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折心痒得不行,但冥思苦想后确实找寻不到答案。
虽说月满楼在江湖的情报网够大,可江湖势力,谁又没有情报网,谁又不知道些事儿,却也同样有许多事都不清楚。
至少他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势力能在几招间看出旁人的功夫,甚至还知晓其死穴。
若是月满楼可以,早就一家独大了。
所以……
仇夜雪背后还有人。
可江湖上,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恭亲王的侧妃。”
仇夜雪没与祝知折说,祝知折却并未以此来做交换,而是悠悠道:“说是富商之女,实际上是百善堂出身,不过恭亲王纳她时,她已脱离百善堂。”
仇夜雪若有所思:“她与百善堂有何特殊关系吗?”
比如像他阿娘,虽说是脱离了月满楼,但因为她是月满楼楼主的女儿。
不过是没了月满楼少楼主身份,月满楼仍旧是她的娘家,随时可以回去。
祝知折摇头:“她不过是百善堂一位再寻常不过的弟子,甚至算不上出类拔萃。”
他微顿:“但她有个姐姐,她姐姐与她不在一张户籍,却是亲生血脉,她姐姐如今也在京中。”
仇夜雪稍停,看向祝知折。
祝知折道:“而且春闱那日,她姐姐与赵潜碰过面,聊过几句。只是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没能听清。”
“你若是要查岁南王妃一事,我建议以这位作为切入点。”
仇夜雪没想到祝知折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信息,到底还是有些感激的。
故而他想要再度行礼谢过,却被祝知折先一步抬手托住了他的手臂。
只听祝知折凉凉威胁:“阿仇,你再与我说一声谢,往后我就算查到了什么,也不与你说了。”
仇夜雪:“……”
他直起腰杆,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无情抽出:“那我就不跟殿下多客气了。”
他二人说话间,就瞧见有人往这边而来,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见来人是恭亲王,恭亲王见到他们在这儿,也是愣了下:“世子和太子怎么没在正厅,而是来了这儿?”
仇夜雪与祝知折一道给他见礼,仇夜雪还未答,祝知折便先笑道:“王叔府里的桃花开得甚好,我带阿仇来赏花。”
恭亲王就好似不知道近日来京中流言一般,闻言还慈爱地笑了笑:“原是如此。”
他又说:“这儿的桃花,都是林夫人亲手打理的。她素来对这些颇有心得,又精心照料,自是不差的。”
仇夜雪微扬眉,祝知折继续问:“哦?林夫人?是王叔的侧妃吧?方才在正厅好像并未瞧见?”
恭亲王叹了口气:“她前几日不知怎的病了一场,现在还没好全,便没让她出来待客。这不,前厅招待得差不多了,我正要去瞧瞧她用了药没。”
祝知折笑得意味深长:“王叔也不怕王妃吃味。”
恭亲王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你也晓得我与王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上什么感情,王妃瞧不上我这软弱的性子,见了我就烦,还巴不得我离她远些。”
猝不及防听了个全的仇夜雪:“?”
这等事儿是能随意说的吗?
恭亲王完全不要面子的?
恭亲王又像是劝慰小辈一般,对他俩道:“你二人日后也免不了要面对这样的事儿,尤其是太子你。若皇兄与内阁给你敲定的太子妃你不喜欢,也别太闹腾,大家相敬如宾其实也不错。”
祝知折挑眉,眼底有淡淡凉意浮现:“多谢王叔关心,只是太子妃我怕是无福消受了,毕竟我有心上人,就在王叔……”
“殿下。”仇夜雪眼皮子一跳,径直打断:“王爷,若是无事,我便先回正厅了。”
他说着,还接着角度睖了祝知折一眼,警告他小心说话。
祝知折一摊手,笑吟吟地住了嘴。
恭亲王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也只把祝知折的话当做孩子的玩笑话:“你们玩去罢,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就好,不必拘谨。”
说罢,他便径直离去。
待得恭亲王走远了,仇夜雪才看向祝知折,没好气道:“殿下,我说过我并无此意吧?”
祝知折扬扬眉,不仅不恼,反而笑眯眯的:“今儿打从见到起,你就没凶过我,我有些不适。”
仇夜雪:“?”
到底什么毛病?!
祝知折倾身,凑近仇夜雪一点,仇夜雪便直接后退一大步,警告他:“殿下,你与我之间应当保持距离。”
“啧。”祝知折压下心头烦躁:“有话与你说。”
仇夜雪警惕地瞧他一眼,到底还是上前了半步:“我耳力不差,殿下也不必凑得如此近。”
见他这副模样,祝知折难免牙痒:“近日太后时常召恭亲王入宫请安,你若是要查,须得小心些太后那边。”
他轻哂:“不过这事不用我提醒,你也知晓,特意来参加这小小的寿宴,不就是奔着我而来的么?”
见自己目的被拆穿,仇夜雪也不慌乱,只浅笑着望他。
祝知折转着手上的墨玉扳指:“要我替你盯着宫里还是你想见见林夫人,又或者是林夫人的姐姐?”
仇夜雪点点头:“我都要。”
祝知折并不意外:“阿仇,有些贪心了。”
仇夜雪不否认,继续道:“而且宫里我是想请殿下帮忙,把我的人安排进去。”
祝知折微顿,眸中划过一瞬的晦暗。
仇夜雪瞧得清清楚楚,却并不畏惧。
祝知折:“你利用我可利用得真是光明正大。”
仇夜雪学着他的模样摊手:“殿下本也可以选择装作不知道,这样或许有个心理安慰?”
他又笑:“再说殿下也可以拒绝。”
祝知折轻呵:“把你的人回头送我府上。”
仇夜雪勾唇颔首:“多……”
他话还未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殿下既不喜欢我与你客气,那我就不说谢了。”
语毕,仇夜雪便要离开,却被祝知折直接一把攥住了手腕。
隔着衣物,他倒是感觉不到祝知折手上的温度,却能察觉到祝知折的力度,至少他是挣不开的:“殿下?”
祝知折舔着牙尖,似笑非笑:“阿仇,要我帮你做事儿,却一口一个殿下,未免太生分了吧?”
仇夜雪微顿。
他没想到祝知折拦他只是为了这事,所以他停了停后,望着他,到底还是喊了声:“祝知折。”
也不知道一个太子,为何这般热衷于让他叫他全名,但反正祝知折很是受用地点点头,又往他手里塞了把什么东西:“这个送你,算之前的赔礼。”
仇夜雪稍怔,低头看去,就见自己手里多了把匕首。
祝知折松开了他,仇夜雪将匕首从刀鞘里拔丨出来,听见祝知折说:“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你要不喜欢也可以丢了。”
能够削铁如泥的玄铁,即便是万金都求不到一块,到祝知折嘴里,就成了垃圾了。
作者有话说:
定情信物√(bushi)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二十六只狗
“这京中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云。”
祝知折办事很快。
仇夜雪的人很快就被安排进了宫里, 收到消息时,仇夜雪其实有些沉默。
察觉到他的情绪,踯躅不免问了句, 仇夜雪低叹了声:“我以为他会拒绝的。”
踯躅茫然, 有好多问题想问, 但又不知道怎么问。
踯躅她们不知晓,仇夜雪却知道。
当年祝知折与他母妃遭难, 就是因为王府中人背叛, 他留意过宫中情形, 只怕宫里现下除了太后赵潜那边, 所有的人都在祝知折的掌握中。
就连赵潜和太后的行踪, 他都把握得很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点放在太子身上也是适用的。
故而他没想到祝知折会点头。
还有这把匕首。
仇夜雪垂眼,望着手里刀柄并未雕花,但也因此握着十分舒服, 就连刃身也讲究轻盈, 很明显是专门打造的。
“玄铁难寻。”
向来不爱说话的鸦青忽然冒了句:“奴婢至今都只见过这么一小块。”
她比了个指甲盖出来:“被我爹融了掺杂着其他的金属做了几个天魔雨的壳。”
天魔雨是唐家堡的暗器之一, 里头存放的是致命奇毒, 发射时不会溢出四溅, 只有打到敌人面前时,才会爆开如雨般洒落。
这暗器如今有一个就在仇夜雪手里。
鸦青:“这么大块能做成匕首的玄铁,闻所未闻。”
“祝知折从前用剑。”仇夜雪却知道来历:“那把剑黎大师最得意的作品。”
踯躅瞪大了眼睛:“「天灾」?!这把剑失踪了这么多年,居然是在他手里?”
“当年黎大师遭遇江湖仇家追杀,妻儿差点惨死他人手下, 是如今的皇帝所救, 江湖恩, 便是要命都可以, 更何况一把天灾?”
仇夜雪淡淡道:“那时黎大师身无分文,妻儿又命悬一线,皇上不仅替他们挡了灾祸,还寻了名医,更是让他们在王府修养。黎大师便将手里唯一的天灾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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