里龛朝皇帝的安全。
今日赌的不只是仇夜雪一人,几乎所有人都在赌。
赢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输了,那就只能与黄土作陪。
仇夜雪呼出口气,脑子里还全是他师父与他说的话。
这些年不仅是仇夜雪在查,他师父也在帮他查。
他师父在江湖上奔波,而他在这些权贵中周旋,如今两边线索一拼,许多想不明白的事都能够说通。
仇夜雪睁开眼睛,被水雾洇湿的眼睫微微耷拉着,如同鸦羽般漂亮却能投下大片阴翳。
他眸中冷沉一片,心里也有怒意在荡漾。
仇夜雪最不喜的,就是背叛一事。
只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岁南。
.
皇帝下令查抄夏国公府一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
因为早有准备,祝知折和祝祁煜没让一条鱼从网里漏出去。
只是到底围剿他们的并非是夏国公府上的人,只偶有几个的确是他露过面的家奴,夏国公也咬死了非说他不知情。
奴籍言微,但没关系。
藕荷带着墨珂上门,将夏国公通往驿馆的密道找了出来,再有恭亲王入宫请见,将太后卖的干干净净。
京中一时各种风雨飘曳。
仇夜雪听说恭亲王背刺太后时,没发表什么意见,踯躅倒是问了句,问恭亲王是不是墙头草。
“我又不是大罗金仙,怎能猜到他人心思?”
仇夜雪躺在摇椅上,被日光晒得微眯了眼:“只是我觉着当年京中那般混乱,先有元亲王篡位,再有后来的三王夺位,这其中都没有恭亲王的身影,皇后——也是如今的太后,更没有要扶持他的打算。”
“所以是不是他真志不在此?只是想求活命罢了。”
鸦青有些不解:“这可是皇位。”
仇夜雪接过藕荷剥好的无籽葡萄,低笑了声:“皇位又如何?比起整日累死累活批阅奏折,大早上起床听朝臣们吵架,还有一堆人盯着娶妻生子,做个每年领着俸禄吃吃喝喝,只管玩乐的闲散王爷不好么?”
他微顿,看向藕荷:“我师父查到恭亲王的母妃了吗?”
“查到了。”藕荷低声回道:“他母妃并非龛朝人,而是夜渝一王室,更名改姓后才被纳进后宫,这事内阁几个阁老都知晓,还有已经告老还乡的大臣也知道。”
仇夜雪掩嘴打了个哈欠:“是了,这就更加了。”
“先帝不会允许有外族血脉的恭亲王称帝,而恭亲王也清楚,他无法称帝。”
他把才吃了几颗的果盘放下,闭上眼睛:“睡会儿,我师父来了喊我。”
他话音才落下,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就已经从回廊上转过来,扬声喊了句:“来了,别睡。”
仇夜雪掀起眼皮,就见他师父今日换了身空青色的衣袍,上头还绣着仙鹤,乍一看简直像求仙问道的那些方士。
狐狸男子在他身侧的摇椅上坐下,很不客气地端起果盘接手:“太后倒台,赵潜如今也在诏狱中,我去见过一趟了。”
他道:“问过了,当年你娘的事儿,他确实知晓,但因为太后,他并未通知岁南。”
仇夜雪本来还不错的心情有些难言:“他与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潜当年拜入月巫门下时,可还不是个太监。
他是成年后才嘎了的。
狐狸男子咂嘴:“这故事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当年闹饥荒,还是闺中小姐的太后施舍了他几顿饭,后来成了皇后的太后随先帝南下游巡,又遇上了遭遇仇家奄奄一息的赵潜,给他救了,然后他就想报恩。”
他顿了顿:“其实我觉着吧,赵潜是喜欢太后。”
“如若不喜欢,怎会为她做这么多事,甚至愿意成为一个太监保护她?”
狐狸男子:“只是有一事你得知晓。”
仇夜雪看他:“什么?”
狐狸男子叹气:“入宫后赵潜不方便动手,其实手上反而没沾什么人命,最多只是帮太后搜罗了许多江湖人,教夏国公如何在府内养差不到的「私兵」,培养杀手。按照我朝律法,他最多就是个流放。”
仇夜雪沉默片刻。
藕荷垂首上前:“世子,可要奴婢去?”
仇夜雪确实沉吟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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