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文胥默然了一会儿,道:“既然蛊毒还未解掉,你现在应该回到魔教去,省得又惹出麻烦。”
“你在说什么?东方昀教你这么说的?”
容文胥道:“他救了你一命,还把教主之位让给了你,你就不能好好听他的话吗?”
柳秋安撇撇嘴:“我已经听了五年了!乱七八糟的药水灌了一肚子,每天都得上好几次茅厕。”
容文胥:“……”
柳秋安说着说着趴到桌子上,恹恹地继续道:“睡前要扎针,醒来也要被扎。他还搞出了什么百蛊药浴……有事没事就把我丢进去!我还没被毒死,就快要被他折腾死了……”
“是吗。”容文胥笑了笑,“我看你气色挺好的。”
柳秋安捂住双颊:“哪有,明明很憔悴!”
“看你白白嫩嫩的,脸颊也圆润了不少。”容文胥勾起唇角,微笑道:“那位穆大侠还挺会养猪的。”
柳秋安:“……!”
“大家都知道穆长闲穆大侠身边多了位红衣男子,那人果真是你吧。”
柳秋安撇开头,哼了一声:“是又如何?”
容文胥道:“你再哼一下?”
柳秋安又趴到了桌子上,小脸埋进臂弯里。
容文胥没有理他,伸手掀开茶叶壶的壶盖,微微垂首细嗅茶香。
接着拿来竹镊子,抬眸淡淡道:“……慎诗之此刻正在风雨楼,你先在我这待几日。”
第九十七章 东方昀
“……慎诗之此刻正在风雨楼,你先在我这待几日。”
柳秋安从臂弯里露出一双眼睛,凝视着容文胥手上的动作,似乎陷入沉思。
容文胥似乎并未想过要他的回答,一手撩起轻盈的袖子,用竹镊子将茶渣自茶壶中夹出。
这时柳秋安冷不防伸出手朝容文胥胸口袭去。
容文胥迅速截住他的手,竹镊子脱手掉进茶壶里,发出一声轻轻的落水声。
“好痛!”柳秋安哀嚎一声,呜咽着地倒在桌子上,“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嘛……”
容文胥道:“这手还要不要?”
柳秋安连声道:“要要要……大美人快快松手。”
容文胥干瞪着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柳秋安瘪瘪嘴,委屈巴巴揉着手腕:“他不回慎氏,非要跟一群人挤在风雨楼作甚?”
“不管如何,先避开他总是没错。”容文胥看了眼茶壶,叹了口气将它轻轻推到一旁,接着凝望着柳秋安道:“我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他杀害了慎氏前任家主,而他的那位胡人母亲,只因血液最适宜作成蛊引,被他活生生地抽干了鲜血而死。”
“如今他年方十七,”容文胥蹙起眉头,似替柳秋安担忧又似对慎诗之的手段感到不可置信,“不仅在江湖里有一席之位,在朝廷也有声威名望……”
柳秋安倒是一脸淡然道:“这些我都知道,这漫长几年里,我从未放过他任何消息。”
容文胥颔首道:“那你此行出教,可是抓住了他的把柄?”
“嗯?”柳秋安摇摇头,对容文胥的提问感到奇怪,“没有呀。”
容文胥:“……”
柳秋安摆手道:“放心,我自有打算。”
他想了想又道:“在来幽州的路上,我与穆长闲遭到一场追杀,对方是三名看不出门派的人,还是螭吻会的参赛人士,你觉得此事可有蹊跷?”
容文胥敛目道:“也许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是穆长闲一个人呢?”
柳秋安沉吟了一会儿,道“……他昨夜也遭受到这类人的埋伏……他们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追杀穆长闲呢?哼,报名螭吻会的人又不只有他一个!”
说着说着,柳秋安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容文胥抬眸看着他,对他幼稚的行为表示无话可说。
柳秋安也不甘示弱地迎上他鄙夷的目光,容文胥轻微地翻了个白眼,指尖点了点桌面道:“这报名螭吻会的人也不乏武林高手,单单针对穆长闲一人那也的确想不通。但是……”
他刻意地默了默:“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慎诗之所为就说得通了。”
柳秋安稍愣,眨了眨眼睛,随即就变了脸色。
容文胥道:“他为了能再次重现当年的炼狱,四处抓捕体质适合的目标,穆长闲也许就是其中一个?”
柳秋安突然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容文胥见此状况,也霍然站起,厉声道:“你要去做什么?!”
柳秋安回头道:“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只见晃过一抹倩丽的虚影。
容文胥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一字一字道:“你若再次落入他手,你可曾想过后果?”
柳秋安被强迫停下脚步,性情大变,烦躁地脱口道:“松手!”
“不可能。”
“你……”
柳秋安恼怒地转过身,话还未说出口,只觉屋内的熏香味道有些不对劲,眼前竟晃出许多容文胥的身影。
而容文胥在他转过身时,就收回了手。
此时,他平淡地望着面前身形逐渐不稳的柳秋安。
直到他就要倒在地上时,才伸出手去扶住他。
轻叹道:“以你这样的性子,如何与之抗衡?何况你这心里还多了一个牵挂?”
黄昏。
马蹄踩碎一地寂静的昏黄,两边的风景朝身后迅速倒退,在耳边呼啸着的冷风突然多了几声异响。
然而他正急着赶回魔教,没有察觉到这几声异响。
他催马扬鞭,月牙额饰在黄昏下依旧泛着冷冷的银光,秀长的黑发在身后纷扬。
他披着一件玄色斗篷,里边具有苗疆特色衣袂依旧被强风吹得烈烈翻飞。
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像鹰又像毒蝎。
从两边的树林发出的异响愈加清晰,东方昀瞳孔紧缩,同时从两旁跃出十几名手握刀剑的陌生人。
他立马勒紧了缰绳,大宛马朝天一阵嘶鸣,手腕上的银饰不停地叮当作响。
秀长的黑发倏地飘向身前,遮住他半边面容,只露出一双冷冽的双眼,还有眼角下的一颗薄情的痣。
时间好像在慢慢凝固,那十几名手持刀剑的人,被定格在了空气之中,狰狞的面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时间又恢复原样,他的嘴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骨笛,笛音未出,飞跃在半空中的那群人突然断了线般摔落到地上,几乎是瞬间被抽走了生命,狰狞的表情仍然维持在他们的面部上。
东方昀收起骨笛,视线至始至终都未往地上看去。
一切处理完毕,左护法连忙下跪行礼,高声道:“属下恭迎长老回教。”
随即,隐于树荫之中的十几名教众也现身跪下高声恭迎。
东方昀道:“他是不是没回来?”
“……是,教主他……长老?!”
左护法话音未落,东方昀就已策马,反身奔着夕阳而去。
冷风袭袭,捡回那个赔钱货的日子,犹在眼前。
那日也拥有今日一样的夕阳。
血水流淌的声音异常清晰,他循着‘血河’寻去,横躺在路中的残缺肢体愈来愈多,鞋履已被染红,腰囊里蛊虫们愈加躁动。
落日将要隐去最后一丝余晖。
抬眸间,他看到那一尸堆之上,站着一个人,灿烂的余晖就在他身后消失,可他身上的诡异图腾仍然鲜红,
东方昀竟一时恍惚,分不清面前这人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还是传说中的妖物。
柳秋安看到了他,摇摇晃晃地步下尸堆朝这边走来,东方昀下意识握住挂在脖颈上的骨笛。
可那人还未走到他面前,就噗通一声倒在血泊里。
第九十八章 如疾电
柳秋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额间布满了冷汗,梦见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最好永远也想不起来。
他刚动了动指尖,有人突然打开了门板。
他立马顿住动作,重新闭上眼睛。
凝听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眼睛睁开一条缝,原来是一名婢女,那名婢女正好背对着他,手臂摆动把食盒里的食物端放到桌面上。
眼看婢女就要合上食盒离开,柳秋安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掀开被褥,动作迅疾地来到婢女身后,一掌劈晕了她。
他把自己的外裳跟婢女的外裳对换,又把自己发上的玉簪收进怀里,戴上婢女的步摇。
虽然衣袖短了点,但也看不出来。
柳秋安提起食盒,就要往门口走。
将要绕过屏风时,他又突然倒退回来,把摆在桌面上的自己爱吃的食物都装进了食盒里。
可恶的容文胥竟敢暗算我!吃穷你!
与此同时,穆长闲再次踏进了怡红楼,准确的说,这一回应该是潜进了怡红楼。
正午时分,他与秦晟来过怡红楼,可却没有见到柳秋安的身影。
穆长闲以为柳秋安已经回去了,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
美酒入喉,心不在焉,压根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被秦晟好一阵笑话。
等回到了风雨楼,他如风一般,回到他与柳秋安的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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