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身体越贴越近,从对方身上扑来的气息愈加浓烈,柳秋安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不害臊!”
“喵!”
长安受惊,从他怀里跳出来。
穆长闲手疾眼快将它拎住,另一手把柳秋安环进自己臂弯里。
把长安塞回他的怀里。
柳秋安哼哼唧唧地抱住长安,心安理得地把穆长闲当成自己的靠垫。
望着挂在天际上的清冷的明月,心情忽然变得惆怅。
“想什么?”穆长闲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
“想你……”柳秋安回神,故意拉长音,“想你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把我装进那里的。”
“就在禁地前的那回眸一望。”
“一见钟情?我才不信!"柳秋安扳着手指,振振有词道:“那时你还点我哑穴,还拿匕首威胁我,还掐我腰!”
“当时是没发觉……自己竟爱你爱得这么深。”
“油嘴滑舌。”
“你不是喜欢听吗?”穆长闲笑道。
“……”柳秋安扑地反身,抱住穆长闲的脖子,手脚扑腾道:“胡说八道!”
长安迅速跳到青瓦上,才没被挤成猫饼。
穆长闲抱紧了他,在他耳畔边低声笑道:“好,我胡说八道。”
长安冲二人不满的喵了一声,便踱着小碎步,动作敏捷地从一层层的屋檐上飞掠而下。
它跃到第一层的屋檐之上,惬意地晒着月光,舔着自己的毛发。
屋檐之下,隐隐约约听到有两人正在交谈的声音。
“是这样啊……”
“嗯,关于今天这件事,大哥你……”
“阿晟,你呢?”
“嗯?大哥要说什么?”秦晟微笑着问道。
二人似乎碰巧在门口相遇,秦枫涯站在门外,而秦晟站在屋内。
“你有什么想法?”秦枫涯道。
秦晟苦笑道:“哪容得我有想法啊。”
语罢,秦枫涯垂眸,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
秦晟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捏着扇柄的手却收紧了几分,他问道:“大哥,你呢?”
秦枫涯看向秦晟,拍了拍他的肩膀,牛头不对马嘴地冒出这么一句:“这些年,辛苦你了。”
秦晟摇了摇头:“为家族付出,怎么会辛苦……”
“我知道……我很清楚。”秦枫涯摆手打断他的话,又突然顿住,负手长叹道:“也许吧……”
“关于那个地牢,大概就是父亲所为吧……”
秦晟稍稍有些惊讶,却听秦枫涯自顾自地接着道:“也许小宓失踪就是父亲想要取回风雨楼的所做的手笔……”
太阳穴在突突跳动,秦晟没想到倍受秦家主厚望的秦枫涯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捉襟见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抱歉,说了莫名其妙的话。”秦枫涯失神落魄地笑了声,“突然有些不适,我就先回房了。”
秦晟目送秦枫涯转入楼梯拐角,心里琢磨着他在打什么算盘。
忽然,身后一声风动,有一道沧桑的声音随风传来:“找到他了。”
声音又立马随风而逝。
竟这么快就有了消息,秦裴波啊,秦裴波啊,是你太疏忽大意,还是从未把我放在眼里。
秦晟最后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楼梯,转过身,看向月色之下的陈伯,微微一笑:“还不快‘请’他来‘喝杯茶’。”
话音一落,又是一声风动。
陈伯已经消失无踪。
秦晟想了想,跨出门槛,从屋檐下的阴影走向月光照耀之处,凝视着夜幕上的明月。
突然有感吟道:“今夜明月人尽望,……”
屋檐之上,长安撅起屁股,瞄准了方向,扑地纵身向下跃去。
右肩突然一重,秦晟诧异地侧头看去,什么都还没看到,先蹭到毛茸茸的毛发,而后有细碎地喵呜声黏腻地钻进耳朵里。
同时还有踩踏在青瓦上的脚步声。
秦晟抬头寻声望去,却见柳秋安双手撑在屋檐上,怒气冲冲地看着这边。
穆长闲在他身后,揽着他的腰不让他掉下去。
“秦晟!”
柳秋安喊道。
秦晟感觉不妙地挑了挑眉。
“你又想偷走我跟穆长闲的猫!!”
秦晟收回视线,失笑道:“这……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语罢,用扇骨一端轻点了下长安的脑袋。
长安在他的肩膀上欢快地喵了一声,用自己的小脑袋不断地蹭着他的扇骨。
第八十三章 请你喝茶
夜半深更,藏于数幢阁楼之后的一处幽静庭院里,一点摇摆不定的灯火透过窗纱,暖色的光线散落在门前冰冷的石阶上。
忽然,有一人踩破这一地寂静,一个瘦弱男人的影子挡住了从窗纱后透射来的光线。
那人怀里抱着一个方形的槐木匣,一双精光的眼睛快速地巡视了遍周围。
接着,他敲响了面前的门。
“谁?!”
屋内有一人低喝道。
那人忙道:“有人送来了一样东西,说是给秦家主您的!”
那下仆语罢,不着声色地侧耳听着屋内动静。
屋内窃窃私语着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看来里面不止一人,那下仆转了转眼睛,心道。
正当他沉思时,面前的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人,下半张脸被严严实实地遮住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想必是个影卫,他抱着木匣,心里下了结论,抬脚迈入屋内。
除去守在窗边、在屋梁之上的十几个影卫,屋内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此座宅邸的主人,姓吴,名富贵。
是一个典型的暴发户,大腹便便穿金戴银,双颊上的两抹因醉酒而出现的高原红,显得他春光满面。
另一个正是畏罪潜逃的秦家主秦裴波。
他负手站在桌案后,神情憔悴眼神却是犀利,龄已四十五直至今早还保养得当一头乌发,现在竟霜白斑驳。
白日里,不还挺神气的吗?下仆在心里撇了撇嘴,快步来到桌案前,诚惶诚恐地奉上手中木匣:“秦家主。”
秦裴波还未有所反应,吴富贵便腆着脸道:“秦兄,这大半夜的会是谁特意送礼过来?”
听到那句‘秦兄’,秦裴波厌恶地动了动嘴角,笑道:“谁知道呢。”
我身处此地的消息,未告诉任何人,怎么会有人送来一样木匣?秦裴波揣揣不安地想着,却没有伸手接过木匣的意思。
下仆俯身举着手中木匣,就算不抬头也能感觉到面前有道犀利的视线正死盯着自己。
似乎听到了什么,他动了动耳朵,那张穷酸的脸上稍瞬过一抹笑意。
举着木匣的双手手开始发起抖来,秦裴波见状,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拿来吧。”
“诶!”吴富贵闻言,立马狗腿地应道。肥胖的身躯绕过桌案,看着下仆越抖越厉害的身体,眼看着木匣仿佛时刻都会摔到地上,吴富贵三步并两步向前,掴了他头一掌,叱喝道:“狗东西!”
同时,另一只手去拿木匣。
下仆被他掴了一掌,猛地向右边踉跄,木匣从他手中摔落。
吴富贵瞪大了眼,忙去接。
‘砰’
木匣终究还是撞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咕轮鼓轮地滚了出来。
吴富贵定睛一看,与地上头颅的眼睛对了个正着,骇得倒退撞翻了身后桌案。
“啊啊!什么、什么鬼东西!!”
秦裴波退了数步,躲开翻来的桌案,看到地上从木匣子里滚出来的头颅,也是惊愕地瞪大了眼。
屋内空气沉闷,暖色灯火铺满地板,于此刻就像是头颅流出的血液。
秦裴波认出了头颅的主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秦、秦季……!”这正是秦氏影卫队伍里担任队长的秦季,前些日子被他派去刺杀秦晟,至今未归。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被!是谁!?还有地牢之事!究竟是谁!!
正在他极其愤怒之时,门板突然被强力劈开,藏于屋檐的影卫纷纷现身落在地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秦裴波护在安全之处。
同时,门板碎成几块伴着碎屑飞出去的一瞬间,灯火忽然熄灭,屋内猛然陷入黑暗。
秦裴波捏紧袖中暗器,耳观八方。
却听死寂一般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骨头磨着骨头而发出的声音。
门外却依旧是空无一人。
秦裴波稍松一口气,却又被突然响起的衣裳撕裂声吓得悬起一颗心。
是谁?会是谁?
青鹤柳氏?莫非他还对当年柳子安一事耿耿于怀?
额头渗满了冷汗,视线即将适应黑暗。秦裴波闭上眼,一声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骤然响过,秦裴波刚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面前已然多了一张男人的脸。
“你……”
喉间触碰到了冰凉的匕首。
面前高大的男人身着的正是方才下仆的衣服,身体和脸却已经不是下仆的模样。
是什么时候?
秦裴波突然目疵欲裂——缩骨功易容术!
不过一念闪过,袖中的暗器已被尽数缴落,男人挑了挑嘴角,匕首快而狠地抹过他的脖喉,与此同时屋内忽然多出十几名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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