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教主你说凶手就是……”右护法呲牙咧嘴地揉着大腿肉,说到一半,突然止住,左右望了望,才放低声音接着道:“柳子安的吗?”
“当然是一个冒牌货做的!”
“哦~”右护法松了口气,问道:“那人是谁?”
柳秋安抿了抿唇角,目光重新投向大厅:“今日我与他交过手,他的剑法招式与五年前的我相差无几,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传说有一种蛊,能凭种蛊者的心意改变受蛊者的容貌。虽是传说,但慎诗之蛊术精湛……不可小觑,那冒牌货的脸有可能就是我的样子。总之,你通知小左他们,日后需谨慎行事,遇见我一定要对暗号。”
“属下遵命……不过教主你还记得我们的暗号吗?”
“……”柳秋安啧了一声,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撇开头哼唧道:“本教主心中自有数!”
“哦。”
秦裴波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那群乌压压的影卫凭空消失了一般。旁边只站着黯然神伤的秦枫涯,他正从慎周怀里接过他的四弟秦宓,躬身道谢,慎周连连摆手,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两名负剑少年倏地跑到秦晟身边,身高稍矮的揪住他的衣摆,高的少年静立在一旁。
“他们在说什么?”柳秋安用胳膊肘捅了捅背后的小右,“就是那两个少年。”
小右沉吟片刻,底下艰难地重复道:“二师兄在哪……太好了……”
“看来这个二师兄对他们而言很是重要啊。”柳秋安转了转眼珠,“啊,那枚应龙玉佩还在吧?”
“在的!”说着,右护法从怀里掏出一枚应龙玉环,“教主可是又有新计划了?”
“你的轻功乃是我亲自教授,只有你可以悄无声息犹如出入无人之境。我要你将它放到慎氏里,再将这里的江湖人引到慎氏去。”
右护法听着柳秋安简单粗暴的计划,往怀里塞回玉环,神色凝重道:“看暗探来信,慎氏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里面却是风声鹤唳,他们的信都是由蝎手孙常带出来的。”
“刚刚是逗你玩的。”柳秋安嗤嗤一笑,“总之把玉环放在慎诗之的马车上,嗯……罢了,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与他有关。”
“哦!”右护法右手握拳捶在左手心上,“教主你这是要嫁祸?”
“什么嫁祸!本来就是他干的!”
“嗷。”右护法又抓了抓头发,疑惑道:“既然要嫁祸,那之前为何要救秦宓呢?”
“本来是想救出秦宓让他说出抓他的人是谁,可……”柳秋安脸色一黯,道:“看秦宓如今慎诗之很有可能已经用蛊将他的记忆抹去了。”
“糟糕透了,如果东方长老在,就不用忧心蛊虫之事了……”右护法嘀咕道。
柳秋安回想起被前魔教教主东方昀翻来覆去扎来扎去折磨的五年,不禁打了个冷颤,心中暗自道,还好不在。
右护法捶胸,信誓旦旦道:“嫁祸……啊!不,揭开真相这事,就放心交给属下吧!”
大厅内,人群未散,唇枪舌剑,气氛紧张,似乎在讨论秦裴波的死因。
柳秋安收回头,背靠柱子,身边的右护法仍是一副热血上头的模样。
柳秋安鼓励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里,他愕然道:“下雨了?”
话音一落,天边轰然炸开雷声,震耳欲聋。
在体内蛰伏的蛊虫像是被彻头彻尾唤醒,柳秋安猛然攥紧右护法的肩膀。
“啊……好痛哇,教主……”看到柳秋安苍白的脸色,右护法低声呼道:“……教主!”
两股势力不同的蛊虫在体内相互制衡,其痛楚犹如凌迟重辞。
右护法看了眼大厅里的人,立马把柳秋安带到房里去。
门板关上不久,就有一人从楼梯的转角处走下。
腰间佩着看上去就是上上品的宝剑,往上看,是丰神俊朗的脸庞。
十七六岁的模样,却有着一双犹如刀刃般的眼神。
原来是柳子风。
他翻开右手手腕,手心里攥着轻薄的面纱,上边的两串坠饰,垂落在他手侧,波光粼粼,映入眼眸里。
以他的耳力,显然将方才一切听进了耳里。
第八十八章 藏起来了
右护法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道:“教主,我带你走吧!”
“不行,”柳秋安垂首,如梦呓般喃喃:“穆长闲……”
一道残影从青瓦上掠过,有一人悄无声息地在雨帘中穿行,又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窗棂。
那人从窗口翻进屋内,反手关上窗棂,湿润的月光恋恋不舍地从他宛若白玉雕刻的脸上离去。
偷溜进来的冷冷夜风把司寇世惊醒,他看向来者,愕然道:“师弟,你爬错窗了吧?”
“师兄,借我一件衣裳。”穆长闲边走边脱下沾上鲜血,湿漉漉的外衣。
司寇世掀开被褥,吹了声口哨:“我哪来的衣裳啊!?要是不介意,身上这件脱下来给你?”
“好。”穆长闲应道。
司寇世彻底哑声了:“……”
穆长闲换上司寇世的衣裳,听到门外忽远忽近,模糊的谈论声。系腰带的手一顿,偏头问道:“楼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寇世拉过被褥,闻言摆摆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睡觉,睡觉!你快回去吧!”
穆长闲系好腰带,轻笑道:“我会叫人重新拿件衣裳给你的。”说罢俯身拿起佩剑,重新走向窗棂,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转身问道:“师兄,你为何会被抓进地牢里?”
司寇世窝在被褥里,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那就劳烦师兄长话短说。”穆长闲挑起一边眉,又回到床榻边。
司寇世深呼吸后咬牙切齿道:“你很急啊?!”
昏暗的房内,穆长闲双眸点星,眼神坚决。
司寇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抱着被褥坐直上身。
他想了想,接着用无可奈何的语气,对穆长闲道:“总之,就是闲来无聊,去凑凑热闹而已。哪里想到误入了’贼窝‘?既然都被囚禁了,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想把牢内的人带到哪里去。”
”他们是谁?“
”我要是知道,我还躺在这干什么?“
穆长闲敛下眼睫:“我想也应是如此。”
“你呢?一个人半夜满身血腥的回来,干什么去了?"
穆长闲眸色一黯:“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师兄还是早些恢复内力罢。”
……
柳子风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挪到柳秋安的房门前,他攥着面纱,盯着面前的门板,踌躇不决,似乎要将门板盯出一个洞来。
屋内,躲在衣柜里的右护法探出一颗脑袋,下巴点了点印在门扉上的人影,小声道:“他到底进不进来啊?”
柳秋安:“鬼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两人小脑袋凑在一起,猜测柳子风在门口干些什么。
心口还有一阵一阵的刺痛,柳秋安想着早点打发柳子风,在穆长闲回来之前,将内息调整好。
于是他把右护法的脑袋摁回衣柜里,自己小跑着去开门了。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柳子风心里吓了一跳,慌忙把面纱藏在身后。
“有什么事吗?”柳秋安问道,见柳子风翕动双唇,他又补上一句:“穆长闲不在屋内。”
“不是,我……“在柳秋安注视下,柳子风紧抿双唇,内心挣扎了半响,小声道:“也没什么事。”
“哦。”柳秋安道:“那你回去吧,慢走不送!”
就在门板将要合上的一瞬间,柳子风掰住门板,挤进半边身子,微怒道:“你给我等一下啊!”
“我不要!”柳秋安脱口道,使尽吃奶的力气,想推他出去。
柳子风整个人都进到了屋内,将攥在手里的东西快速塞到柳秋安怀里:“还你。”
“啊?”柳秋安茫然地接住面纱,拎起来看了看,“这不是我的……”
说着,他呆了呆,突然捂住自己的脸,警觉地看向柳子风,试探道:“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
见柳子风一脸疑惑,柳秋安放下心,转身就去找铜镜:“铜镜呢!?在哪里……”
“铜镜?”
柳秋安点亮烛台,转头鄙夷道:“你这个金贵的柳家大少爷,不会连铜镜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柳子风羞恼道:“我明明是问你要铜镜干什么啊!”
“铜镜还能拿来干什么啊!”柳秋安回呛道。
柳子风哑口无言,憋红了一张俊颜。
柳秋安心情颇好,那阵痛楚已如潮水般褪去,也不知道那讨人厌的图腾会不会再次显现。
想罢,他转入屏风后。也许铜镜在储物柜里也说不一定。
柳子风深呼吸,视线扫过屋内各处,心中暗自奇怪道:“方才明明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人呢?”
视线落在一间衣柜上,他想了想,手心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屏风的位置,随后朝衣柜踱步过去。
柳秋安拿着铜镜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却是看见柳子风不知何时来到了小右的藏身之处,他伸出右手要去打开柜门,柳秋安大骇,忙叱道:“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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