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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白月光同我私奔了 完结+番外 (炎炎原燎)


  有呜呜然的笛声传来,似有人在耳边低喃,诉说浓重的、化不开的想念。
  程深墨屈膝抱腿,下巴抵在膝盖上,侧耳倾听,润湿了眼眶。他想到师父,刻意压制的思念如雨后春草疯长,霎时淹没心田。
  程深墨擦擦眼泪,推门而出。
  月光倾洒,喻安卿一身素白亵衣,乌发如水墨云雾,发尾在黑夜若隐若现,躯体的白则更显轮廓清晰,粼粼发光。
  亵衣袖口宽大,一层层叠在臂膀,自然下坠,随晚风轻摆。白皙小臂没有衣袖遮掩,肌肉流畅,淋漓尽致展现力量和美的平衡。
  在他的手中,长玉笛变成了天上仙器,穿越时空,带人进入无尽的思念。
  此曲只应天上有。程深墨屏息,不敢惊扰。
  片刻之后,笛声骤停,喻安卿抬眼看他。眼睑弧度似一条勾勒的波浪,眼眸里盛满月光。
  程深墨海豚鼓掌,赞叹道:“笛声太动听了!安卿吹得真好。这辈子,不,我想连同上辈子都没有听过如此动人的笛声。”
  喻安卿不语,脸色分外奇怪。
  难道我的赞美不够真诚?
  程深墨挠挠鸡窝头,继续说道:“我没有夸张。我听过的笛声不多,却拥有鉴赏力,你绝对是大师级别的笛子演奏家。”
  喻安卿的嘴角抽搐,美目沉沉,仍旧不语。
  程深墨有些着急。他夸得不够好吗?
  余光瞥见墙角盛开的白花,空灵绝美,和喻安卿甚是相配。
  程深墨速度地揪断一朵。
  喻安卿脱口一个‘别’字,已然晚了。那是名贵的昙花,只在夜间盛开,短短几个时辰的花期,又被程深墨掐短成一炷香的时间。
  他索性不说了,倒要看这酒醉的兔子能干出什么荒唐事。
  程深墨把墙角盛开的所有昙花,总共五支,全都摘了下来,又扯爬墙的藤茎,把昙花匝成一束。
  大朵大朵的昙花花束,直挺挺怼在喻安卿面前。
  “送给你,音乐家应该获得最美的鲜花。”黑白分明的眼睛蕴含真诚的赞美,想要表达单纯为乐曲打动的激动心情。
  有人曾赠他金银玉钗,也有人赠他鲜花满车,那些人大多是纨绔子弟,看中的是他的颜色,喻安卿只感到厌恶。
  但此刻,却心生喜悦。喻安卿心想,大抵是他尊重了他的音乐。
  随后哑然失笑,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喻安卿接过昙花束,低头嗅了嗅,清洌雅淡。
  “很香,谢谢。”
  程深墨露出酒窝,开心道:“你信我的话了?”
  喻安卿沉默良久,摇了摇手中的乐器:“是箫。”
  程深墨:“嗯?”
  “我吹的不是笛,是洞箫,九节洞箫。”喻安卿无奈解释。
  程深墨呆滞片刻,开始左顾右盼。
  喻安卿眉眼一弯,揶揄道:“鉴赏家你又想作甚?”
  程深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喻安卿哈哈大笑。
  程深墨赶忙转移话题,殷勤地问道:“你大半夜吹箫,是睡不着吗?”
  喻安卿默认了,他认床。
  “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被蚊子咬得睡不着。庭院美则美矣,蚊子太多,你等我下。”
  程深墨不等喻安卿开口,哧溜钻回房间。
  手指转动长箫,喻安卿闲适静等。他入夜前,让下人熏了艾草驱蚊,怎么可能傻得被蚊子咬醒?
  程深墨回到卧室,以头抢床板,社死啊社死。
  帷帐白天刚搭好,不好撤下,程深墨也不舍得,遂取了床头的驱蚊灯,又翻出二十支蚊烟。
  他把这些东西塞给喻安卿:“驱蚊灯是新的,我没有用过。蚊烟是我自制的,没有熏人的味道,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特别好用。”
  “谢谢。”喻安卿笑纳了。
  两人闲聊几句,喻安卿回到卧室,寻了花瓶,灌上水,把昙花插好,放置在窗台。
  想起刚才蠢兔子的行径,止不住想笑。
  蚊烟用烛火点燃,燃起细长的烟,喻安卿闭目养神,不觉入了眠。
  -
  翌日,程深墨被吵醒,揉着鸡窝头开门一瞧。
  韩木羽气势凌人地叉腰怒骂,喻安卿的左脸红肿,神情冷漠,在他们周围,白色花瓣散落一地。
  韩木羽咄咄逼人:“这些昙花,我每日精心照料,好不容易开的花,你竟都给揪了。在别人家里破坏东西,一点礼数没有!”
  糟糕!程深墨回想起昨夜的社死,自己醉酒做下的糊涂事,连累喻安卿背锅。
  他冲了上去,拦在喻安卿的面前:“那些花是我揪的,不管喻安卿的事,有怨气冲我来。”
  韩木羽冷哼两声,嗤笑道:“本姑娘正好看你这个小浪蹄子不顺眼,你自己凑上来找揍。”
  程深墨杏眼瞪得溜圆,虎牙一龇:“真喜欢昙花,就不会错过花期。你故意找事,你个母老虎。”
  “你!”韩木羽气得跺脚,抬手就要一巴掌。
  程深墨早有准备,往后一撤,嘲笑道:“动不动就打人,你才没礼貌。”
  韩木羽哪里受过这等气,提起裙角,一脚踹过去,动作极快。程深墨蹦跳着,险险躲过,刚要得意,啪——一巴掌落在他的右脸。
  程深墨疼得眼泪瞬间飚出来,大颗大颗坠落,左手叠右手捂住脸,呜咽道:“妈的,好疼。”
  喻安卿眸色一沉,怒声道:“木羽小姐,你过分了!”
  “哼,你算什么东西。”韩木羽对喻安卿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比程深墨更甚。
  她才不稀罕什么昙花,程深墨说得不错,她就是想要借机羞辱喻安卿,那又如何!
  “自己送上门来,你们自找的。”韩木羽撂下话,甩袖而去。
  喻安卿抬起程深墨的下巴,细细打量,肿得和发面馒头似的,怕要好几日才能消肿。
  他声音放得很轻:“你上来凑什么热闹?一点武功不会,韩木羽一巴掌,你哪里受得住。”
  “对不起啊,韩木羽看我不顺眼,连累你挨打。”
  近在咫尺看喻安卿,连毛孔也没有,洁白光滑如上等的羊脂玉。红红的五指印在上面,尤显得可怖。
  程深墨满怀歉意,多美的一张脸啊,让美人受累了。
  程深墨说话的气息,轻柔地打在喻安卿的面颊。沾了泪水的睫毛,似水晶,闪着细碎的光。
  喻安卿心里一紧,收了手指,藏于袖中,指尖残留着温暖又柔软的触感。小兔子下巴肉肉的,不知道脸捏起来怎么样?
  他往后撤一步,摸摸自己发烫的面颊:“良姜哥哥无需自责,韩木羽一向看我不顺眼,甚至厌恶,借题发挥罢了。”
  程深墨感动不已:安卿真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为了不让他自责,特意找理由安慰,是小天使没错了。
  他拿来圆圆的小红木盒,说道:“我调的活血化瘀药膏,特别好用。”
  白脂膏小小的一块。喻安卿擓了一点,抹在脸颊边边。
  程深墨莞尔一笑,拍拍石凳,示意他坐下:“你涂错地方了。我来给你涂吧,我手法是专业的。”
  喻安卿挑了挑眉,眼里一闪而过得逞的笑意,可以捏捏兔子脸蛋了。
  “我们互相帮助,我帮哥哥涂药,哥哥帮我涂药。”
  程深墨摇摇头,嫌弃道:“你这水平不如我自己来。”
  喻安卿:蠢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安卿吹箫,守株待兔。


第7章 昙花做粥
  韩缨知晓时,两人已上完药。
  看两人肿胀的脸,韩缨心痛不已,说要押妹妹来赔礼道歉。
  程深墨摆摆手:“我就算了,毕竟我毁了昙花圃,有错在先。”
  喻安卿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在下不像良姜肿得那么厉害,用粉遮一遮,也就看不出来了,不耽误太.祖祭的礼乐演奏。”
  韩缨的脸色猛然一沉,咬牙道:“韩木羽刁蛮过头,我这就去罚她跪一夜祠堂。”
  “演奏?”程深墨疑惑地问道
  韩缨:“安卿任职太常寺协律郎,掌管音律,协调皇室日常的礼乐演奏事宜。”
  协律郎是个八品的闲职,但圣上酷爱乐曲,尤爱听箫。安卿箫曲动天下,无人能及,时常受圣上召见,颇得盛宠。若被圣上看到掌印,万一怪罪下来,可就不是小事了。
  因此,韩缨才格外生气,要重罚韩木羽。
  程深墨:“我说安卿弟弟的箫曲吹得这般好,原来真的是大演奏家。”
  喻安卿白他一眼:“鉴赏家有些水平呢。”
  程深墨得意地冲他眨眼,调皮又骄傲,厚脸皮得很。
  “你们发生什么了?”韩缨摸不着头脑,两人在打哑语似的。
  程深墨眉头一挑,兴致勃勃,准备和韩缨说说昨晚醉酒献花的趣事。
  “没什么,我昨晚吹箫,良姜哥哥有听到。”喻安卿一句话淡淡揭过,私心不想把兔子的愚蠢行径分享给他人。
  韩缨找妹妹算账,挨打的两人有分寸、懂礼貌,自然不会跟去耀武扬威。
  程深墨蹲在地上,把未破损的昙花花瓣一一捡拾起来,念叨道:“可惜了。”
  喻安卿心绪微动,撩袍蹲下,花瓣上沾了尘土。略有洁癖的他眉头紧皱,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捏起花瓣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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